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干嘛给那个死瘸子钱?还给他买肉吃?你疯了吗?他养了一个月还不够,还要在咱们家里住多久?”
她没法儿不生气,这个恶心的乡巴佬自从住进家里就没少用那种脏眼神看她。林家凤过了年也快十六了,那种恶心的眼神代表什么含义她懂。
正是因为心里明白,她才分外嫌弃难受,恨不得立刻赶走这个恶心的东西。
好不容易对方丢了工作断了腿,虽然她妈诉苦说花了好几百,可后爸已经答应她把侄子送回乡下去。
这下好了,一个死瘸子送回乡下,一个烦人精嫁给老头子当后妈。不管怎么说,她耳边很快就要清静自在了!
到时候家里只剩自己一家人,想怎么住怎么住,至少不用到亲爸家受那个女人的嫌弃。
想想之前为了躲家里的麻烦到那边住,那个女人和她生的女儿没少给她脸色看,林家凤恨恨的冷哼一声。
“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也想要我爸的钱,想的美呢!我爸早给我一个月五块的零花钱了!”
不过一想到那个异母妹妹可能同样也有,她就格外气不过,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就是占着天天和她爸住一起的便宜,指不定拿的零花钱比自己还多呢!
可要让她搬过去……?
林家凤暗自摇摇头,她妈早给她说清楚了,那边钱再多都不安稳,随时可能被人找上门。自己这边后爸可是八级工,工资多、又光荣,孰轻孰重她算计的很清楚!
正因为她妈的算计,她从小才过得比别人都好,可最近,家里的风向突然就变了!
林家凤不明白,她妈怎么突然对那个死瘸子那么好,又是给钱又是买肉。他每天躺在床上不干活,待遇却比亲弟弟家宝还高一档。
曹桂芳脸色也很难看,教训了女儿一顿。
见她还是不听话,瞅了眼家里除了阳台间混吃等死的小畜生外没别人,才把女儿拉进卧室。
“你闹什么闹?真闹到那个小畜生眼前,就等着去乡下吃苦受累吧!”
“乡下”、“吃苦受累”这两个词立刻吓得林家凤一激灵。
“我不要农村!我不要干又脏又臭的活儿!”
“我不去下乡!不下,不不……”
她一声尖叫,眼泪和惊汗齐刷刷冒了出来。
本来憋了一肚子火的曹桂芳只想吓吓女儿撒撒气,没想到家凤真被吓的白了脸,浑身发抖,惊的直打寒颤。
她顿时后悔,立马揽在怀里安慰。
“不下,不下,我的儿哎!你别吓唬妈,妈说瞎话呢,肯定不让你去乡下,哦!哦!不怕,不怕……”
连拍带哄才安抚住人,又被追着问缘由。
“妈,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我爸的事被发觉了?咱们怎么办?会不会受牵连呀?”
“对,对了,断绝关系,我跟他断了关系就连累不到我们了,纸,纸呢?快找找……”林家凤满脸惊慌,只当亲爸事发,慌的语无伦次。
看女儿被吓的狠了,本来还想瞒着她的曹桂芳无奈,只好把实情道出来。
“没事,还不到最坏的那步……”
“你以为我想给那个小畜生钱?还不是被他抓到了把柄!也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你爸那些旧事儿,话里话外拿捏我,不然就要闹到外面去……”
“这小畜生腿坏了心也毒,亲妹子的结婚钱也要贪,那十块是林二红男人给的出嫁钱!本来有二十,被你爸寄了一半给老家……”
“……剩下十块我好心收了,给她拿一半儿准备点嫁妆,办办席面儿。结果钱还没捂热就被他找上门,硬生生抢了去!”
“这还不算,这两天躺在床上要吃要喝还得当大爷伺候着,昨天又折腾着非要吃红烧肉,都快给你妈骨头架子折腾散喽!”
曹桂芳越说越气,恨毒了这个畜生侄子,林家凤也害怕,这个乡巴佬堂哥向来无法无天,她不觉得对方只是嘴上说说。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家要养他一辈子吗?我不要~,他那种混蛋,谁知道什么时候喝醉就会把事儿漏出去?呜呜~”
想到一辈子都要被人要挟提心吊胆,林家凤是真的要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想的美!”曹桂芳双眉倒立,怒上心头,“还想老娘伺候他一辈子?没门!”
