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海一听,顿时踢倒了凳子,照着大黑的头猛捶:“畜生,你这个畜生,找了个什么女人,大过年分家弄得家宅不安,我打死你算了。”
大黑抱着头不敢开口,张庆海又骂小芳说:“你是个什么女人,我这就去马家沟找他马老四,我要问他怎么养出你这种不要脸的闺女。”
小芳被吓坏了。
以前张庆海发疯,还会顾忌着她是儿媳妇,很少跟她说话,说重话就更少了,今天简直就是撕破脸,她感觉到莫名恐惧。
彩凤问说:“汉东,咱们怎么办?”
张汉东说:“管不了,看着吧。”任谁被人算计到自己头上,也不会圣母到还为这样的人出头,小芳今天要分家,图的还不是都是他的财产,他的钱,给可以,想要没门。
秦太公说:“张庆海你先不要发疯,我这个老的还在这坐着呢,你怎么算账是以后的事,今天先把分家的事说完。”
小芳忽然安静下来说:“我不分了。”
张庆海说:“现在后悔晚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分,为什么不分?今天一定要分好,你还要说好,以后每个月给我多少钱?”
小芳分家想占大便宜,不想现在连每月的工资都要往外拿,这简直要了她的亲命,她哭丧着脸看着现场的人群,忽然发现今天惹的窟窿太大,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她以前从来不下地干活,现在要了这么多地,大黑都不在家,还不是都是自己干。
而且以前家里的开销她不用管,秦红梅做的不好,她从来都是想说就说,以后,这些好处都没有了?
最关键的,每月还要给张庆海拿养老钱,他凭什么?心里越想越是懊恼,越想越是后悔,现在就算她不想分,也不行了。
事情怎么会跟爹娘说的不一样,这简直就是挖坑给自己跳呢。
秦太公说:“既然要分家,就都不要吵了,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静书你继续说吧。”
“地分完了,京城的房子你们也各自有了,就不说了,家里的鸡、猪都按人口分,粮食也一样,大黑我记得你家过日子的东西都有,也不用另外再买了,我看就这样吧。”
小芳又说:“还要城里的蛋糕店呢,那个为什么不分?”
张汉东说:“那个你我都没份,都是大姐的。”小芳不满地看着彩凤,可彩凤也什么都没说,她不可能帮着弟媳妇对付兄弟。
张庆海说:“慢着,关键的事还没说呢,我的养老钱怎么办?蠢东西你说句话,以后每月你给多少?”
大黑被人群注视,比划着手势说:“爹,每月五十行吗?”
他话音才落,小芳就扑过去掐他说:“那都是我的钱,你凭什么当家做主,他每月都有那么多钱了,还要我的钱做什么,我不给,我不同意。”
农村有很多不成文的道德约束,82年的价值观还比较古老,沿袭着封建社会的传统,虽然张汉东也觉得张庆海年轻,应该出去干活挣钱,但是这话只要他敢说出去,就是不孝,一个女人要是传出不孝的名声,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Χiυmъ.cοΜ
小芳又说了一次,这是做实了不孝的事实。
在场的三位长者都露出不悦的神色,站起来拂袖而去说:“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们的家分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农村娱乐少,谁家出了什么事全村都会来围观,分家这种事大家也最感兴趣,门口早围了不少人,听完都对小芳指指点点。
张汉东见他们要走,他吩咐刘军说:“老刘你快把我家门锁上,今天谁都不许走,哪有干完活就让人离开的道理,说什么都要留下来喝一杯再走。”
院子外的人听了哈哈大笑,秦太公指着他说:“这留客的法子我活了这么岁数还是第一次见,也只有你能用的起,别人谁家也不会有司机,还一下有俩。”
秦红梅听到张汉东留客,就出去张罗饭菜,彩凤忙跟过去帮忙,一家人并没有因为分家就有什么不开心。
除了小芳,她明明得偿所愿却还满脸乌云,扭身就往自己院子里走去,大黑左右看了看,也立刻追了上去,远处出门来一阵阵骂声。
张汉东叹了口气,但凡今天大黑说一句爷们的话,他也念着兄弟情分,不让他难看,可他完全被小芳管着,对家人不闻不问,这实在不能原谅。
也许是有家庭了,有自己的立场了。
张庆海大声叫住他们说:“家里什么都给你们了,喂了一年的三头猪给你们二头,三十来只鸡群给你们,赶紧都弄你院子里去,别在这让我看得生气。”
大黑点头,张庆海又伸手说:“不是说每月五十块孝敬我吗,钱该给了吧?”
他确实能拉下脸,大黑露出尴尬的神色,把求助的眼神看向小芳,小芳却连连摇头说:“没有,我没有钱。”
张庆海勃然大怒,再次开骂。
张汉东不想看这一幕,把秦太公他们请到暖和的客厅里,点着烟吞云吐雾,张青山说:“分了这么多家,你们家最好分又最不好分。”
张静书说:“关键是汉东能耐大,村里的东西不想计较?不然兄弟分家哪家不吵得跟剥驴似的。”
张汉东说:“我争来也没用,不如都给嫂子。”就冲着他把几乎全部的地都让给大哥,这一点就让村里人称赞不已,农民历来对地的感情最深。
眼看着饭菜还要一会。张汉东从屋里拿出一个大纸包交给张静书。
秦太公奇怪的问:“汉东,这是什么?”
张汉东笑说:“太公,这是五万块钱。”
秦太公和张青山两人都吓了一跳,再次用郑重的眼神看着张汉东,82年的五万块是什么概念?
张静书说:“汉东,还和去年一样吗,今年怎么这么多?”
“今年村里读书的孩子多了,多给一些,你瞧着给他们买个书包、文具什么的,只要村里的孩子愿意读书,就让他们读,如果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学,你们再想想怎么用钱奖励一下,我觉得用钱鼓励比什么效果都要好。”
秦太公说:“你这孩子想的真周到,孩子们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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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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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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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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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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