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白点头苦笑,“而要想知晓那时被冯元老调用的人马是否有人改任,只需去查阅巡检司案牍文书就能知晓。以智苦的修为,偷偷潜入查看,却是容易……”
“如此说来,是无法从巡检司衙官员身上……查岀朝中与智苦勾连之人。”楚南风言语一顿,略一沉吟,又道:“神虎营寻常驻扎何处?其动向何人可以知晓?”
“皇城大内宿卫是由,广武、雄奇,神虎、龙勇,四卫担任,其中广武、雄奇,值巡各处宫门,神虎、龙勇值防宫内诸处,按制此四卫是不戍外野战,宿营皆是在内城北面。”
“但太祖皇帝对神虎营卫尤是信任,南征北战之时皆是带在身边。而奉职神虎卫营之人,皆是太祖皇帝亲自选拨,故而其人员是四卫之中最少,只有三百人,却是将宿营安在西面殿前司司衙旁边。”
楚南风点了点头询道:“如今有通宝阁箭卫、书院学子的加入,人员扩到一千余人……他们还是宿在殿前司衙旁边?”
“正是。”
“那他们此下是否依是负有宿卫大内的职责?”
“有,自大周立国以来,只要皇帝未为离京,神虎卫便是会与龙勇卫共同值防宫内诸殿……”
“神虎营卫的行事调令,殿前司衙内的官员可是都会知晓?”
“不会,神虎营名义上是属殿前司所统,但只有皇帝及其指挥使方能调动,即使殿前都点检张永德也是无权调动。原本君贵想让尚佑师侄统领神虎营……尚师侄遇难后,只得让殿前都虞侯赵匡胤兼领。”
“那师弟此次奉诏调动留京的神虎营卫,赵匡胤可是知道?”
“绝无可能知道,我接到师兄传信,立马与君贵言明,接了君贵诏令之后便与明无大师赶回开封……”江秋白言语一顿,略一迟疑,言道:“翁长老他们此番遇袭……师兄认为赵匡胤有嫌疑?”
楚南风摇了摇头,“赵匡胤若不知情,此事当与他无关……这两三百名神虎营卫离京,自也是有一番动静,且君贵又在阵前,朝中官员一旦看到,想是会猜出他们所去何处。”
言语一顿,望向明无,“曾听文益方丈有言,‘漏尽通’、‘平龙认’这两大功法其遮、望气象之术不相上下,倘使一方占了先机、布了阵法,另一方就难以窥真……倘若智苦不曾读取孟校尉的记忆,是否可以在夷门山窥出葬冢所在?”
明无思索片刻,言道:“小僧有幸这两年跟随方丈师父,才对这两门神通术法有了些许了解……但以小僧此下所知,智苦应是可以做到。”
“不同于龙脉大运所在的灵穴,是为山脉、深潭之处的穴洞之中。即使可以找到其大致灵气所聚之处,但想寻出灵穴,需得窥探诸条地脉的走向。”
“以‘漏尽通’、‘平龙认’神通术法,是可以将通往灵穴地脉中的灵气遮掩,倘使一方占了先机,另一方却是要在错综复杂的地脉逐一查探。
“占了先机的一方,但使将部分灵气引入废脉,更能使寻找一方误入歧途……但待灵穴认主,阴阳气象相应,便能得天道地灵相护,届时即使为人寻到,却非是可以夺取。”
“而夷门山葬冢地穴,非是龙脉大运灵穴那般,有成千上万余地脉汇聚灵气,它只是寻常几条地脉聚气所在,即使有‘漏尽通’、‘平龙认’神通术法遮掩,若是有心,以小僧的‘天眼通’功法也是可以轻易寻到……”
“我一时疏忽,不仅未向文益方丈求解此中关键,反而拜托他去寻找魏府葬冢确切所在,到寻上了李先生,也是不曾想到此点……文益方丈当时不曾为难,想来就如大师此下所断的原理。”
楚南风言语一顿,略一沉吟,又道:“但若如此,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引岀内奸,也会使智苦他们现身。”
“是何方法?”江秋白询道。
“神虎营卫是为皇帝亲侍,在外人看来,但凡君贵有要事、秘事,皆是会让神虎卫前去行事。倘使在附近寻个山脉葬上袍冢,再让武、华两位师父带上神虎卫去守护,想是会引起内奸注意,从而通知智苦……”m.xiumb.com
“届时我与穆前辈、明无大师暗中潜伏,合武、华两位师父之力,当可以与智苦一拼。到时安在神虎营中的嫡系箭卫……应也会查出营中走漏消息的奸细。”
江秋白点了点头,“从刘长老、赵师弟他们遇难,到翁长老一众此番受袭,无一不与神虎营卫有关。虽如师兄所言,他们大队人马行事容易为人知晓,但从智苦寻去灵秀村一事来看,营卫之中必有奸细,师兄此计甚好……”
楚南风望向明无,“大师可否以‘天眼通’神通寻个聚气地穴,布个假象?”
