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从他出身贫寒开始讲起,一直到军中被排挤,眼狩令的发布,同珊瑚宫叛军的战斗,被同僚陷害心若死灰转投叛军,最后在名椎滩的大合战中不忍对幼时好友出手而被一刀破开胸膛倒下。
战斗结束后,海贼们闻着血腥味过来搜尸,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
海贼们曾听闻他公义的勇名,决定救下他。
倒也是他福大命大,竟然真的活了下来,随后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一直跟随着海贼,直到此时此地。
“眼狩令么……”墨白皱眉思索。
他并非不关心武士公义的遭遇,只是更在意造成一切的背景。
公义不言,静静等待。
许久,墨白从丘丘雷兜王肩上跃下。
“你打算如何对待那群海贼。”他问。
“我欠他们一命,现以命偿还。”公义低沉道,“今视同陌路。”
“以命偿还?”墨白轻笑一声,“看来你很清楚你的性命在我手上。”
公义沉默。
“那我现在放过你了。”墨白饶有兴趣道,“新的救命之恩你要如何偿还?”
公义怔住,他望向墨白,眼前俊美的男子谈笑间竟让他有种难言的臣服感。
仿佛他天然就是一切的主人。
“我……”公义低头,改口,“臣当以命侍奉大人左右。”
“很好。”墨白拍了拍武士的肩,“为我手下,你此后不会再遭受欺侮。”
话语并不隆重,甚至有些轻描淡写,但公义莫名觉得大人就是能做到。
“多谢大人。”他躬身道谢。
墨白转身。
丘丘雷兜王俯下巨石般的身躯,恭顺地低头。
墨白伸手抚过它脑袋周边绒绒的长毛。向它道别,并告诉它要在同伴复活的这几天内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
丘丘雷兜王发出低沉的喉音,不知是答复还是在呜咽。
“我们走罢。”墨白说,“去鸣神岛。”
公义沉默着跟上。
…………
简陋但结实的木筏上,公义坐在尾部奋力划桨。
墨白身着一席墨染纹路的白衣,伫立在前方。
那些海贼们原本想将无名小岛当作物资中转站,结果却被丘丘雷兜王吓得落荒而逃,搬下来的些许物资也来不及带回船上。
墨白从中找到了一件璃月风格的长衣,倒是格外合身。
待其穿戴完毕,公义看见大人时,那种烨若神人的威光竟压迫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木筏上,两人尽皆默然不语。
墨白眺望远处鸣神岛北部的孤峰。
高高的峰巅上,一棵巨大的樱树繁盛如粉云,缀饰晴空。xǐυmь.℃òm
墨白记性很好,那里是鸣神大社的位置,影常常和狐斋宫、笹百合、御舆千代她们坐在樱花下品鉴点心玩歌牌游戏。
但奇怪的是,记忆里,鸣神大社中心从未有过那样如云般繁茂巨大的樱树。
“公义,你知道鸣神大社上那棵巨大的樱树存在多少年了吗?”海风呼呼掠过,墨白眯眼问。
“大人是说那树神樱树吗?”公义开口,“臣不知,据说是很久便存在,自古就有的神树了。”
“自古就有……”墨白咀嚼着这个词的意味,“你估计那棵树存在多少年了?”
公义思索片刻:“应当有上千年了吧,据说五百年前若无神樱庇护,稻妻便会成为魔物们的乐园。”
墨白忽地有种岁月的割裂感。
他以为自己这次并没有沉睡神游多长时间,毕竟就连那些海贼的服饰都和他印象中别无二致,可眼前的神樱树、公义的言语无不昭示:
时间过去很久了。
恐怕至少有五百年。
“公义,转向,不往稻妻城了。”墨白说,“我们去鸣神大社。”
“是,大人。”公义调转木筏的航线。
…………
墨白和公义在白狐之野的西南边沙滩上泊岸,随后穿过狭长的平野和宽阔的滩涂,抵达镇守之森的入口。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浮浪人和海乱鬼,他们看见服饰华荣的墨白,以为是遇见了什么有钱的公子哥,摩拳擦掌准备宰了这只肥羊。
但有见识广阔的家伙认出了墨白身后跟着的武士。
“那是公义!”
“战场之虎,勇猛难当,据说曾连斩百人!”
“就是有神之眼的家伙也不敢与之对敌吧?”
“老大我们一起上总行吧?他们只有两个人。”
“呸,想找死你自己去!弟兄们,撤!给公义大人让出一条路来!”
这些烧杀抢掠无法无天的混蛋此刻全都毕恭毕敬,亦或是心惊胆跳地远离墨白和公义。
就连顺便挪走身边堆积的物资也不敢。
墨白笑笑:“公义你倒是挺受尊敬的嘛。”
“战场上拼出的些许薄名罢了。”公义面不改色,仍旧紧握腰间的刀,警惕观察四周,做好护卫的职责。
或许是震慑于公义的威名,一路上无人敢上前进犯,墨白顺利地来到了镇守之森河流的入海口。
此刻天色已暗,但无论是墨白还是公义都未曾显露些许疲态。
他们继续前进,打算明天日出前抵达鸣神大社。
忽然,静谧的镇守之森中传来少女轻轻的吟唱声,曲调优美,令人不由得想到白鹭归庭之景。
守护在一旁的公义听见歌声,却下意识握紧刀柄。
当前这般世道,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女孩在森林里唱歌?
莫不是妖怪变得?
“放轻松。”墨白拍了拍公义的肩,领着他走向溪流一边,寻着一块光滑的青石坐下,“你看那边。”
公义循着墨白所指的方向望去,眼中不禁闪过难以掩饰的惊艳。
那是一名白发若雪的高贵少女,手持小巧的折扇站在水池中忘我地轻舞。
皎洁的月光洒落,为她披上一层朦朦清光,浅浅的池水恰恰没过她洁白的脚踝,水花飞舞,裙裾起落。
“大人,那是白鹭公主,神里绫华。”公义弯腰靠近墨白,压低声音,指明池中翩舞少女的身份,“社奉行神里家的小姐,据说剑道、茶道、棋道、花道无不精通,与人亲善,颇受民众喜爱。”
“神里家么?”墨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过往,嘴角微翘,“不错。”
他指了指一旁的青石,示意道:“坐下吧,公义,同我一起欣赏这霜之舞吧。”
“是,大人。”公义轻手轻脚地坐下,不敢打扰池中舞蹈的高贵公主。
“对月空舞,有少女思慕之意,却未有思慕之人,”墨白一边看,一边点评,“呵呵,少女怀春啊,真是美好的年纪。”
公义不吭声,他一介武人看不懂这么艺术的东西,只觉得大人颇有见识与雅兴。
“不错,舞蹈融入了神里家的剑术,优雅之中蕴藏杀机,若樱花纷飞之中暗藏的居合。”墨白啧啧称赞。
听到这里,公义竖起了耳朵,尽管欣赏不来舞道,但关于武道的东西,他总是要提起一番兴趣。
他开始聚精会神,以武道的眼光看待白鹭公主的舞蹈。
顷刻,公义额边有冷汗流落。
“当真天才!”他低低地感慨。
少女浅吟低唱,已然进入了悠悠尾音,折扇轻掩,一舞终了。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突兀地在安静的森林中响起。
神里绫华蓦然一惊,若白鹭回首,望向声音传来之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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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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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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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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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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