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云负气南下到了莫忘岛,本是认为楚南风与马希兰会回到岛上,未料许闻香反倒打听起楚南风夫妇的行踪,心中但有失望,抬头望向木屋,笑道:“师父与师娘大喜之后……想是去游览以前想要去欣赏的地方。”
许闻香听得马希兰与楚南风已经成婚,虽是有憾没有参加师父的大婚,心中却也是高兴万分,想起楚南风与马希兰相遇情形,喜极而泣的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一棵桃树道:“嗯,我……我特意还在那桃树下埋了两坛好酒。”
萧慕云环顾一下四周,“师姐真是厉害,这两个月来,一个人就将这莫忘岛遍植桃树。”见岛上种植诸多桃树,自是出言称赞。
“等来年春暖之时,这莫忘岛上桃花遍开,到时师父跟先生一定会喜欢……”
许闻香笑了笑,她心想马希兰孤苦许久,今时与楚南风重逢,便是在岛上多栽桃树,以望二人心情愉悦。
“我想是师姐或在村上,刚刚去了师姐的院子,却是只有翠儿与婆婆二人……”萧慕云顿了顿又道:“为何不将婆婆与翠儿带来岛上住下?免得每日来回奔波。”
“翠儿我也带来过岛上两次,第三次怎么说都不愿再来……哎,终是小孩心性,喜欢村上热闹,而娘亲她亦是不舍离村。”许闻香脸显无奈之状,“再过两日,镇上赶集,我领师妹去购置一些家用之物,到时师妹就先可在岛上住下了,也免得我担心有人闯上岛来……”
萧慕云看着南面几间木屋,“嘻嘻,师父与师娘木屋我们布置一番,待他们归岛之时,让他们惊喜一番。”
“嗯。”许闻香笑了一笑,转而问道:“师弟呢?难道他不曾与师妹一同来岛?”
萧慕云摇了摇头,神情淡然道:“他想是一会便会来到。”却是未将萧雁北之死的事情告与许闻香。
那日洛逍遥快马催鞭,自也将她追上,对于洛逍遥追来,萧慕云心中却是又恼又喜。诚如樊供奉所言,因为萧雁北之死,她心中对折德守的芥蒂,终是无法释怀,更是恼怒于洛逍遥相助折德守之举。
但想洛逍遥能与自己认错,便就原谅于他,岂知洛逍遥追上她之后,一路只是默默相随,未曾有言语相慰,心中便是愈想愈恼,到了袁州宜春城时,在一客栈停留,却不离去,偷偷与人打听抄近道去仙女湖的路径,待到打听清楚,趁洛逍遥不备,引马先行来到岛上。
许闻香想着前次上岛洛、萧二人相处融洽,欢笑雀语,而此刻提及洛逍遥,萧慕云脸色却无有笑意,暗猜二人定是有所误会。
但想二人少男少女心性,闹下别扭也是正常,若是在这岛上单独相处几日,应是可以相互倾诉消去误会,便是笑道:“我带师妹去捕些鱼来,带回村上熬汤,待会与师弟一同品尝一下我的手艺,如何?”
但知许闻香厨艺非凡,萧慕云闻言自是点头称好,二人来到渔舟停靠的岛岸之处,解了船缰,扬篙撑舟捕鱼而去。
行舟有一柱香时光,自也捕了几条青鱼,二人谈笑之中,但听远处一艘渔船上传来一道呼声:“许家妹子……是许家妹子吗?”
许闻香举目望去,依稀可见喊声之人是村上的蔡家汉子,便驶舟迎上道:“蔡大哥,有什么事吗?”
