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刚才是不是!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
牛车在夜间的小路上走的摇摇晃晃,楚广阔的一个手脖子搭在曲着的腿上,一双眼看着他,不想承认刚才抓一个男人的屁股这事儿。
“谁打了你?”
林六生直接被气乐了。
“你当我没听到是吧,刚才‘啪~’的一声!”
楚广阔别开脸,往自己的鼻子下头蹭了蹭。
林六生不依不饶。
“不是你打的是谁打的!”
楚广阔一连点头,点了几下又蹭了一下鼻子,做出一副无赖状,“我打的,怎么着吧!”
林六生:“……”
牛车一晃一晃,咿咿呀呀的往前走。
楚广阔见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可说的了,又在路旁揪了一根草吊着,悠闲地赶着牛车,月光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落下一层柔和的辉。
林六生在他后头盯着他,后槽牙磨出声响。
这辈子怕是就见这么一回来了,实在是没有必要跟这个恶霸计较,不然到时候这个恶霸再怎么着自己,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楚广阔一双眼里也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到了后半夜,他也有些乏了,枕着自己的一双健壮的手臂靠在牛车的扶手上。
一只手的几根手指搓动着,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滋味儿。
男的……
也不错。
天亮的时候,到了一个天元镇,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原主的老家,林家村里。
一晚上,林六生只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儿,意识一直不大清醒,也是因为镇上实在是热闹,他这才彻底醒了过来。
一醒来,肚子就叫。
楚广阔眼往后斜了一眼,将嘴里的草梗咬了一下。
楚广阔这这一片儿也不算是有名。
但他光着膀子,顶着一张就算是神情舒展时,也有着七分煞气的脸,大马金刀地坐在马车上赶着马车,百姓但凡见了,都会下意识地绕道走。
真的是“土匪”上街开路,走的顺顺畅畅的。
林六生的身上里头穿着,外头套着,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瘦成一把骨头,整个被装在大麻袋里似得。
街上的人纷纷侧目。
有人认出了什么,拉扯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那牛车上坐着的,这不是咱们村的林六生吗!”
“好像……是……”说话的人有些不确定。xǐυmь.℃òm
一张脸像了十分,但林六生的神态,气质,却将之生生抹去了五分。
“就是他吧!他不是被他的后娘用牛车拉走了吗?说是跟人结契兄弟来着!”
“是啊,听说那家的那个还是一个恶霸来着……”
有人又说。
“这恶霸,看着跟土匪头子似得!”
“……”
林六生觉得头皮有点儿痒,往自己的头上抓了一下,肚子也又叫了一声,只是他一点儿都不在意。
楚广阔在一个包子铺前头停下,他一停,那小摊位上的吃包子的人,包括小摊主都侧眼看了过去。
楚广阔也不下牛车,直接朝着那小摊主说了一句:“拿五个包子过来!”
小摊主的媳妇儿扯了他一下,那小摊主给他媳妇儿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包上五个包子,堆着一脸的褶子送了过来。
楚广阔一手接了过去,问他:“你这包子一共多少钱?”
林六生就这样曲着腿,坐在牛车上头看着。
小摊主:“……不要钱。”
林六生:“……”
多半是这个小摊主刚才听说了,楚广阔并不是这地方的人,觉得白吃也就这一次,为了不生事端才来了这么一句。
坐车上的林六生直接来了一句:“那再来一百个。”
小摊主堆笑的脸上,脸皮直接抖了一下,常年风吹日晒的一张黑红的脸一脸的尴尬,额上都冒了细密的汗珠子。
楚广阔拿着包子,直接回头看了他一眼,林六生撩着眼皮子看他,面色舒展松弛,气质闲散。
小摊主摸了一把汗,为难地说:“一,一百个……我们这包子两文钱一个。”
林六生没什么情绪地道,“哦,那我不要了。”
楚广阔看着林六生,敛着一双深邃的眼看着他,舌头抵着自己的齿列舔过,似怒似笑,然后就这么看着他,将手摸到了自己的怀里。
十个铜子儿,在他的手里一个个地砸出声响,弄得路人,连着摊主一阵心惊胆战。
摊主接铜板的手都是哆嗦的,他的媳妇儿见牛车走了,几步过来,看着她男子手里的铜子儿,又看着走了的牛车。
两人相视一眼,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出了元贞镇,就是一片连着一的庄稼地,楚广阔一个包子都没吃下去,越想刚才那事儿越是不得劲儿。
终于,他忍不了了,猛的一个回头。
林六生跟个羚羊似得,几乎下意识的弹跳而起,但没来得及逃就被楚广阔一把捞住了后脖子,被他手臂的力量压制着,整个倒在了牛车上。
教训别人,楚广阔那是用拳头,如今咬着牙,摁着人家的脑袋,在人家的头发上狠狠的揉搓了一顿。
林六生硬是扒着他的,脖子使劲扭着,也是楚广阔揉搓够了,他这才将自己的头解救了出来。
“你他娘的有病吧!”
楚广阔看着他,又是气又是乐,又一把捞过他,一只大手攥住他的脖子抵着他的下巴,一双眼就像是重刃似的。
林六生不吭声了,喉结动了一下。
楚广阔觉得有趣,一双深眸里兴致横生,攥着他的脖子的手向下,粗糙感十足的拇指碾过他的喉结儿。
林六生的喉结又动了一下。
楚广阔的眼里直接一暗,一个抬眼,跟紧绷着身体的,一脸警惕的林六生来了一个四目相对,他就这么盯着林六生,凑近他的脖子。
猛地一下,楚广阔张开“血盆大口”,如同一只狮子作势就要朝着羚羊的脖子咬上去。
林六生浑身的汗毛直里,猛地一躲,牛车发出咚的一声巨大的声响,他自己差点儿从牛车上翻下去。
楚广阔得逞了似得,坐在那里爽朗大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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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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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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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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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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