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语锋一转:“此下为兵,是以律法行罚,建营之后,若有初犯者,责以杖棍,再犯者斩首示众,以敬效尤。”
林益等人心中一凛,齐声应道:“我等遵命。”
“四位先生就以龙卫营供奉身份暂行统领之务,待日后有合适人选再作决议。三州原来的人马合起来共有三百余人,加上凤鸣卫一众共有四百余人,林先生与闵先生两位可暂领龙卫营左卫队正副统领,顾先生与徐先生为右卫队正副统领。”
“其余的校、都尉之职,几位可从原来的护法之中挑选出,如尚佑、张亮之辈……至于莫先生本郡主自有安排。”
“林统领,耿先生留下,其余三位统领先去议事厅,将本郡主所拟之议通告厅上兵众,稍后本郡主也会前去。”
闵、顾等三人闻言皆躬身告退而岀,高若玉便是望向林益道:“林统领可曾从尚佑口中探出一些消息?”
林益略为思索了一下,言道:“属下听了郡主吩咐,便将莫先生的所述府州见闻之事与尚护法言出,他大为惊讶,一时未曾作答,属下便道,‘江秋白先生是洛公子的师叔,应也是尚兄弟的师叔吧?’尚护法便也点头称是。”
望了一眼高若玉,顿了一下,“属下就依郡主所言,又添说洛公子的师父后来也赶到了府州,尚护法想是不曾料到,脱口而出说:楚师伯也去了府州?属下便含糊点头称是,但也不敢详问他口中的楚师伯大名,恐为他所疑。”
太白书院山长之职原由江无涯担任,前五年才由楚南风担任,尚佑离山之后却是不知,自是对楚南风仍是以师伯相称。
高若玉听完之后,望着林益脸露嘉许之色,笑道:“林统领但知我意,甚好、甚好。”
林益一脸苦笑,他听了莫不善的述说,也是心惊胆颤,自是未料到洛逍遥的背景如此恐怖。心知高若玉对洛逍遥并无恶意,也不敢有恶意,加上自己也是好奇洛逍遥与尚佑的师门岀处,才依高若玉安排岀言诓骗尚佑。
“耿先生,江湖上可有身怀抱丹修为的楚姓之人?”高若玉望向闭目沉思之状的耿供奉。
“江湖之中楚姓之人的好手却是不多,在耿某记忆之中……唯有一人犹为深刻,若是以耿某推断,尚佑口中的楚师伯应是此人。”耿供奉双眼一睁。
“何人?”高若玉喜道。
“十余年前,有位楚姓之人不知是何原因,追杀楚王马希范的侧妃姚氏,那姚氏本是巫山剑派之人,便是从楚地逃到了巫山,那楚姓之人却是寻上了巫山,一日间连战巫山剑派的三大高手,杀死了两位神念境长老,击伤了巫山剑派的掌门人,一时名震江湖。”
林益惊道:“一人独斗三个高手?那……那时他是何修为?多大年纪?”
“听说他当时也只是神念大成修为,年纪嘛……像是传闻只有二十六七岁。”在林益目瞪口呆之中,耿供奉又道:“许多人物便纷纷打听他的来处,最后探出这楚姓之人来自于陕地的太白书院。”
“听说他剑法飘逸,长相又温温儒雅,故有好事之人给他起了个“文剑”称号,但从那一战之后,江湖上却再未有传闻有关他的事情,想是不好功名之人。”
高若玉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耿先生所猜应是不差,如此天纵之才,十余年时间从神念境到抱丹大成之境应是不难,如此看来,倒要……”
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片刻,对林益道:“尚佑此下住在何处?”