两艘船只接近之时,只见那蔡姓汉子一脸慌张道:“许家妹子,你叫人好找呀……赶紧回去,你家翠儿不见了,你娘正哭着啦。”
许闻香心中咯噔一下,道了一声多谢,便是撑篙疾行驶向西岸村上,来到家中小院,只见有两位阾家阿婆在院中劝慰着许母。
见到许闻香归来,低泣的许母道:“阿香,翠儿她……她想是被那畜牲掳走了。”
许闻香心头一惊,知道许母口中的畜牲指得是齐舟生,便道:“娘亲莫急,且先将事由道来……”
“萧姑娘离去之后,我想着午饭准备一些好菜,就在厨内做些准备,翠儿她一人在院中玩耍,不知何时……只听得翠儿像是与人交谈,我便在房内询问翠儿,未听她作答,出来一看,却是不见她的身影,呜、呜……”
“我奔出小院观看,那……”许母指向东边,抽泣着道:“那边道上有一马车,一个身着斗篷之人抱着翠儿上了马车,我喊了翠儿,她像是应了一声,那……马车就飞的一般而去,我便边追边喊,可……”
“我们听到你母亲的喊声就赶了过来。”一个阿婆接言道:“却也未见那马车踪影,我便到湖边叫蔡家汉子寻你,哎……”
许闻香点了点头,谢过两位阿婆,将她们送出院外后,沉思片刻道:“应是齐舟生这个畜牲无疑,不若翠儿定会哭闹……未料到他还敢来,只恨当初未听先生之言。”
萧慕云上次来时已是听过许闻香与齐舟生之事,闻言眉头一皱,“按我上岛之时算起,过了有一个时辰多,此去韶州有多少路程?”
“有近九百里,他们乘有马车,此下追去恐是不及……”
萧慕云略一沉吟,详问了当初齐舟生将齐翠带来之时,身边随从人员的情况,心猜那时齐舟生必是将身边高手一并带来,自是想打听他的随从修为,以便想出对付之策。
可惜许闻香只是“固元境”身手,只能从她描述的情形猜测,那两位老者应只有神念境身手,但想若是有抱丹修为,当时必定会与楚南风动手。
“这厮应是有所仰仗,才会敢来掳去翠儿,”萧慕云沉吟道:“不过他不会伤害翠儿……此事倒可慢慢图之。”
许闻香点了点头,扶着许母道:“师妹所言有理,那畜生不会对翠儿不利,娘亲且可安心,待女儿想办法去韶州将翠儿夺回便是。”
“可是……你师父与楚先生不在这里,那畜牲练有武功,又是官家之人,你们两个弱女子如何去得?”许母止住哭泣,脸显担扰。
“阿婆放心,我与师姐会想法子对付……您老先进屋休息,别因担心翠儿愁坏了身子。”
许闻香自也劝慰许母,将她扶进屋内休息。来到院中对着思索之状的萧慕云道:“这畜牲此番掳去翠儿,想是事先查探了我的行踪……可先生曾出言警告于他,再来扰我便废他武功,他甚是看重武学,而今又敢来掳去翠儿,这……这是何道理?莫非是寻到了什么靠山?”
萧慕云摇了摇头,沉吟道:“当初他被师父封了修为气机,冒险将齐翠带来换取恢复武学,可见这武学是他得以荣华富贵的根本,比他生命还重要……”
“若是说他寻了靠山有所仰仗……我以为不大可能,但想他所寻之人若胜不了师父,到时师父寻去,即使不杀他,定也会废了他武功……”
“那师妹的意思是?”许闻香疑道。
“应是他掳了齐翠之后,会去一个他认为我们寻他不得的地方……”
“啊?”许闻香惊叫一声,恐是怕许母听见,便是压低声音,“若如师妹所猜,这厮必是做好准备,连着将翠儿带走,这可如何是好?”
