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黏糊糊的,膈应死人。
楚广阔直接上手捏了,拿着走到外头。
他倒真不至于走大半个村子,把这东西扔到河里头,而是走到了自家的院墙外头,扔在了一堆杂草里头。
扔完了,楚广阔借着月亮回了家,低头扎进屋子正想朝着林六生搂过去,林六生却跟受惊了似的,一脸膈应地看着他。m.χIùmЬ.CǒM
“你洗手了没有!”
楚广阔:“……”
行!
楚广阔打了一桶水上来,就这么往院子里面一蹲,在林六生的监视下将自己的手搓了一遍又一遍。
搓完之后心里想着,这下总该能抱着他睡觉了吧。
可谁知道,林六生却捏着褥子跟枕头一下子朝着他扔了过去。
“把这都拆开洗洗!”
楚广阔深吸一口气,大型野兽似得从鼻子里头喘了出来,叉着腰说:“这大晚上的,也不至于吧?”
林六生:“……那你自己盖着睡去吧!”
说罢,林六生一个人又进了屋,往那个摞着书的小桌子上一坐,这是一晚上都不打算上床睡了。
就算是洗了,也睡不了。
毕竟只有这一床被子。
楚广阔是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他讲究个啥,觉得他有时候是一点儿都不拘细节,但时候又实在是娇气的不行。
一个壁虎,咋就能吓成这样?
楚广阔见他锁着眉心,往那个小桌子旁边一坐,将自己的手伸进袖子里,又伸进脖子里,一脸不自在地挠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这病秧子跟着自己,确实受苦了。
家里连一个能换的褥子都没有。
楚广阔看向枕头,又看向褥子,长叹一口气,上手将缝的密密匝匝的白线给一把撕开了。
林六生提醒他:“你别给全撕了,就是那么大的一个小口子就行,家里头的棉花给掏出来,把套子给洗干净。”
楚广阔听着他的指使,将里头已经板结棉花给掏了出来,又觉得自己可真是不知道在干啥。
因为一个壁虎。
现在大半夜的,在拆枕头,拆褥子。
拆完之后,楚广阔将套子扔在了大木桶里头,来回捞着没有一点儿技巧的搓了好几遍,换了好几遍水,林六生才终于满意了。
林六生看着一共也没有抱怨几句的楚广阔,心里头有一些过意不去了。
这是在古代的农村,这是家徒四壁的一个农家小院,在这种情况下还非要讲究,大半夜的这样折腾,也确实不太合理。
但适应也不是一下子都能适应的,林六生从小就膈应壁虎这玩意儿。
他只是没有想到,楚广阔会愿意纵容自己这无理的要求。
楚广阔可真是疼媳妇儿啊,只是可惜了,他不是一个女的。
见楚广阔洗的差不多了,林六生进了厨屋里头抱了一大捆柴出来,撂到院子里头支了起来,又抓了一把干草给点了。
就一床褥子,而且这种天气如果睡觉不盖着的话,像他这种身子弱的,非要着凉,大病一场不可。
虽然这样做确实是有一点奇葩了,但林六生还是打算就这样烘干。
楚广阔见他做这种事,觉得意外但也没有说一个不字,还挺享受这大晚上的新奇劲儿。
入秋烤火啊。
大晚上的,烘褥子套儿。
褥子套儿也不怎么好架起来,楚广阔直接将自己的上衣脱了,露出来了精壮的身体,用自己的胳膊撑了起来。
一入夜天就凉了,林六生围在火堆的旁边儿烤着火,还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楚广阔烤着褥子套儿,一张棱角极其有辨识度的一张脸在晃动的火焰中摇曳着明晃晃的阴影,他往那一蹲,踹着手烤火的林六生,笑问:“你脸疼不?”
林六生又踹了一下手,直接就白了他一眼。
他脸才不疼。
他捶死壁虎,跟楚广阔在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一个一个地捏死蚂蚁,捏死小虫子又不是一样的事儿。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林六生也跟楚广阔解释不明白,真要解释不清楚了,怕是听着还像是辩解。
也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不是,自己说了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让楚广阔知道自己是错了的。
其实说真的,林六生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照着自己的想法引导他一下而已,还是没有多大的信心。
说白了,就是并没有多想孤注一掷的浪费在楚广阔的身上。
但希望楚广阔能好,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是真心的。
这大晚上的,家里的院子里冒出了那么大的火光,邻居几家还没有睡着的,半夜出来起夜的一看到这情况,还以为他家着火了似的。
这里说凉薄也凉薄,但一把火真烧起来的话,那可是一家子几年都缓不过来的一个事儿。
就算平时再看不上,也不会坐视不理。
林六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听到动静的时候还觉得奇怪,这大晚上的,外头乌泱泱的吵闹的不行,也不知道是发生了啥事儿。
院门是没有锁的。
一个四十多岁,长相十分墩实,林六生并不认识的一个男人直接一脚将他家并没有锁上的院门给踹开了。
林六生吓得直接就站起来了。
七八个人,端盆的,抬桶的,一个个全都挤了进来。
“着火了?”
“着……”
哑巴从人后头也挤了过来,跟其他人一样,看着院子里的情景一下子就愣住了。
哑巴的脚边儿,他六七岁的儿子也端着一个盛着水的小盆子,在看到楚广阔后就吓的将自己的小脑袋往他爹的腿后头埋。
林六生:“……”
一大群人看着光着膀子,拿着褥子放在火上头烘的楚广阔:“……”
所以,这是咋回事儿?
入秋的季节,他家在院子里烧了柴火,就为了烘褥子套子?
没人能理解的了。
劈柴也不是一个轻省事儿,砍的柴可是能拿去卖的,一年到头的,一大家子烧水洗澡都使不上两回。
谁能理解,大半夜的,他家在院子里烧柴……烘褥子?
这对于一年都不一定拆洗一次褥子的村里人来说,实在是有点儿让人想象不出来是一个啥情况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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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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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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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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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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