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跟自己打架不成吗?
楚广阔对着的一双沉定的眼,咂舌切了一声,然后自己转身走了。
碗口粗的白杨树都被狂风的摇摇晃晃,不堪承受的样子,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走在狂风之中,像是要将风给劈开似的。
刘青云在楚广阔走了之后才敢喘气儿了,只是一双腿还是有点软和,在挪了两下之后才缓过劲儿来,看向了一直咳嗽的林六生。
“先进屋吧。”
“……咳咳咳!啊?”林六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是可怜自己一个人在外头站着,打算收留自己不成吗?
刘青云:“你不是来看病的吗?”
这下换林六生愣了一下。
那个恶霸带自己来的地方是……村医家里?
本来以为自己是要被人给赶出村子,结果却是那个恶霸带自己来看大夫,这巨大的反差,让林六生直接看向了那个恶霸离开的方向。
风在呼呼的乱刮,那个恶霸早就没有了影子。
“你就是那个楚恶霸的男媳妇儿吧?”
“什么?”
刘青云见他也不像是跟那个恶霸一号的人,将他给引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前些天你家里人用牛车把你拉过来,转个半个村子,我当时还看你一眼来着……但当时就觉得你命应该不长了。”
林六生:“……”
被人用牛车拉着,转了大半个村子?
原主当时应该是病的没有意识了,所以林六生还没有了这段记忆,只知道好像是用牛车拉过来的。
原主这个身子骨,在牛车上两天一夜的劳顿,自然是撑不下来的,能在那个恶霸家里撑着活下来几天,就已经是极限了。
刘青山他诊了脉,眉间皱的很深,到最后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水心,气喘,胆热等等。
简单来说,就是一身病症。
就差说上一句:你这就是早死的命。
连开药都不好开,他说是顾得上这一样,顾不上那一样,刘青山斟酌再三,针对他的气喘阵咳,开了几味药。
古代的药都是十分的贵的,一般人,尤其是乡下人,很少能看得起病的,这点儿常识林六生还是知道的。
他看着手上的药包,一脸纠结地问:“能赊账吗?”
这个林六生毕竟跟那个恶霸是契兄契弟的关系,刘青山也不想招惹是非,直接就说了一句:“这几包药,就不用了。”
林六生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就说:“您打个咳咳咳!打个欠条吧。”
刘青山一看,就知道林六生是个十分有主意的性子,自己要是再跟他客套的话,那就显得过于虚伪了。
刘青山尽量写的少一些,六十五文的药,给他写了四十文。
林六生将欠条看了一眼,也就一行字而已,明明白白的写着四十文,没有一点儿的问题。
刘青山却有一点纳闷了。
这个林六生,难道还能识字不成吗?
村里人极少是识字的,就算是条件好一点儿的,也是一大家子专供一个读书的。
这个林六生家里都穷到跟人家结个契兄契弟都还要“敲诈”一笔的地步了,怎么可能供得起他读书呢?
刘青山到底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识字?”
林六生:“认识几个而已,跟村里会识字的学过几个,会认个数,写个自己的名字罢了。”
刘青山了然了。
林六生又朝着外头看了一眼,说:“把修门的工钱也算上吧。”
刘青山一听,那是死活都不愿意了,林六生觉得他这个人还真是麻烦的慌,直接执笔,又加了个二十文。
手指沾了朱砂,摁了下去。
一式两份,林六生拿了一份儿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刘青山还追了上来,一直扒拉他,说啥都不愿意。琇書網
林六生恨不得吐一口脏话来,心里的不耐烦在脸上摆的明明白白的,刘青山看着,咽了一口口水,到底是松了扒拉他的手。
林六生提着药,裹着袄,咳嗽着往楚家回。
回到楚家门口,果不其然,门从里边儿阀住了。
村里边儿一般都是知根知底的,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的话,一般都是不锁门的,楚广阔一个恶霸,那就更不用锁门了。
他这一回来,门居然锁上了,这是啥意思?
林六生拎着药包,一边咳嗽,一边拍门:“楚广阔——我回来了,你给我开个门——楚广阔——”
楚广阔听着外头拖着嗓子,因为咳嗽,喊人喊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心里烦的要命,心想,叫门叫着这么理所当然的,那病秧子怎么好意思的?
外头的咳嗽声更厉害了,喊门都喊不成了。
“楚哥?楚——咳咳咳——楚哥——”
楚广阔四肢大开的躺着,睁着一双眼,看着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蛛丝网的屋梁。
“哥——咳咳咳!咳咳咳咳!哥——”
谁是他哥?
“娘的!”
楚广阔骂了一句脏话,直接从床上起来了,因为太突然,动作太大,床板都咣当一下,被压的翘了一下。
小木门被砸到咣当响,楚广阔走路的势头吓人,几步跨完十来步才能跨完的院子,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朝着院门过去。
非要把那病秧子滚远点儿不可!
院门一打开,裹着一个大的不行的厚重大袄的林六生一看到了他,整个人直接就笑了起来,他的嘴唇冻得发白,发绀,脸上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楚广阔看着他的笑,竟然觉得跟太阳似得晃眼,本来被暴怒侵占的脑子直接就迷糊了。
林六生又拢了拢大袄,吸着鼻子,顶着一张笑面抱怨说:“娘的,风太大了,快冻死我了。”
楚广阔不明白,这个病秧子抱怨着,说着脏话,声音都能这么温柔。
林六生裹着袄往里走的时候,一双眼一直盯着他看的楚广阔随着他的步子,在他要进去的时候直接偏了一下身子,让他进了院子。
然后。
楚广阔懵逼了。
不知道咋搞的,自己居然又让人进去了。
林六生将那几个药包放下,又拿出一个药丸,也不讲究了,直接就塞到嘴里干嚼了,然后就直接回去,脱鞋。
上床。
楚广阔进来,因为屋门矮,他每次进来的时候都要低一下头,他体型大,又健硕,一进来就显得小屋有些逼窘。
林六生动作够快,已经将袄脱了钻被窝里去了。
楚广阔就这么叉着腰,看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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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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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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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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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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