萧慕云略有迟疑,缓声道:“师姐且将那厮宅院地址说来,我先赶去韶州打探,洛师兄……想是待会便会赶来,到时师姐与他一起赶去接应……”
她趁洛逍遥不备,叫店小二预先准备了马匹,抄近路赶来仙女湖,最多不会与洛逍遥差一柱香时分,而袁州宜春离仙女湖不过百里,按说洛逍遥应是到了,此下未见身影,心中也是有所困惑。
她却不知洛逍遥见她离去,也叫小二备马相追,追了一会未见人影,又折回了店中寻了小二打听,方知萧慕云抄了近路,如此一来倒是折腾了近半个时辰。
而到了仙女湖却是直接从东边渡口,找了张老汉渡舟去往莫忘岛,在萧慕云与许闻香从西边离岛不久,洛逍遥却是从东面上了莫忘岛,发现岛上无人,心猜楚南风夫妇还未归岛,但想萧慕云应是去了许闻香家中,便也想乘舟去往村上,却发觉一时疏忽,未留下张老汉相候,而莫忘岛少有人来,一时间只能在岛边望湖兴叹。
“万万使不得。”许闻香闻言急道:“那厮身边不说有抱丹之人,至少有两位神念境高手,况且翠儿她……若非是我,必是不肯跟师妹回来。”
她想到许翠年幼贪玩,为齐舟生所惑,即使萧慕云有机会智取,许翠必也是哭闹着不肯跟她回来。
萧慕云皱了一下眉头,以她的推断,想是齐舟生身边应无抱丹之人,而她与洛逍遥合练了楚南风所授的剑阵,自料即使抱丹小成之人也可一战。但知洛逍遥必会赶来,只是眼下不敢耽误,心念一转,“那师姐与我同行先去打探,留信与婆婆,待师兄一到叫他前去会合……”
但恐齐舟生带着齐翠远走,许闻香自也想尽快追上跟踪,即使不能强夺,探到齐舟生新的落脚之处,日后再图打算也是不迟,闻言便是点头应允,与萧慕云即刻赶去韶州。
二人快马扬鞭,连夜赶路,终在次日辰时来到了韶州,找了一处客栈,稍一安顿,改扮男装,带上帷帽直奔许闻香母女当初所住的宅院。
但见宅院大门敞开,门口站有仆人,许闻香心头略定,低声对萧慕云道:“师妹,想必这厮尚未离去,那门口的仆人我是认得。”
“这厮必然有所防范……”萧慕云环顾四周一下,“先在这附近守着,若是有师姐熟悉的仆人出院,到时跟踪,再设法询问。”
这宅院虽在城西正中,却离闹市隔有几条街,街道上行人较少,二人自也不敢在宅院前方停留观望,以免惹人见疑,只得缓缓向东前行,行到了东边街巷路口之时,却见巷中行出一位十五六岁丫环装扮之人,许闻香心中一喜,“小玉?……师妹,这丫环我识得。”
“哦?”萧慕云轻声道:“且先跟上,待寻个偏僻的地方询她一下。”
随着这名唤小玉的丫环行过两条街道,在一巷口处,许闻香迅速将小玉拉进了巷内,掩住那小玉正欲惊叫的嘴巴,掀开帷帽面纱,低声道:“小玉,是我。”
一脸惊恐的小玉但见许闻香的面容,“夫人?啊,果真是夫人。”
许闻香在韶州之时,这小玉一直呆在她身边侍侯,此下男装打扮,却是让小玉一时错愕。
许闻香点了点头,“那……老爷与小姐可在府中?”
“老爷?小姐……”小玉回个神后,却又被许闻香问了脸显疑惑,怔了一下,答道:“奴婢在那日……那日夫人您带走小姐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老爷回来。”
“什么?”许闻香大感吃惊,但想逃回仙女湖至今有两个月多,齐舟生怎么可能不回宅院?闻言一时怔住。
萧慕云心知事有蹊跷,问道:“那平时宅中由谁作主?你到了这宅中有多长时间了?”
“夫人、老爷不在宅中之时,平时都是陈管家作主。”小玉红着脸低首道:“奴婢与另外仆从,到了这宅中……都只有三个月多。”
“啊?”许闻香更是大吃一惊,“当初我曾问你来了多久?你……你为何说是有两年多?”