明无摇了摇头,唱诺一声佛号,道:“朱先生所葬袍冢之处的地脉,想来其地气应会与龙脉通连……小僧寻个山脉聚气地穴不难,但无法识出那地脉是否通连龙脉,恐是会被智苦识破。”
楚南风但知明无所言有理,闻言便道:“那文益大师可是会识别出山脉的地气走向?”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当是可以做到。”
楚南风点了点头,转而望向江秋白,“君贵可曾说过何时会返驾开封?”
江秋白略一沉吟,“寿州城方为夺取,君贵曾言待将寿州布防事宜安排之后,就会返驾开封……若我所料不差,当在仲夏来临前后。”
“好,那时神虎营卫想必也会随驾返京,师弟可将此策言与君贵,届时选出一百名营卫,随武、华两位师父行事。”楚南风言道:“我明日便去寻文益大师前来相助,探个与龙脉通连的聚气地穴布局。”
……
四月廿八日辰时,赵宅佛堂,闭目诵经礼佛的赵杜氏,突听身后传来一声佛号,转首望去,却是智苦只身一人出现在佛堂门口。
二人相互见礼之后,智苦盘腿坐在蒲团上,望向赵杜氏言道:“这月余来夫人可是寻到了线索?”
赵杜氏略一迟疑,“对于太祖皇帝驾崩之后江大人的行踪,我儿元朗也曾作了细查。在江大人随当今皇帝出征北汉期间,唯在其夫人受了风寒之时不曾上朝……”
“江夫人风寒是有几日时间?”
“有两日。但后来老身与江大人公子作媒之时,曾与江夫人聊上家常……却为得知他们夫妻二人极是恩爱,江夫人身体倘有些许不适,江大人定会照顾在她身边。”
“如夫人所言,那江大人是无有时间去安葬太祖皇帝的袍冢?”
“老身未敢妄断,倘若另有葬冢是在远处……想必江大人是无有时间。”
智苦沉言片刻,转着手中的念珠缓声言道:“夫人不欲对江大人动手的苦心,老僧也为知晓……”
赵杜氏心下一喜,“多谢大师体谅。”
“非是老僧体谅夫人,实也是时机未到。”智苦摇了摇头,望着脸显惊疑之色的赵杜氏,淡淡一笑,“夫人可是记得老僧言过……要在灵穴之处朔一条地脉接向双龙池?”
“老身记得大师曾是言过。”
“因劫道降临的缘故,使那灵穴唯应劫帝王这般身负两种气运之人才可认主,但天意使然,这应劫帝王若非消去劫道怨气,也是无法使灵穴认主,便也让灵穴成了无主之物,因此才使老僧有了机会谋举。”
“但要朔一条脉络与灵穴相连,也非是容易之事,须得趁这灵穴的气象受扰减弱之时,方是可行……是故老僧才会留与夫人时日,不对江大人动手,”
赵杜氏一愕之中,又听智苦言道:“但此下事有所变,再拖下去,恐是会使图谋成空……”
赵杜氏顿然大惊,“大师此话怎讲?”
“那太祖皇帝功德祥气回归龙脉大运之中,劫道便为显现,老僧牵心于剥离怨气寻出护道人,对于怨气的消减却是未为注意。昨日无意用神通细查劫道怨气的动向,却是发觉它有流向龙脉大运灵池之中的走势……”
赵杜氏心头又是一震,“这是为何?”
“老僧一时疏忽,只道夷门山葬冢只是使太祖皇帝的祥气遮住劫道的作用,而另有葬冢是使怨气不为老僧剥离……”
智苦合什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此下方知不能剥离怨气也是夷门山葬冢的作用,那另有葬冢却是使怨气暗中溶入龙脉大运灵气之中。”
“而其溶入大运灵气的速度,尤快于应劫皇帝消怨所减,但猜不用五六年,便会使劫道怨气一空……”
“那后果会如何?”