“此下住在宿卫营兵军舍之中。”
“洛公子必定还会前来寻剑……林统领,待会你转告尚佑,搬回原来所住的宅院之中,包括林统领你……洛公子若是寻来,切记以礼相待,届时前来告知本郡主便可。”
林益自不明白高若玉的用意,心有所疑,却是不敢相询,只好应道:“属下明白。”
“好。”高若玉想是事情安排妥当了,心情放松,娇笑道:“那就随本郡主到议事厅一走吧。”
言罢便起身举步前行,韩月、耿、林三人皆趋步跟上,站在议事厅口的护卫眼见高若玉行来,便是单膝下跪,“参见郡主。”
厅内的兵众闻声皆从地上站起,但见高若玉行进厅内,除了闵,顾,徐三位躬身行礼外,其余兵众皆单膝下跪,齐声喊道:“参见郡主。”
这些人从行道盟众变成了宿卫营兵,近二十天中,自也学会了官场的礼仪,高若玉微微一笑,行到中间案几的绣墩坐下,言道:“诸位将士,不必多礼,起来吧。”
众人闻言纷纷站了起来,挨个排列成行,身着宿卫行装,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
高若玉明眸一凝,缓声道:“想必诸将士都听到几位统领的军令了,从今日起诸位将士就是我荆南的龙卫营兵。守护我荆南的国土,保护荆南的百姓是诸位的职责,希望诸位恪守军纪,勿让本郡主失望。”
但听高若玉语气殷切,神态又是凝重,林益等几位统领忙从绣墩站起,齐声道:“属下谨记在心。”
众兵士见状,略一迟顿后,齐声道:“我等谨记在心。”
虽有三百余人齐声言喊,却也不甚响亮,想是这些人从贼到兵角色转变之下,还未适应。高若玉却也不计较,笑了一笑:“即日起,此岛便是龙卫营的驻扎之地,诸将士日后便可在此岛上练兵……”
话音未落,只听厅下将士齐声高喊,“我等遵命。”此时喊声却是震撼整个庄院。
众兵士本是出身盗贼,无奈之下归顺了荆南朝堂,混编在各宿卫营中,多有被人轻视,听到闵、顾等人告知另组龙卫营之时自也高兴,但恐仍驻扎在城内,终是有所约束,此时听得是驻扎在这卧龙岛上,个个皆是喜出望外,自然是大声呼应。
高若玉心中暗笑,缓缓言道:“过往之事即往不咎,驻扎本岛之将士,若有罪者,罪加一等,若有功者,本郡主加官之外,赏银五十两。”众兵卫闻言又是一阵欢呼。
“行军打仗与诸将士平常行事打斗,自是大不相同,明日本郡主自会派遣校尉前来督教,不日或将带诸将士行军打仗,众将士怕是不怕?”
厅上诸人多是亡命之徒,对于军营律法约束甚是头疼,但若说与人打仗拼命,却都是悍不怕死,但听高若玉相问,皆振臂高呼:
“不怕……”
“我等万死不辞……”
想是将当初打劫他人财物的豪气都释放岀来,林益等人暗自苦笑。
高若玉心知这些草莽人物若驾驭得当,发挥他们的血性,其骁勇凶猛皆是能以一当十、当百,心头自是大喜,望向韩月轻笑道:“你去吩咐严执事,待会备足酒菜,代本郡主犒劳众将士,以庆龙卫营成立,众将士今晚当可尽兴饮酒。”
韩月离去之时,高若玉也离坐而起,来到林益等人跟前,言道:“本郡主有要事不能在此久留,此处就交与诸统领了。”言罢就带着耿供奉岀了议事厅,离岛而去。
江陵城高保勖府上,年近三十,穿着紫袍常服,身材瘦弱的高保勖坐在堂厅上,听着高若玉讲述之后,皱了一下眉头,“玉妹怎可在如此关头将谭先生遣去澶州?万一王叔那边有所举动……”
高若玉脸有愧色道:“是我心急了,从卧龙岛回来路上已命耿供奉前去追回,想必明日即可追上,十哥莫要担心……我也已经令人去卧龙岛上教龙卫营操练兵阵了。”
她在岛上听了林益之言,已大概推断出洛逍遥来历,便是让耿供奉将谭供奉追回,心想待平叛之后再遣人去开封打听江秋白出处,以便落实自己的猜测。
“我今日着人去王叔府上……邀他去王府上议事,他却推辞身体有恙,不肯前去,恐不日或有举动,城中官员多有作壁上观之想,我已令马步军都尉,将平时与王叔走的亲近之人暗中监视起来,到时若有异动也好控制。”高保勖沉吟道。
高若玉点了点头:“如今他府上来了三位南唐高手,加上他手下的拢络的江湖人物,应有八九人之多的武学高手可用。”
“我想他定会先派人行刺王兄与十哥你……王府与宿卫营中身怀神念之境的供奉、客卿总共才七个,而龙卫营作为暗棋,此时不可动用,不若十哥先去王府上暂住,以免被各个击破……十哥你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荆南政事多由高家排行第十的高保勖署理,若高保勖遇刺,江陵府作观望的官员必定倒向高从义,届时江陵府或为高从义所取。
“不可,此事未到明面之处。我若住到王兄府上,必为他所知,反将事情挑明,他必狗急跳墙,举兵明反,届时局面倒难控制,我府衙上有两名神念大成供奉,加上一众护卫及玉妹你暗中潜派的的凤鸣卫,若非江湖上所谓的抱丹境之人,想刺杀十哥我也非易事。”
高若玉沉思片刻:“我回到王府再遣派一位供奉前来暗伏,这一两日若有刺客……也好策应。”高若玉虽有封号,却无封地,自是无有府邸,便是住在其兄南平王府上。
高保勖想了一想,便是应了高若玉的安排。
一日傍晚,江陵城西村落的院宅厅中,林益与尚佑听到下人禀告说是洛逍遥到来,便一起到了院门迎接。
一见洛逍遥,林益拱手笑道:“洛公子大驾光临,林某有幸啊,快快请进。”他得悉了洛逍遥师门背景,言语自是谦卑之态。
那日洛逍遥与武望博等人商议后,便与方元二人到了江陵分阁,待方元与分阁管事去托人打探寺院僧人名单之时,也自一人外岀来寻找尚佑,但见林益见礼,便是微笑着回礼:“林堂主客气了。”
到了厅堂落座后,林益便道:“林某前几天听了莫不善之言,方知令尊大人身体抱恙,不知此下如何?”