“奴婢有错。”小玉惶恐道:“当初奴婢到了宅中之时,陈管家吩咐奴婢如此说法,奴婢不知何故,却也不能不从……”
萧慕云与许闻香相视一眼,心中已然有数,许闻声暗叹一声,忖道,齐舟生已另娶她人,岂会将自己接到真正的府邸之中,想来他将自己母女诓来,早已是处心积虑布了假局,“那你出宅何事?”
“六天前,陈管家不知……不知从何处领来了……”言到此处,小玉脸色涨红,迟疑一下道:“领来了一位公子,带着两个艳丽的女子,在宅中寻欢作乐,那两个女子遣奴婢出来买些女红,奴婢图个方便,就从后院出来。”
“那陈管家寻常之时……是否都在宅院之中?”萧慕云问道。
“夫人、老爷走后,陈管家倒是天天外出,只有傍晚之时才回到宅中,奴婢等人乐得没人约束,自也巴不得……”小玉讷言道。
萧慕云心猜齐舟生早是布局防范,要从这小玉口中再探不岀有用的消息,便从腰中荷包掏出几两银子递与小玉手中,“今日你见过夫人之事,切勿与他人言起。”
小玉怯生生的望了一下手中的银两,抬头看向许闻香,“奴婢出生贫寒,身份卑微,夫人对奴婢却如家人,宅中的仆人个个都记挂着夫人的好,奴婢虽不知夫人与老爷发生何事……但绝不会将今日之事告与他人,这银两……”顿了一下,眼中虽有不舍,却是将银两推回。
须知此时乱世,众朝国之间铜钱贬值甚快,而坊间银两流通更少,这五两银子却是能抵上寻常百姓一家三口半年的口粮。
萧慕云虽岀身官贵之家,却也知道银两价值,见小玉推却,更见她的人品,又添了几两银子道:“莫再推却,若非卖身为奴,寻个好人家早安归宿。”
小玉眼含泪水点了点头,萧慕云将银两塞在她手中,与许闻香转身离去,边走边说:“想来这齐舟生必是早有打算,如此看来,他当日与师姐所言,什么牙将之类的官衔必是有诈。”
略一停顿,又道:“此下看来他定是另有府宅……当是想法跟踪那陈姓管家,应会可以探出究竟。”
许闻香摇了摇头,却是沉言未答,萧慕云猜她有所想法,便也不再言语,二人行到客栈门口之时,突听许闻香言道:“翠儿性皮,喜欢外出,又好小吃,当初来此半月余,我倒是带了她在隔街的闹市去了十来次。”言罢手指客栈的右边,想是口中的闹市就在所指的地方。
“师姐是说……去那闹市寻探?”
“那厮虽是心毒,对翠儿却是疼爱,我想他若是未曾即刻离去,或是会带翠儿去逛这闹市。”许闻香点了点头,“我想先在那闹市等候观看,或是会遇上翠儿,而小玉说那陈管家傍晚才归宅中……届时再图不迟。”
萧慕云知她心急,但想她所言不无道理,便是点头同意,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翠儿离开之时与你我相隔一个多时辰,亦是连夜赶路,想必不会此时来逛闹市,你我先在客栈稍作休息,养足精神,待午后申时再去。”
“如此也好……那时洛师弟或也会寻来。”
申时之后,二人出了客栈向隔街闹市行去,许闻香引着萧慕云到了一个羹店坐下,点了俩碗百味羹,边吃边道:“师妹,斜对面那家干果店,里头的干果蜜饯,翠儿尤是喜欢,每次逛来都会到此店买上她喜欢的蜜饯甜食。”
“好。”萧慕云低声道:“若是此处无法遇到,今晚设法寻那陈管家询问,想必他定会知晓内情。”
二人刚将羹汤喝完,但听许闻香一声低呼:“师妹,是翠儿……”
萧慕云侧目望去,来来回回的人群中,许翠正被一位二十七八岁模样,身着锦袍的英俊男子牵着走进干果店,心猜那男子定是齐舟生无疑,便与许闻香道:“待会师姐将翠儿抱上,不可停留,只管岀城先走,我将那厮挡下。”
许闻香戴上帷帽走出羮店,举目观看街道行人,并无见到跟随齐舟生的两位老者,便回到店内,对着萧慕云低声道,“那厮像是未带有随从,可身手亦是归真修为,师妹要小心行事,我们北城外相候。”
她亦担心萧慕云有所闪失,但知眼下是抢回许翠最好时机,只能放手一博。www.xiumb.com
