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窈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控制不住地弯成了一双月牙。
见人终于笑了,宋予白也松了口气。
“开心了?”
“嗯嗯。”
抱住扑上来的小女娃,宋予白脑袋一偏,就这么在软塌上睡着了。
姜月窈趴在他身上看了会儿,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穿上鞋子跑梳妆台那边找头绳儿去。
时至傍晚,宋予白从床上醒了过来。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转过头一看,就见姜月窈两手交叠着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旁边散落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头绳。
宋予白弯起唇角,伸手一戳小女娃肉乎乎的脸蛋。姜月窈嘟哝一声,将头转到另一边去。
“月月。”
姜月窈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不一会儿,又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宋予白给她盖好凉被,轻手轻脚穿鞋下床。
他推门出去,站在廊下正聊天儿的正气和宋九同时回过头来。
“噗。”
两人一个没忍住,齐齐笑了出来。
宋予白疑惑看他们,怎么了这是?
“小侯爷,您先去照照镜子。”正气忍笑提醒宋予白一声。
宋予白两步走到廊边,就着檐下的水洼一照,那脸登时就黑了。
只见水洼里的大男孩被人扎了满头的小辫儿,什么样的头绳都有,花花绿绿的简直没眼看。
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难怪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宋予白磨了磨牙,回屋对着镜子拆小辫。
拆一个看一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女娃,拆一个看一眼,忍住了没把人喊醒教训一顿的冲动。
春兰听说宋予白醒了,特意过来道热水都备着,小侯爷要是想沐浴随时都可以。
宋予白抱着干净衣裳去洗澡了。
没一会儿,姜月窈也睡醒了,准确地说,小王爷是被饿醒的。
下午又是哭又是打雷下雨的,还耗费精力给白白编头发,姜小王爷肚里空空,咕噜噜直叫唤。
她趿拉着鞋跑到门边,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左右瞧了瞧。
正气和宋九听见动静回头,见姜月窈那心虚的小模样,自然知道她在找谁。
宋九干咳一声,“小侯爷在沐浴。”
这意思,要躲要跑都赶紧行动,等人回来就晚了。
姜月窈对着宋九笑笑,小身板贴着墙根滋溜一下就跑没影了。
找兰兰吃东西去。
春兰就知道自家小王爷醒了会饿,早炖了雪梨燕窝羹。雪梨对嗓子好,小王爷下午那样哭,要多吃些雪梨润嗓子。
搁以往,姜月窈怎么也要问问弟弟有没有,这回她没问。春兰一勺勺喂,她就一口口吃,不多会儿,一碗雪梨燕窝羹就见底了。
春兰拿帕子给她擦嘴,心里却是想,小王爷怕是还在生容雪风和阎子明的气呢。
她也不劝,自家小王爷多乖啊,整天笑眯眯险少哭的,今儿竟然让两个混小子给惹哭了,春兰心里也不痛快极了。
那边,派人来小院打探消息的容雪风得知姜月窈醒了,巴巴地跑了过来。
“月月,我错了。”容雪风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瞧。
姜月窈哼哼一声,转过脑袋不看他。
容雪风也有些委屈,“月月,我不知道那些画是你画的。”
闻言,姜月窈转回来一点点,瞄了容雪风一眼。
容雪风发现了,试探地往里面迈了一只脚,见姜月窈没不让他进去,便快步走到姜月窈身边,伸手抓着姜月窈的胳膊晃了晃。
“月月,你别不理我。”
姜月窈撅起嘴,小王爷还生气呢,现在不想理弟弟。
容雪风眼巴巴瞅了她一会儿,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来。
姜月窈好奇地瞄了一眼,在容雪风发现之前,急忙收回视线。
容雪风把折好的纸展开,摊开到姜月窈面前。
“月月你看,这是我画的画儿。”
一听是画,姜月窈就低头去看。
只见画纸上两个小人儿坐在草地上笑,旁边趴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狗,盛开的五颜六色的小花上还有两条白色的毛毛虫。
姜月窈抿了抿嘴,容雪风一边指画一边介绍。
“这个穿裙子的是月月,旁边的是我,趴着的是奶糕,这边是棉花和胖胖。”
他看着姜月窈,垂着眸子很是沮丧。
“月月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让你不开心。我把这幅画送给你,你能原谅我吗?”
姜月窈看看画又看看容雪风,伸手把画接了过来。她是大度的小王爷,弟弟都道歉了,就原谅弟弟好了。琇書網
她转头看向春兰,“兰兰,燕窝羹还有吗?弟弟也要吃。”
春兰应了一声,不是很情愿地给容雪风端了一碗过来。
容雪风也不傻,知道姜月窈愿意请他吃东西就是原谅他了。他一笑,脸上的两个小梨涡就藏不住。
姜月窈伸手去戳,还没碰到呢,就听一道有些冷的声音问,“你们在做什么?”
一听这声音,姜月窈那不老实的小手手就放了下来。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门口已经沐浴完换了套白衣服的宋予白,目光着重在他那头顺滑的乌发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扎好的,怎么都拆了呀?
姜月窈嘟了嘟嘴,两只小手手互相捏捏捏。
宋予白一眼就看出小女娃那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这是在可惜他把头发拆了呢。
“你是谁?”容雪风放下勺子,看着宋予白。
“问别人之前要先说自己的名字,太子殿下不知道吗?”
宋予白走进来,春兰立即给他端了燕窝羹过来,笑道:“过会儿该吃晚饭了,小侯爷吃些燕窝羹垫垫肚子。”
宋予白道了声谢,在姜月窈身旁的位置坐下。
姜月窈扭头瞅瞅他,总觉得白白好像有点不开心。
“我叫容雪风。”容小太子老实巴交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宋予白看了他一眼,道:“宋予白。”
“啊,你就是那个白白。”容雪风恍然。
宋予白皱了皱眉,容雪风没注意到,还在问:“你为什么叫白白啊?”
姜月窈瞅了眼宋予白的神色,忙对容雪风道:“弟弟,白白不喜欢别人叫他白白。”
闻言,宋予白伸手一捏姜月窈软乎乎的腮帮子,知道还不改口,果然是故意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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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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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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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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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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