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那是幻觉,是那恶鬼刘通制造的幻觉。
可我真的好久没见到我妈了,也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我那时就一个念头,一眼,只要能看到她一眼,我就心满意足。
但让我倍感失望的是,这恶鬼只是勾画出一个我母亲的背影,就站于距离我几十米远的位置。
我知道,这蠢鬼是希望我能追过去,进而掉入它设计好的陷阱。
于是我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毕竟对我而言,在哪里杀这恶鬼都可以,但前提是,得让我靠近它,能摸到它。
我跑得很快,但脚步却越来越沉。
那恶鬼勾画的背影也不着急,就好像在故意等我似的,无论我是快,还是慢,都始终跟我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就这么又向前走了几十步,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脚步一停,故作疲惫地弯下了腰。
“妈,你到底要去哪儿啊?我都没力气了。呼……”
“念儿,过来……念儿……”
我一听真是无语了,这也太假了吧?我妈那女汉子才不会这么说话。
不过想着演戏演到底,索性就陪它演完吧!
“妈,我真的走不动了。你到底要去哪儿啊?前面好黑啊!我们还是回家吧!”
“念儿,过来啊!念儿……”
我真想冲过去掐死那只鬼,这什么破演技啊,让我怎么接?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我得主动。
心念一转,我直接转过身,回头露出委屈的表情。
“妈,我先走了啊!我腿疼,回家等你!”
说完,我回过头,将自己的后背整个暴露出来。
现在就看那恶鬼是否上钩了,只要它敢过来,我就敢一刀劈了它。
就这么暗暗地等了几秒钟,身后的呼喊声似乎越来越远,但我却感到一股阴寒在慢慢地向我逼近。
我确定,那恶鬼就要对我出手了。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决定继续等下去,只要它一下子弄不死我,那我的机会也就来了。
一步,两步,我一直在向着自认为的安全区域走去。
身后的阴寒则在尾随着我,似乎它也在等,等我先出手。
就这样又耗了几秒钟,突然,我感到脚踝处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靠了过来,心中一紧,那冰冷的东西猛地一把抓在了我的脚踝上,然后用力地把我往后拖。
被这一拖,我整个身体前倾,“噗通”一声,竟重重地摔进了水里。
这一下,眼前的漆黑似乎有所缓解,我也终于得以确定,那恶鬼之前的确在一点一点的把我往水里引,希望在水中杀死我。
可它显然没有料到,我早就知道了它们水鬼害人的手法,想就这样要我的命,简直白日做梦!
被它用力地向后面的深水区拖,我并没有抗拒,而是立刻屏住呼吸,并顺势向下一个弯腰,一把抓向禁锢我脚踝的东西。
但哪成想我这一抓,却抓了个空,那禁锢我脚踝的东西好像知道我能摸到它似的,当即松开了我。
我有点儿恼火,等待已久的机会,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可还未等我想好对策,突然,一股巨力狠狠地拍在了我的后背上。
被这一拍,我哪里还憋得住气,嘴一松,冰冷的河水立刻灌入了我的口鼻之中。
我刚要捂住口鼻,哪知我的脚踝竟再次被抓住,将我又向水中拖了好几米。Χiυmъ.cοΜ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只水鬼。
可能是因为我上次搭救那个落水儿童,捶了它一拳,踹了它一脚,所以这恶鬼刘通便记住了我。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它对我已有了解,再加上我此次在岸边引它上钩,它或许更是猜出了我的意图。
所以我想杀它,它同样也想杀我。
它知道我看不到它,但能触碰到它,那么只要让我碰不到它,最后死在这儿的就不会是它,只能是我。
我很是懊悔,心骂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竟然会把一只恶鬼当成傻子。
可现在已然这样了,懊悔又有什么用。
我应该做的是想办法锁定那恶鬼,只要我能确定它在哪儿,那我就还有机会,否则,那就想办法逃离这里。
重新冷静下来,我当即一刀向脚踝的位置斩去。
绝不能再下沉了,我的氧气已经不足,如果沉得太深,到时候就算杀了恶鬼,我怕是也难逃一死。
也不知道那恶鬼刘通是不是知道斩鬼的厉害,我一刀砍去,它果然松开了我。
趁此机会,我赶忙向上游动。
然而刚游了没几下,那该死的恶鬼又来抓我的脚踝。
不过我刚一察觉,便又是一刀。
这一刀也许砍得有些突然,那恶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竟正好被砍个正着。
我定睛一瞧,竟看到了一缕微弱的绿光。
看着那绿光向下一缩,我不由得心头一喜。
那绿光所在的位置恐怕就是被斩鬼刀砍中的地方,所以也就是说,那很可能就是这恶鬼的伤口。
那我只要寻着这绿光,岂不是就能锁定那恶鬼的位置了?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决定还是先游出水面缓一口气,等下再来跟这恶鬼搏命。
但没想到的是,我这一向上奋力地游动,那恶鬼竟错以为我是逃命去了,以为有机可趁,非但不逃,反而又向我抓了过来。
我虽然在向上游,可我一直在暗中留意着那缕绿光,眼看着绿光极速向我而来,我隐隐觉得自己的机会似乎来了。
就在绿光即将靠近我双脚之际,我终于下定决心,当即双手握刀,猛地翻身向下劈去,同时心中怒吼,“给我去死!”
“呼”的一声,斩鬼刀竖劈而下。
在受到微弱的阻挡之后,斩鬼刀一鼓作气,终于完成圆斩。
一刀过后,我赶忙稳住身形,低头下看,原本只是一点微弱的绿光,现在竟已布满了我的脚下。
我不确定那恶鬼到底有没有死,一咬牙,我决定再补上几刀。
可我刚要往下潜,哪料到那些绿光竟在几闪之后便彻底地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还想再细看周围,但实在憋不住气了,无奈之下,只得拼命上游,在即将力竭之刻,游出了水面。
缓了好一会儿功夫,我又重新下潜,寻找了一会儿,可始终一无所获。
几番寻找过后,我这才不得不游到了岸边。
到了岸上,我赶忙翻出用塑料布包着的无常簿,打开一看,我笑了,恶鬼刘通的名字上竟然多了个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恶鬼刘通,已经死在了我的斩鬼之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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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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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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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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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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