“倘使无法在灵穴气象感应最弱之时,朔入一条脉络使之与双龙池相连,届时即使护道人、应劫帝王有失,日后无论是谁承泽龙脉大运,却都会行使我佛大法蒙难之举。”
“倘使无法连接灵穴?”赵杜氏一时惊疑,“听大师的口气,另有的葬冢不仅会使怨气溶入龙脉大运……还会使大师无法将灵穴与双龙池连接?”
智苦点了点头,“但从夷门山葬冢不仅遮了太祖皇帝功德祥气回归,还使怨气无法剥离……老僧但猜另有的葬冢也会有双重作用。”
赵杜氏顿然脸色暗沉,沉言片刻,言道:“此下已有怨气溶入了龙脉大运,但若使灵穴与双龙池相通,那日后承泽的帝王是否也会行佛难之举?”
智苦知晓赵杜氏担心所在,闻言淡淡一笑,“不会,夫人应是知道双龙池是为‘火风灵运’,只是与龙脉的‘地水灵运’相济,其中溶入的怨气与之并不契合,届时自会将怨气排斥而去……夫人莫要担心会有佛难之事祸及两位公子身上。”
赵杜氏心头一松,略一迟疑言道:“何谓灵穴气象最弱之时?”
“天有三垣,紫微、太微、天市,以星象术法来说,紫微垣是为皇帝所居的大内宫城,太微是为朝堂百官居位、而天市是指坊间百姓。这龙脉大运是为民心所聚,倘若天市诸星有荧惑凌犯,便是灵穴气象最弱之时。”
“那大师可是知道荧惑何时会凌犯天市诸星?”
“是在明年初秋之时。”智苦唱诺一声佛号,又道:“老僧为使佛劫不复重生,却是费了不少心思去研究堪與之法,清楚了其中厉害关联才会入手。”
“布阵之人使怨气溶入龙脉大运,是想让老僧明白,即使护道人、应劫帝王有失,依然可使日后承运的帝王行佛难之举,其用意是逼老僧放弃消劫……”
“但他却是未料到有双龙池的出现,却是可以不用夺取灵穴,且可利用灵穴转输龙脉灵气,得成偷天换日之举。”
智苦言语一顿,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赵杜氏,略一沉吟,又道:“老僧今日寻来,是为告知夫人,此下迫不得已是要对江大人动手。此事的厉害所在,也为坦言相告……”
“倘若夫人仍尽心尽力相助,即使老僧所谋无法如愿,日后定也会消去夫人一家的反噬之难,且会寻出一处福泽绵长宝地,使赵家子孙受益。”
但知有人布阵阻住了灵穴与双龙池连接,赵杜氏却是生了悔意,此下听出智苦言有威胁,心头一凛,“当日老身踏入龙脉之地,已是决定与大师共同进退,之所以未让大师对江大人动手,实也是因犬子未为得势……”
“江大人有失,当今皇帝身边必是会换了亲信,若是争权夺利之辈,恐是会使犬子受到打压。而江大人心怀天下百姓,有顾全大局之念,日后起事之时,利用得当……想是会大为帮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夫人大智之人,所谋之策老僧也是明白。”智苦点头道:“是故对江大人动手,老僧未存取其性命之心,只是想读其记忆,寻出护道人及葬冢所在……”
赵杜氏心头一喜,“那要老身如何行事?”
“老僧昨夜暗中探得他身边有明无僧人相护,是故未为动手……”
“明无僧人相护?难道以大师之力也不是对手?何况还有智光大师及令徒……”赵杜氏一时惊疑。
“夫人也知那洛阁主自断心脉之事吧?”智苦摇头苦笑,“以老僧的武学修为,胜那明无是可做到,但要取他性命,却也不易,江大人但知我寻他用意所在,届时定会逃脱而去。”
“而倘使带上智光师弟,江大人立马会知晓厉害,但想会如洛阁主一样自断心脉……故而老僧不敢冒险。”
“那大师的意思?”
“老僧来时的路上,听闻大周皇帝返驾开封,想必大公子也会回来,到时打探江大人的行踪应是容易,若是知晓那明无僧人未在他身边,通知老僧便可。”
赵杜氏略一迟疑,“自袭击别院长老之后,智光大师却是未在这佛堂驻留……那到时如何通知大师?”
智苦微是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块绿色玉佩,言道:“此玉佩是老僧多年随身之物,日后夫人若是有事寻老僧,只需凝神静气将它握在手心十息之数,届时老僧被会感应到。”
赵杜氏脸显惊疑之色将玉佩将过,“老身记下大师的吩咐,但有消息,立时便与告大师。”
……
五月初三申时三刻,赵匡胤一回到府中,便是将赵杜氏请到书房,待赵杜氏落座后言道:“未时,江大人与那明无僧人去了殿前司衙门寻了孩儿……让孩儿选出一百名善射的营卫,随书院的武先生、华先生行事,孩儿但猜应与葬冢有关。”
赵杜氏闻言沉吟良久,方是言道:“你可是知晓他们要去往何处?”
