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向姐姐,小美开开心心回家了。
这次家里人都在,看着小美大包小袋的,都急忙上前接过东西。
王奶奶抢过东西,拉着小美进卧室,还把门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王培根、顾花娥……
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凡是有现代痕迹的全部“毁尸灭迹”——包装袋先藏樟木箱子里,明天再带去扔掉。
王奶奶对小美的拖车非常满意,试了又试,爱不释手:“用这拖车省力不少,乖囡你买对了。”
“奶奶,我明天去给你买一个吧,不贵的。”小美现在兜里有一千多将近两千不到,感觉自己是个小富婆了。
“再等等看吧。”拖车在那边常见,在这里可是新鲜物事,拉出去会引人注意的,本来做买卖就是偷偷摸摸的,这不是反倒昭告天下了。
还是挎个篮子,或者背个柴包合适。
“红糖买对了。”奶奶转移小美的注意力,“今天傍晚,一下工,就有几个人想来买红糖,我正懊恼没跟你说带点红糖回来了,谁知道你这小人精倒买了。”
王奶奶搂过孙女,啪地一声,在小美脸上亲了一口,乐得小美差点找不到北。
孙女傻乐时,王奶奶走到门外,对媳妇说:“花娥,你去叫一下进生、福明、桃花、玉娟几个的妈,说是家里红糖买到了,要的话等下过来分点。记得轻点,不要喊得一个村的人都知道。”
顾花娥答应一声,往外走去。
王培根疑惑地看看老娘,又看看媳妇,这是小美又带红糖回来了?
这孩子到哪里去搞的东西,安全吗?
王奶奶转过身,看儿子这副样子,哪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回到卧室,拿出熟菜和包子:“孩子的东西都是和人家换来的,只要我们大人不到处说,没啥事的,我是她奶奶,不会害她的。这牛肉和盐水鹅切一下,你和小华夹几片先吃,其它的放橱柜里。肉包一人一个,多的也放橱柜里。吃好晚饭,你跑一下顾舅爷爷家,给他送点水果、肉包去。”
说着,将五个苹果、一包饼干、五个包子装蒲草篓子里,放桌上。自己转身进了卧房。
王培根闻言也就将心放下,自己妈妈是什么人,他是很了解的,一向有主见。
原本他家是住在河北村西的,离顾舅爷爷家隔着十几家远。那三年期间,爸爸走了,当时他才十岁出头。三个姐姐先后出嫁,家里就娘俩,邻居婶子是特别难缠的一个妇人,啥都要占便宜,她家人多势众,王家娘俩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而王家,已经三代单传了,真的是势单力薄,连帮着说话的人也没有。
也是妈妈果断,跟他说我们换房。
于是他就留了心,村东头白男跟他玩得挺好,听说这事后,就回家和父母说了。
白男家弟兄三个,家里房子不大,三间,眼见着孩子渐渐长大,一直在想着申请宅基地扩建。白男一说这事,夫妻俩一合计,培根家房子五间,更好的是他家宅基南北长,可以造前后两幢,这换房合算。
至于隔壁那家要做恶人,不怕,家里儿子多,而且白男叔叔伯伯都在村里,又特别团结,有啥一呼百应。
以恶治恶,谁怕谁!
于是培根回家跟王奶奶讲了白男家愿意换房,王奶奶就说,这房子以后是儿子的,这换房一事全凭你做主。如果你觉得可行就换,如果觉得亏得慌,那就再在这边熬日子。
结果就是两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孩子把这事做成了。
当时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数是说王奶奶败家,把丈夫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家业给败掉了一大半。
三个姐姐也回家来问是咋回事,都很心疼那房子。
王奶奶很平静,村里人的评价她从不在意,现在好像为她喊不值,当初邻居欺负她们娘俩的时候,还不是就看热闹。
如果不换,娘俩人是不会被人家弄死,可儿子将无心学习,性格要么变成懦弱要么就是成为睚眦必报的人,无论哪一种,她都不愿意看到。
儿子读书聪明,六岁时就指出先生春联上的错别字,乡里都誉为神童。换了房子,儿子就能安心读书了。
什么身外之物都没有儿子健康成长重要。
后来王培根小小年纪就考取了苏城的学校,是农校,将来是可以进畜牧兽医站的,也算是跳出农门了。
农校读到二年级,家里实在没钱了,借遍了亲朋邻居也缺钱,此时,如果筹不到钱,王培根只能辍学。
王奶奶忍痛将家里的两间厢房给卖了,筹足了钱给儿子送去。
村里又是各种批评,王奶奶成了败家娘们的代名词。
农校读到第三年,苏城文斗升级到武斗,乱的很。
王奶奶听到消息,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夜没睡。
第二天亲自搭船去学校,把热血沸腾的儿子硬拉回了家。
什么鸡毛飞上天,什么跳龙门,什么脱离农门……在生命安全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
回家的王长根很是颓废了一阵子,还有半年就要毕业,现在回家,文凭是拿不到了,那就要种地。他从小没摸过农具,现在这么大的人了,开始学种地,面子和里子都没有了。
王奶奶看着颓废的儿子,先是请媒婆给儿子找对象,高攀了顾家,这媳妇娶来后,田里家里的农活一把抓,自留地里的菜吃不完,肚子也争气,一男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两小孩从小聪明乖巧,特别是孙女,从开口开始,见到人就笑眯眯地叫人,还分得清哪个叫叔叔哪个叫伯伯哪个叫阿姨哪个叫奶奶。
儿子的工作,王奶奶也去找了公社的领导,领导也知道王培根是神童,就答应让他先来公社里干着,写写材料什么的。
但此时白男已经是村里的小领导了,极力游说王培根回村里,什么鸡头凤尾的。
王奶奶是反对的,现在的村里风气和以前大不一样,现在的白男也不是以前的白男了。
关键跟白男玩得特别好的是一个叫小癞的家伙。
小瘌当然是这人小名,从小长着瘌痢头,村里人都这样叫着。这人现在是小队会计,在王奶奶看来,是个又馋又贪,还好女色的人,惯于搞阴谋诡计。
白男以前人是不错,但和小瘌搞在一起,早晚会出事。
她可不想儿子和这些人混在一起。xǐυmь.℃òm
可惜,一向尊重她、听她话的儿子这次却非常坚决地要在村里工作,还对王奶奶说:“我就做赤脚医生,相对独立,不会跟他们搅合在一起的。”
王培根是真的聪明,他学的是兽医,结果硬是自学转成了赤脚医生,连公社医院里最有名气的李三星医生也对他佩服得很。
特别是第二年,县里进行赤脚医生大比武,结果王培根拔得头筹。
王奶奶也就歇了心思。
如今几年过去,白男成了大队书记,小瘌做了大队会计。王奶奶冷眼看着,儿子倒是和这两人不远不近,关系倒不如小时候好,她反而安心不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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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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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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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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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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