又安慰女儿。
“你想什么呢?妈早打算好了,先哄着他一两个月,他那腿一拆板子立刻让他滚回乡下去!”
“你放心吧!再怎么样还有你爸呢?那是他亲大伯,还管不住他个瘸子?”
她打算的很好,却不知道林大刚真正的目的,早背地里和老家商量生出一条毒计。
原来,一开始受伤的时候因为全身都在发疼,所以林大刚没察觉什么。
等他第二天下午憋了尿才感觉不对——怎么那个地方也疼的厉害?撒了泡尿疼的他青筋直冒,汗湿了衣裳!
可这种事它不好说,背地里悄悄问医生又不好意思。想了想,算了!先看看消肿后能不能自己好了!
而结果并不理想!
养了半个月,瘸了一条的腿都能拄着拐杖下地了,而那个难言之处还时时发痛。
最后没办法,只好偷偷溜出去看医生,却得了个晴天霹雳!
“你这伤的太严重了,又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后果有点难说,我先给你开点药吧!”
林大刚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真要出个什么事,自己和老以前的太监有什么区别?自己才刚尝过女人的滋味儿,不想当一辈子太监啊!
忐忑恐慌的过了一个星期,药也吃了,伤也好差不多了!可每天早上的该有的活泼表现还是没看着。
医生说这是什么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障碍,可能治不好,只能坚持吃药!
林大刚这下真的腿软了,哭也哭过,求也求过,之后只剩绝望和后悔。
“麻的!老子当初就该下手狠一点,也不会留下茬儿让人报复!现在男人都当不成了!”
他这种狠厉恶毒的性子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有过错,第一反应是怨恨仇人,随后就想着不能让人察觉自己的毛病。
男人有毛病就讨不到媳妇,没儿没女先不说,到老没人伺候就要吃苦。一想到村里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光棍儿,他就心头一跳。
“绝不能像那个老东西一样,死在外头都没人管!”
至于儿女,生不了抱养一个也不是不行,可媳妇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这玩意儿不行,讨回来也一样要闹要跑。
最后,林大刚还是偷偷给家里打了电话,大伯这边能瞒,老家是瞒不过的。想到自己的计划,还需要家里帮忙配合。
什么计划呢?
很简单,换亲!
村里讨来的媳妇能闹能跑,一不小心还可能把自己的毛病传扬出去,丢死个人。
换亲就不一样了。往偏远的深山沟里找,两边一换,谁家也别再见面。没有娘家做主撑腰,就是发现男人不能人道,除了忍还能干啥?
不是没想过花钱买,可外头买一个媳妇也不便宜,想想林老太的抠门程度,一个坏了的孙子她未必肯出这么大的力气。
计划也一如他所想,先是和亲爹林大刚透露了消息,人选也容易,二伯家的两个丫头虽然还小,可他等两年也不是不行。
这会儿他还没胆子打大伯家的主意,人家那是城里人,再怎么样也能一指头摁死自己。
可谁知,等林老三期期艾艾告诉林老太的时候,对方却不同意。
“再怎么恨老二一家子不争气,那也是我的亲孙女!”这话水分有点多,更重要的是林老太舍不得白贴出去一个孙女。
亲的还能挣笔聘礼钱,那边老大不是还有个后的吗?挣的再多也落不到老太太自己手里。
“让你大伯把那个后娘带来的送过来,就说我想孙女了。等亲事一办,他还能为个外人吃了我这个亲娘老子?”林老太眼一瞪,直接定下主意。
至于大儿媳闹不闹她根本没去想,靠着她儿子吃饭的东西还能闹到哪儿去?
林大刚没敢接这话茬,他想的明白,最好摆布的人选其实是自己的亲妹子林二红。
可惜这丫头亲事定的早了,出门子的爹娘钱拢共才给了二十块,嘴上说着嫁个城里工人光荣有什么用?面子好听,里子是没落到一点实惠。
其次是二伯家的两个妹子,十二三岁小了点,可等两年也来得及。二伯一家子都被老太太拿捏的死死,真哄了骗出去也闹不到哪儿去。
可事情偏偏这么巧!
