温柔荑一路闻声赶来,跑的跌跌撞撞的,在看到林六生躺在地上,腿都要蹬直了的时候,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六生哥——”
楚广阔一听到有人叫林六生,还是一个女人,一下子就不嚎了,搂着林六生的身子猛地单膝跪坐起来。
楚广阔搂着林六生一个掉头,吓得温柔荑猛地踩了一个踉跄,要不是温朝生及时把她给扶住,肯定要栽倒下去。
温柔荑被吓得眼里立马有了泪水,眼珠子恐慌无措,嘴一瘪,就往她爷爷的身后头靠。
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身材如此魁梧,长相如此凶悍的男人。
“爷,爷爷,你救救六生哥!”
温朝生将孙女搂住:“……”
林六生这会儿才总算是喘上来了一口气儿,就是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楚广阔给勒碎了。
“你给我松开!”林六生推着他,说完还咳嗽了一声。
楚广阔这才又看向林六生,抱着他起来。
林六生疼的身上没有一点的力气,整个身子都被他提着,就这么耷拉着。
楚广阔在他的身上乱摸乱捏,一张憨脸全是担心,“生儿,你咋了!”
林六生耷拉着眼皮子看着他,手上却捏住他胳膊上的一丁点儿皮肉,就这样狠狠地掐了下去。
楚广阔总算是吃痛,但还是没有松开他。
“把我松开!”林六生有气无力地呵斥。
楚广阔不松。
“何煌野!”林六生恼了。
“我不是!”楚广阔也恼了,脸上却带着泪痕,“你该不会忘了我叫啥了吧!”
林六生又开始咳嗽,说:“让其他人先走。”
楚广阔一眼过来,拓拔梫律就拉扯着温朝生,还有他的孙女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给他俩带上了门。
温朝生一脸的懵,一路走一路问:“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这!”
——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林六生看着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楚广阔,两相对,皱着眉头。
楚广阔也看着他,朝着他的嘴就“嘬~”了一下。
林六生被他给嘬懵了,“你!”
楚广阔堵着他的嘴,又“嘬~”了一下。
林六生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楚广阔也不知道疼,偏头就去亲他那露出来的一截白腕子,亲的林六生打了一个寒颤,就这么松了手。
“楚广阔!你够了!”林六生吼他。
“对!我就是叫楚广阔!”楚广阔这下高兴了,又一下搂着他,抱着摇摇晃晃的,“我搁那儿老是害怕你把我给忘了!”
“……”
“我天天想你!”楚广阔一说起来,心酸的不行。
林六生仰着脖子看屋顶。
“咱俩还一块儿好,行不行?”楚广阔问他,“你上次说嘞不算数!”
林六生眼一顿,不看屋顶了,下巴下沉,大半张脸都枕进了楚广阔的肩膀里面。
“我当将军了!”楚广阔说起来,十分的神气。
“……等明儿个上朝觐见吧。”林六生说话没什么感情,“等你……能不惹事儿,留下脑袋再说。”
“啊?”楚广阔疑惑。
林六生扒开他,“你先走吧,我想睡觉。”
“那,那咱俩得一块儿睡吧!”楚广阔巴巴地往他的身上凑,“咱俩一块儿s……”
林六生直接给了他一个眼神,冷漠陌生。
楚广阔愣住了。
温府池塘边。
楚广阔往池塘边一坐,郁闷又心慌。
拓拔梫律担心明天觐见的事儿,上前去劝,说:“何煌野,这夜深露重,你明儿个又得入朝觐见,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楚广阔像一尊石像,看向河里杂糅繁重的倒影:“滚——”
拓拔梫律直接就被噎住了,还是当着温朝生的面儿。
温朝生觉得这何煌野一个后生,多半也是靠着拓拔梫律提携才有今日,如今对拓拔梫律这老东西居然一点儿都不带尊重的,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便向前一步,想为拓拔讨要一个说法。
温朝生拿出当年劝谏先帝的范儿来:“何将军,拓拔校尉对你也是好心,你何必如此不知好坏!”
楚广阔伟岸的背影一动不动:“你也滚!”
温朝生:“……”
拓拔梫律一下子被逗乐了,哪有半点儿恼怒的意思。
温朝生本是好心,如今却成了笑话,气的直接一甩袖子。
拓拔梫律连忙追上去,一个劲儿地劝导,走着走着,俩人就一同去了书房,然后聊着聊着,就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什么?!!!”温朝生直接拍案而起,“林六生不是你的学生?!!!”
“什么学生?”拓拔梫律一脸的懵。
俩人聊完,去找林六生的时候,林六生正扛着行礼要跑。
他都已经走到后门了,却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给捞住了腰。
“楚广阔——”林六生直接就被震惊住了,“你怎么还没走!”
楚广阔刚才一直在池塘对面儿遥遥看着林六生的门,林六生只要一推开门,大片橘黄就投到了河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楚广阔:“你去哪儿!你想跑哪儿去!!”
林六生挣扎着要下来,但挣扎不过他,只得挤着眼妥协了,说:“走走走!走走走!咱俩先赶紧走!走了再说!”m.χIùmЬ.CǒM
林六生刚来京城的时候就买了一个小院子,当时想的就是,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儿,总得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下总算是用到了。
林六生打开门,给楚广阔让道:“赶紧进来!待会儿管宵禁的要查!”
楚广阔不先进去,而是拢着林六生,跟他一块儿进去。
生怕林六生再跑了。
林六生只能由着他,进去之后,在楚广阔在他的后头搂着他的腰的情况下,一步一步,跟他同手同脚,一块儿把门给阀上。
楚广阔对这个小院子满意的不行,一个劲儿地问他:“这是咱家不!这是咱家不!”
林六生拿着钥匙的手一顿,由着楚广阔开心,挣脱他之后拿着钥匙进了睡房,将早就备好的蜡烛给点上,又将火折子给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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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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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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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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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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