“江大人持有圣上密诏,孩儿未敢打听。”
赵杜氏点了点头,“他们所行之事或是与葬冢有关……但也有布局查岀我等的可能。”
“哦?!”赵匡胤疑道:“前两日圣上还授孩儿为殿前都指挥使,加检校太保……当无可能有见疑孩儿之处。”
“你可知为娘让智苦大师出手袭杀翁长老一众的用意?”
赵匡胤略是一愣,沉吟片刻,“是为孩儿洗却嫌疑?”
“不错,刘长老、书院赵先生接二连三出事,且都是在神虎营中,加上洛阁主之事,以江先生他们之智,想是对神虎营之人会大为怀疑,尤其是身为统领的你……”
“是故为娘在得知留京的神虎营卫与诸长老,要开赴阵前,便是让智苦大师出手。而那时你身在寿州,自然是不会知道神虎营卫离京之事,翁长老他们遇袭之事自不会怀疑到你……同时也使圣上、江大人、楚先生对刘长老,赵先生之死的嫌疑转到了京城中的官员身上。”
赵杜氏言语一顿,望着赵匡胤,“可知他们何时起身?”
“听闻是亥时……”
“若武先生他们此行真的是去保护葬冢,是为长远之事,以江大人的身份,决然不会随行同去。”赵杜氏沉吟道:“但不管真假与否,为娘料想他们最终目的是要引出智苦大师,如此一来,那楚先生、明无大师应会暗中随行……”
赵匡胤略一迟疑,“但以楚先生之智,应不会不防范江大人的安全,当会留有后手,或许他们假装外出,届时反杀回来也未可知。”
赵杜氏闻言沉思片刻,言道:“以智苦大师的神通,楚先生他应也是知道……若要使智苦大师入局,也是有个葬冢之地方可,为娘但猜楚先生他们不会使回马枪。”
“那娘亲可是要通知智苦大师?”
“若楚先生未留人手相护江大人,你认为江大人会宿在何处?”
赵匡胤略一思索,言道:“别院诸长老再世之时,会去皇宫相助防范,纵使智苦大师了得,诸长老加上宫中护卫,恐也是难以得手。而此下诸长老已死,武先生、华先生又带营卫离去,宫中只有五位神念境好手,但想江先生不会宿在宫中……”
“不会宿在府上,也不会宿在大内宫中……”赵杜氏沉吟之中,突是眼神一亮,言道:“那他会不会宿在高平郡主府上?”
“郡主府?”赵匡胤顿然一愣。
“听闻洛公子师兄妹也是住在郡主府上,江大人去郡主府落脚倒是大为可能。”赵杜氏言道:“此下方是酉时,为娘去通知智苦大师前来行事,应是来了及……”
“母亲是要让大师他们今晚行事?”赵匡胤一时惊疑。
赵杜氏点了点头,“对于武先生他们是否真的是去护冢,去往何处……只要智苦大师读取江先生的记忆便会知晓,无须去跟踪他们。此下重要之处是江先生的行踪所在,即使猜断错误,他未在郡主府中,却也不会使人怀疑到我等的身上。”
……
戌时三刻,楚南风与江秋白二人潜入郡主府的东跨院之中,却是使厅上闲聊的洛逍遥、萧慕云、林婉真三人大为惊喜,待三人见礼之后,楚南风笑道:“这东院可是还有空房?”
洛逍遥心下一喜之中,萧慕云言道:“师兄宿在这厅屋的右边,左边的厢房是为空房,师父若是要落脚为用,弟子这就去收拾一番……”
“为师有要事需离城两三日,是你江师叔暂时落脚为用,你三人切记勿使任何人知道。”
洛逍遥三人一时惊疑,却是未敢见问原由,闻言互视一眼,齐声应道:“弟子遵命。”
楚南风与江秋白相视一笑,便是与江秋白行出厅堂,进入左边厢房,却也未为点燃灯火。
“待武师父他们出城之后,穆前辈与明无大师会先在暗中随行,我会在城南停留一柱香时光,若是有所变数,师弟但记得要放出响箭。”
江秋白笑道:“我此下落脚郡主府,除了逍遥三人却是无有人会知晓,师兄且是放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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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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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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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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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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