林家凤亲爸那点子事儿被他知道了!
这种事情林嘉禾发现了也只能帮忙瞒着,生怕引火上身牵连到自己家里。
但林大刚不怕呀!
真点着了火,大不了他回乡下老家躲躲,谁也牵扯不上他。
这一下,林大刚和拿了尚方宝剑一样,整个人抖了起来。
先是要钱,再是要肉,一步步试探,发现曹桂芳确实不敢和他对着干,胆子立马大起来。xǐυmь.℃òm
“什么?你让我女儿去乡下伺候那老婆子!”曹桂芳的声音大的差点震塌楼上地板。
“什么老婆子,那是我奶,你婆婆!她一个当孙女的尽尽孝心怎么了?”
林大刚吃完了红烧肉,把碗往边上一摆,懒洋洋的靠在床头提出新的要求。
他也没敢直接说拿你女儿换亲事,而是按照老太太的说法叫孙女去照顾两天爷奶。
曹桂芳自然不肯,自己闺女不说金尊玉贵的养大,可至少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苦活计。
想让她女儿去乡下孝顺老贼婆,呸!死了这条心吧!
曹桂芳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是白活的,十几岁婆家买丫鬟什么的也都见识过。那些个女孩子怎么来的?大多数还是从乡下拐了骗了卖来的。
虽然没看透老家一窝子的计划,但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怎么就偏偏缺了一个外道孙女的孝敬?老二家可还有两个丫头片子呢!
被一双阴沉沉的视线来回打量,林大刚也有点受不住。他这个年纪打架闹事胆子不小,可论城府就差远了,心思浅的像盘子底,存不住事!
不一会就神色紧张,眼皮子直眨,额头也冒了汗。见对方迟迟不松口,他直接恼了!
两眼用力阴狠的瞪过去,声音跋扈的吼道:“你可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你前夫的把柄,能把你们一家子送去到十八层地狱!”
曹桂芳也不惯着他,冷哼一声。
“哼!看在老林的份儿上我供你吃供你喝,还养出个白眼儿狼来了!”
“你也别嚣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我,做梦去吧!老娘早改嫁了,真出了事儿也闹不到我身上!”
“哦,对了!”她想了一下假笑一声,“呵呵!还要感谢你大伯,他今年升了一级,现在厂里爱护的紧,你说到时候钢铁厂能让我们家出事儿吗?”
两人现在的关系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曹桂芳嘴上说的厉害,但既不敢真的让他闹出去,又不想舍了闺女去乡下。林大刚看似占据上风,可又不敢过度逼迫。
这一下,双方竟然僵持起来。
“妈,我不去,我不去乡下伺候那个脏老婆子!一天也不行!”
林家凤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外面偷听,见她妈似乎在犹豫,立刻冲进来尖叫反对。
乡下是什么地方?在她看来就是肮脏落后的代名词,她绝不会到那种地方去!更不要说去伺候一个脏老太婆!
“我不管,我就是这个要求!你和你妈自己看着办!大不了咱们试试,看谁先鱼死网破!”
林大刚又耍出了他混不吝的性子,大吼大叫的威胁。
曹桂芳也坚持不肯让女儿受苦,一步也不可能退让。
但两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提告诉林父这件事。
林大刚是不敢,老家什么情况大伯从小长大能不清楚,他怕对方一个电话打回去那边儿说漏嘴,自己怕是要被盛怒的大伯活活打死。
曹桂芳是心虚,自己前夫那边的事始终是个地雷,为了安抚老林她估计提起以前的家底,一是想抬高自己母女的身价,二来给他一个念头吊着。
这么些年来计划很成功,哪怕没从前夫手里扣出多少钱,可总能用话糊弄过去。一家子过的安稳,她很满意,根本不想拿这事再试探丈夫的态度。
如果老林担心被连累要离婚,那……
不等她再想下去,林家凤的声音已经响起。
“不是要人伺候吗?林小禾和林小苗不行吗?”
余下两人眼前俱是一亮,大的不行,小的也可以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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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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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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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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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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