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觉得心里瘆得慌,想把狐狸尸体拿去扔了。
“先留着。”姜渝君出声制止,吩咐侍卫找个兽医去府衙。
侍卫领命离开。
李昊摸不着头脑,这狐狸都死了,找兽医做什么?
宋予白瞥他:“脑子不好不是你的错。”
李昊自然在脑中接了下一句,你出来见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昊:……
这该死的自觉!
宋予白这厮一天不嘲讽他就不痛快吗?
好歹他年长三岁,能不能尊敬一下兄长?
如果宋小侯爷知道李昊以他的兄长自居,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揍他一顿,鼻青脸肿的那种。
一行人带上狐狸尸体,坐着马车去府衙。
吴知州昨夜身死,现今在府衙中主持大局的是本地州同,姓谢,名良材。
得知钦差大人到了,谢州同急忙带着人迎出来。
姜月窈歪着小脑袋看他。
长相极普通的一个人,只那一双浓黑的剑眉让人印象深刻。他身材较魁梧,比起瘦弱的文人,更像名武夫。
谢州同不识得姜渝君,谨慎地看过钦差令牌之后,才躬身邀请一行人进入府衙。
“本官听闻当地知州于昨晚在荷花池中溺毕,可查明是何人所为?”
谢州同叹息一声,朝姜渝君拱了拱手,“下官惭愧,一夜过去,竟半点头绪也无。”
姜渝君坐上主位,让谢州同坐下说话。
“尸体可让仵作验过?”
“已经验过。”谢州同没有接着说,而是换了个话题,“大人一路行来,可曾听闻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狐妖案?”
“自然。”姜渝君颔首,“但本官素来不信精怪之说,凡妖魔之事,必是人为。”
“大人所言甚是。”谢州同应着,抚了抚黑色的山羊胡,“不过,这次的狐妖案很是蹊跷。下官办案多年,见了那些尸体,都心下发寒。那狐妖……”
李昊突然甩手把红狐狸的尸体丢在地上,位置就在谢州同脚旁。
谢州同惊得站起来,带倒了座椅。
“大人,这……这、这狐狸怎么……”
“谢州同莫要惊慌。”姜渝君看向李昊,轻斥一声,“不得无礼,还不把狐狸拿出去!”
“是。”李昊朝两人拱拱手,提着狐狸尾巴麻溜出去。
姜月窈扯扯宋予白的袖子,“白白,出去玩。”
方才进来的时候,姜月窈看到外面的池子里养了锦鲤,她想去喂鱼。
宋予白见小女娃恢复精神,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抱着人走了。
谢州同朝姜渝君笑笑,视线往两人的背影一扫,“大人,不知这二位是?”
“家中弟妹。”姜渝君唇角微弯,眼中含笑,“被家里人惯坏了,谢州同莫见怪。”
“不敢、不敢。”
谢州同干笑,没想到那个小女娃就是传闻中的摄政王,幸好他方才没将人得罪了。
两人接着聊案情。
室外,姜月窈趴在凉亭的木栏上,将糕点捏成碎粉投喂锦鲤。
或红或白,或红白相间的锦鲤簇拥在池边,张着鱼嘴吞吃着点心碎屑。
小女娃双眼亮晶晶的,嘴里不断嘟囔:“快快吃,快快长,你们都是好孩子。”
宋予白在旁边陪着她,听着小女娃的话不由好笑。
今儿天气好,暖融融的阳光洒下来,照得人浑身懒洋洋的想睡觉。
宋予白正想靠在廊柱上闭目休息一会儿,就听一声石头落水响,锦鲤们受到惊吓,再顾不上吃东西,一哄而散。
“鱼鱼走了。”姜月窈瘪瘪嘴,小手手里的糕点才喂完一半。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过来,手里还抛着两个石块,“你们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宋予白扫了眼他手里的石头,两指一弹,碎银飞出准确击中少年的手腕。
“啊!”
少年痛叫一声,捂住发红的手腕,怒目瞪向亭中的两人,“你们竟然敢打我!来人,把他们给我捉起来关进大牢!”
少年身后的两护卫上前来,当真要捉拿两人。老管家疾步跑过来,急忙把护卫拉住。
“二公子不可,这两位是老爷的贵客。”
少年甩甩手腕,“什么贵客?现在整个玉卢州都由我爹做主,本公子被打了,还不能讨回来?”
他瞪向护卫:“愣着做什么?将人绑了,一切自有本公子担着。”
“二公子,不可!”老管家死拖着护卫不松手。
身后突然有人问:“你要绑谁?”
少年冷哼,不善地看着亭内两人:“自然是无端闯府的贼人。”ωωω.χΙυΜЬ.Cǒm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给姜月窈他们安了个私闯府衙的罪名。
“混账!”谢州同怒喝,面皮涨红。
他本意是叫二儿子过来,在姜渝君面前混个眼缘。结果这混小子倒好,凭白惹上了小王爷。
素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如今正是紧要关头,竟还如此不分轻重!
他瞪视左右,“来人,将二公子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爹!”少年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家老爹,“你竟然要打我?”
“拖下去!”谢州同怒挥宽袖,转过身眼不见为净。
“爹!你不能打我!”
见护卫当真架着他要走,少年慌了,忙喊自家老爹。
谢州同哪里敢在姜渝君眼皮子底下偏袒他,只挥手让护卫们动作快些。
“且慢。”姜渝君缓声制止。
谢州同以为他要留情,心中暗喜,表面却铁面无私不动容:“小儿无状,着实该罚,大人不必替他说情。”
姜渝君弯唇一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话语却叫谢州同如坠冰窟。
“按照我朝律法,一介布衣冒犯当朝摄政王,该当何罪?”
“该当……该当……”谢州同话语磕巴,看着姜渝君想求情,“大人……”
“嗯?”
对上姜渝君那双冷沉的眼,谢州同眼睛一闭,狠心将话说完,“鞭刑一百。”
此鞭刑使用的可不是普通的长鞭,而是带着倒刺的那种。
一鞭子打下去,再往回一拉,鞭上的倒刺能瞬间带出一片血肉。
等一百鞭子抽完,这人也基本算废了。
这刑罚是当初有官员看姜月窈年纪小,不将她的摄政王身份当回事,皇帝为了给姜月窈撑腰,特意添上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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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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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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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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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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