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渝阳朝他招手：“四弟。”
宋予白翻身下马，随两人一同走进园楼。
今日的园楼相比以往安静许多，如姜月窈所料，目之所及皆是朝堂上叫得上名姓的人。
今日不设包厢，所有人都一起坐在一楼大堂看表演。
殷成益亲自相迎，将三人带到最中间视野最好的那一桌。
见着姜月窈，几乎所有人都过来寒暄两句，主要也是想在姜月窈面前多露露脸。
在陛下那里，这位的一句话可抵其他人上百句，但凡有些心思的，可不得把关系弄好一点。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心思不同，他们身边都带着自家子侄，说话间也在夸子侄多么优秀，多么出众，可堪良配云云。
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姜渝阳才不给这些人巴上来的机会呢，和冷脸的宋予白联手，三言两句就把人打发走，甚至没让他们舞到姜月窈面前去。
姜月窈自然乐得清闲，甚至趁机往宋予白手里塞了两个鱼形玉坠。
看着鱼形玉坠，宋予白心情复杂。
这几日他都快被鱼给埋起来了。
姜渝阳伸手敲了敲桌面，“就给你四哥，三哥没有？”
他特意咬重了两个哥字，酸得不行。
姜月窈给宋予白的两个玉坠还是出门的时候随手抓的，这会儿一听姜渝阳的语气，赶紧伸手去扯宋予白手里其中一个玉坠。
两个么，分一个给三哥好了。
一扯，没扯动。
姜月窈抬眼看着宋予白，“白白，分三哥一个。”
宋予白把两个玉坠往怀里一塞，“小王爷，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好往回要？”
姜月窈：？？？
她直接伸手去宋予白怀里掏，姜渝阳赶紧咳嗽两声，“你俩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干什么呢？”
姜月窈的手已经伸进宋予白胸前的衣裳里了，还摸了两下，这会儿姜渝阳一提醒也感觉不太好，及时把手抽了回来，顺便还瞪了宋予白一眼。
宋予白唇角微勾，把玉坠更往里藏了藏。
周围的人本就看着这一桌，眼见两人一番动作，惊讶者有之，了然者有之，叹气者也有之。
不过，无一人敢出言置喙。
铜锣声敲响，戏台上节目开演。
叫好声、鼓掌声不时响起，一个时辰之后，众人都感觉有些乏了。
“让诸位久等，下一个节目便是鲛人舞，请诸位尽情欣赏。”
殷成益站在台上说了这么一句，伸手一挥，一个罩着红布的东西被推到了舞台上。www.xiumb.com
台下的观众顿时就不困了，眼睛睁得像铜铃。
鲛人只在传说中听过，现在他们能亲眼看见了？
姜月窈也来了精神，抬头看向戏台的方向。
姜渝阳道：“这鲛人也不知长得何种模样？”
宋予白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就是一条大鱼？”
姜渝阳抽了抽鼻子，他怎么感觉闻到了酸味呢？
“四弟放心，就算是鲛人也不会夺走你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姜渝阳伸手往宋予白肩膀上一拍，瞧瞧，他这三哥做得多好，随时随地照顾弟弟的心情。
宋予白嘴角抽了抽，谁在乎那种奇奇怪怪的头衔了？
听到两人说的话，姜月窈转过头来，一双桃花眼盯着宋予白，“白白，你怎么连鲛人都不喜欢？”
鲛人算是最漂亮的鱼了，竟然连鲛人都无法入白白的眼吗？那她上哪里找更漂亮的鱼去？
能说讨厌吗？
宋予白正想着措辞，戏台上殷成益已经将红色绸布拉了下来。
瞬间，台下传来接二连三的吸气声和赞叹声。
“美！”
“竟然真的是鲛人！”
“看上这一回值了。”
……
只见巨大的透明水缸里侧躺着一条鲛人，美丽的深蓝色鱼尾在水底散开，有生命那般缓缓摆动。
海藻般的黑发披散在赤裸的半身上，肌肤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鲛人双眼紧闭，单手支头，精致到堪称瑰丽的五官在大堂的灯光下显得极其梦幻与不真实。
似乎受到灯光的惊扰，鲛人缓缓睁开眼，一双浅绿色的眸子剔透若琉璃，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打量着台下的观众。
视线扫过姜月窈时，鲛人突然撑坐起来，粉嫩唇瓣微勾，对着姜月窈的方向露出一抹笑。
不笑已是绝美，这一笑更是好看到让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鲛人的绝色容颜说一声天地宠儿也不为过。
耳边陆续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姜月窈蹙了蹙眉，转眼一扫四周，将众人贪婪、觊觎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抬眼看向台上的殷成益，没想到殷成益也在看她，见她看过去还对着她笑了笑。
这笑容有些古怪，看得姜月窈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识握紧了茶杯，不然给殷成益一茶杯好了。
不等她付诸行动，向鲛人走过去的殷成益突然脚下一绊，踉跄两下直接往前摔了个大马趴。
两颗墨绿圆珠滴溜溜滚到戏台边，停住。
戏台下那些被鲛人容貌摄住的人被殷成益的动静惊得回神，大堂里顿时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小厮急忙去把殷成益扶起来。
殷成益这一跤摔的位置不对，鼻子直接碰出了血，一站起来，鼻血滴答滴答往下流。
小厮急忙拿手帕帮他捂住，想要扶他下去。
殷成益把头微微后仰，朝着小厮摆摆手，“下去。”
小厮不敢多言，给殷成益换了条手帕之后就下去了。
“让诸位见笑，鲛人舞马上开始。”殷成益拿开帕子笑着说了一声，在鼻血流下来之前又赶紧捂住。
他右手打了个响指，大堂里的灯突然熄灭，只余戏台上幽暗两盏。
堂下的人这才发现，鲛人鱼尾末端竟然像夜明珠一样会发光。
鲛人眼巴巴瞅着姜月窈那一桌，除了摆了下尾巴之外，并没有半分动作。
管事皱眉，朝等在旁边的乐师使眼色。
奏乐起，管弦丝竹声，鲛人总算有了动作，缓缓舞动起来。
幽暗的灯光下，鲛人像是蛊惑人心的精灵，深蓝色的鱼尾上似有流光闪动，每一次舞动都能引起下方众人一阵惊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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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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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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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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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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