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坪。
许亮、陈万,共计统兵四万余人,正在加快行军。
除了刘鸿调配的新军,他们还把临安府邸的护院,也携带着,充任亲兵。
调兵遣将耽搁了不少时间。
万一去晚了,庞家庄被贼兵攻破就不好了。
江海那莽夫,白瞎了定国大将军之名。
庞家有两万新兵,再上他们四万多人,三方合围,焉有不胜之理?
送上门的功劳,没胆量拿,真是窝囊到家了!
突然,后方出现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后军出了什么事情?”
“将军,有骑兵!贼兵,好多!”传令兵快马来报。wWW.ΧìǔΜЬ.CǒΜ
“骑兵?贼兵?”许亮一脸茫然:“他们不是骑马吗?怎么还没咱们跑的快?”
陈万脸色一白,急声大嚷:“蠢货!中计了!”
“江海说的没错,真是引蛇出洞,贼子想从后军冲杀咱们!”
“传令下去,所有人掉头,迎击敌军!”
“杀敌一人,赏银一百两!”
话音没落,黑压压的溃兵,如潮水一般袭来。
伤兵没多少,被推倒踩踏者无数。
哭爹喊娘声交杂成一片。
“完蛋了,赶紧逃命吧!”
“驾!”
马鞭高扬,刚抽两下,马屁股上多了几支流箭。
连人带马跌落在地。
……
金銮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百官仍没离去。
刘鸿令太监掌灯,陪着众臣一起等待。
庞婴坐在象征身份的锦凳上。
枯骨双手紧握,用力摁在腿上。
两眼拉拢着,尽量装出一幅放松的样子,下嘴唇的水泡,出卖了他内心的焦虑。
庞家庄有两万新军,应该能守住吧!
天黑了,贼兵应该停止进攻了吧?
许亮、陈万他们,不知赶到没有?
“哒哒哒……”
大殿外响起一连传急促的脚步声。
所有人皆是心里一沉。
若是捷报,在殿外就该高喊了。
殿前侍卫快步进入:“启禀皇上,许亮、陈万将军,携新军赶至刘家坪,被贼兵偷袭,全军溃败!”
“砰!”刘鸿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废物,朕的四万新军,就这样败了?”
他掏空内库藏,逼得户部官员差点去青楼卖身。
好不容易召了六万新军。
一出场就折了四万!
败家也没这么个败法!
诸大臣低头看向鞋面,没人接话。
“那两个废物呢?”刘鸿再次咆哮。
“回禀皇上,许亮、陈万不知所踪!”
刘鸿彻底抑郁了。
想发火,连个泄气对象都没有。
喘息了几口粗气,只得把目光投向江海:“定国大将军,你是军中老将,可能应对之法?”
“回禀皇上,外色天色已黑,不利于征战,贼兵也会找地方夜营!”
“臣建议,悄悄摸清贼兵夜营地点,组织民夫,沿外围挖掘陷马坑,把贼兵困死在营地。”
“没了战马之利,贼兵战力折去七成!”
“再组织兵力守住缺口,围剿即可!”
刘鸿微微点头,环意四周:“诸卿以为如何?”
吏部尚书江有为上前一步:“启禀圣上,夜调民夫不易,容易引起贼兵警觉!”
“老臣以为,可利用水火陷井之利,围困贼兵。”
“引水淹没田地,泥泞之地不利行马,不便引水之地,可广撒铁蒺藜或用土围之法,把贼兵围于其中。”
“留有限出口,挖掘陷马坑,再搭配放火烟熏之法,惊扰战马,让贼兵无法有序突围。”
“待贼兵断粮,体力不支之时,四面收网剿灭!”
江有为出身漠州,熟知一些应对姜兵劫掠之法。
也不似其它文臣,听说大军来袭,顿时惊慌失措,乱了分寸。
众臣纷纷点头,江有为所策,比江海说的,明显容易操作的多。
“江尚书老成谋国之言,臣认为可行!”
“臣也认为可行!……”
见众大臣纷纷附和,刘鸿开口下令:“定国大将军,派斥候出城,打探出贼兵夜营之地!”
“臣遵旨!”
“京兆尹、临安县衙,通力配合江尚书,根据贼兵夜营位置,制定相应围困之法!”
“臣等遵旨!”
安排完毕,刘鸿令百官回府休息。
随后,又把庞婴请到御书房。
“外公不必太过心忧!”
“贼将狡诈用计,暗算许亮、陈万两个废物,天色已晚,肯定没时间攻打庞家庄!”
庞婴抱拳拱手:“老臣多谢皇上牵挂!”
“为救庞氏族人,连累两位将军兵败,老臣心里有愧啊!”
刘鸿摆了摆手:“外公切莫这样说,庞家是外公的庞家,朕可以不救其它人,唯独不能不救庞家!”
这话不知有几分真心。
总起来还是很顺耳的。
接着,刘鸿话峰一转又说:“外公,朕想迁都扬州!”
庞婴怔了一下,这是刘鸿第二次和他提迁都。
他微微沉吟了片刻,缓缓摇头:“皇上,不到万不得已,贸然迁都,会大失臣心民心!”
“可你也告诉过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东栏关失守,临安无险可守!”
“贼将陈典,仅两万骑兵,就扰的临安人心惶惶!”
“一旦黄贼大军压境,新军战力薄弱,仅凭三万御林军肯定抵挡不住!”
“那些世家豪族,会陪着咱们同生共死吗?”
一时间,庞婴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答案显然是不会。
“你三日前说,黄贼被姜国兵马拖住了!”
“若真被拖住了,怎么可能还有骑兵出击!”
“以朕看,他让秦憨子主导和谈,就是无心谈判!”
“六皇子已经被黄贼救下,若黄贼在临安城下行废立之举,朕担心很多人都会放弃抵抗!甚至是趁机生乱!”
“迁都扬州,有大江大河阻隔,黄贼难以追击!”
“扬州是天下粮仓,人口稠密,朕砺兵秣马两年,挥军反攻临安就是!”
刘鸿一口气讲出这么多,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庞婴缓缓点头:“皇上再给老臣一日时间,容老臣仔细考虑一下!”
他想再等等。
算时间,去漠州打探的黑虎卫,早该回来了!
不搞清楚,黄升大军的具体情况,不甘心舍弃祖业。
还有那身陷囹圄的长子,能不能救回?
“好!朕就等上一日,外公也考虑一下,倘若迁都,怎么才能不失臣心民心?”
庞婴张了张嘴,被吓跑的皇帝,怎么可能不失臣民之心?
罢了,等会回去赶紧安排人,去扬州买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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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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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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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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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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