萧慕云点了点头,戴上帷帽与许闻香走出店外,恰见齐舟生右手提着一红匣,左手牵着欢笑的许翠走出干果店,向街口行去,萧慕云便是低声言道:“动手。”
许闻香趋步上前,在将近街口之处,弯身迅速将许翠抱起,猝不及防的齐舟生将右手蜜饯匣子一扔,在许翠口喊“爹爹”的惊声尖叫中,抓向许闻香右肩,却见一道剑光亮起,一道凌厉刺骨的剑气向左肩袭来,齐舟生心头一惊,向后一退,反手一抓,却是将一个惊呆了路人抓到身前挡住。
萧慕云岀剑意在阻止齐舟生追赶许闻香,但见齐舟生抓了无辜路人相挡,忙右手收剑,身子向前疾纵,挡在许闻香身前,挺剑盯着犹将路人抓在手中的齐舟生,口中喊道:“快走。”自是催许闻香先行。
齐舟生此时未带兵刃,自也不敢放开手中路人,但听不远处许翠叫唤“娘亲”,心头一震,他未料到许闻香会此时寻来,但想许闻香师门长辈或也来到,更是慌乱,便是扯着手中的路人疾退五六步后,身形一顿,将路人推向萧慕云,转身疾逃。
此时街道路人皆是吓得四散开来,萧慕云在齐舟生推来路人之时,但觉身后一股刀气袭来,心中一惊,忙向左前方闪去,一声惨叫中,回身望去,只见那路人已躺在地上翻滚,半条血淋淋手臀正掉在了身侧。
但见一位身穿黑衫的五旬老者,手持弯刀冷冷的望着自己,而不远处,许闻香正被两个身着护卫打扮的女子围攻,许翠则已在一位束着银冠,身着常服,看似女子之人的手中。
这女子正是卓青莲,原来她带着随从护卫在邻街逛赏字画,闻到行人的惊呼声,便也赶来,却将许闻香拦下。
而这持刀的陆供奉与另一林姓供奉则是在街道墙边的官轿前相待,许闻香只查看了街道上的行人,却未看到拐弯墙边之处有着齐舟生的随从。
萧慕云心知不妙,但从持刀老者身手已是看出是为神念境高手,当下自是不敢怠慢,一招“银阙露坠”劈下,疾向那老者左肩攻去。
“当”一声,‘惊甲’与弯刀接实,萧慕云右手略有一震,心中反倒一安,已知这老者只是神念小成,胆气一壮,复是太素十一剑的“汇气化珠”、“滴水起浪”接连攻上。
这陆姓供奉但觉萧慕云刀气换成剑意,奇快玄妙,虽是修为胜了一筹,却也不敢硬碰,脚下一点,向后疾退,同时舞刀使招,护住身前。
萧慕云并非意气用事之人,心知许闻香恐是难以脱身,而自己是无法相救,只想逼开眼前老者,伺机逃脱再图打算,见持刀老者暴退,轻斥一声,一招“玉盘千毫”使出,攻中有守,同时脚下一蹬,纵身向屋顶跃去。
刚落下脚来,“嗖、嗖”响声中,迎面三只暗箭袭来,一招‘拔云见月’迎上,方将箭矢击落,左身侧人影一晃,随着一道剑气攻来,忙是一招“碧虚无云”使出,随着招式的步法,身子一旋,“当”一招交实,与来人各退一步,定睛一看,眼前又是一个黑衫老者,持剑相对,满脸戒备之色。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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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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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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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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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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