洛逍遥不想莫不善跟随身侧,将他打发回冮陵,自也未料莫不善口无遍拦将府州之事告知他人,一时苦笑,心知此时隐瞒不得,便拱手应道:“多谢林堂主牵挂,家父尚未康复。”
林益闻言已是猜到他未寻到莫不善转述中的元婴境师公,料想洛逍遥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向高郡主索剑,应与高郡主所说那般是为寻访明无僧人,便是言道:“洛公子可是来寻访一位高僧?”
洛逍遥惊讶之下,心猜高若玉定是吩咐林益等人协助寻访明无,便点了点头,“正是。”
林益便将在宿卫行衙韩月所说之言,转述一遍,洛逍遥心中一震,“这么说明无大师只有在归州一处的可能?”
“听韩月所说应是如此,已过了五日,想来那去了归州的官员应有消息传回,要不林某去向郡主打听打听?”
“多谢林堂主关心,在下曾与郡主有约,烦请林堂主转告郡主一下,明日定是前往听涛院拜见……在下突想一事要待处理,此下就先告辞了。”
洛逍遥得悉明无僧人只有在归州的可能,便想先去分阁通知方元,再做打算,林益与尚佑见他神色焦急,也未敢挽留,只好相送出外。
翌日清晨,洛逍遥又是寻来宅院,自是依约想让林益带他去卧龙岛拜访高若玉,不料林益却是外出,唯有尚佑在宅中等候。
此下别无外人,进了厅堂落座后,尚佑便将高若玉成立龙卫营之事言出。
洛逍遥闻言叹道:“这高郡主巾帼不让须眉,倒是叫人佩服……这么说林堂主应该叫林统领了,师弟应该是都尉了吧?恭喜、恭喜。”
尚佑一时脸红:“若非林统领缘故,师弟倒想去中原寻江师叔而去,现在倒让我为难,他日若是大周挥师南下,我该如何是好?”
洛逍遥闻言一怔,尚佑所虑确是有理,但想尚佑他家在中原唐州,应是大周百姓,而今却在荆南入了军伍,思索片刻,言道:“师弟若有心去投奔师叔,应尽快与林统领言明,想那林统领也是大周之人,大是大非之处应有见识,何况林统领并非挟恩图报之人,而且师弟此时无有家眷在这荆南之地,日子一长,恐生变故……”Χiυmъ.cοΜ
“多谢师兄指点,明日我便向林统领言明,诚如师兄所言,林统领为人坦荡,想必不会阻我前去……”
话音未落,但见林益与耿供奉二人进入院中,尚佑与洛逍遥互视一眼,站起相迎。
耿供奉见了洛逍遥,拱手笑道:“一别近月,洛公子愈见神釆不凡,耿某有礼了。”
洛逍遥微微一笑,拱手还礼。
“郡主得悉洛公子邀约,便让耿某前来林统领府上相候,未料洛公子竟是早来了,哈哈……不知洛公子此时是否方便前去?”
洛逍遥微微一笑:“那就有劳耿先生了。”
随着耿供奉而行,却是往江陵城中而去,心猜高若玉贵为荆南郡主,想必是住在城中王府之内,果不其然,耿供奉将洛逍遥引到城中的一个倘大府院前,却正是南平王府。
进了府门,到了深有三十余丈前庭之上,但见北面是一幢两丈余高的大殿,正中悬挂着用金粉描饰的字匾,写着“文安殿”三个大字,想是平时南平王议事的殿堂。
随着耿供奉向西面庭院行去,上了连廊,转了几道廊弯,来到了西院一处坐北朝南,丈余高的堂厅前,厅廊两侧各站有几位佩刀的女护卫,步入厅内,但见主位前横放着一张青玉案桌,东西两侧客位处各置着三张檀木矮案。
耿供奉将洛逍遥引到西边客位首座上,便是拱手道:“洛公子稍座,耿某前去禀告郡主。”
言罢便转身走岀厅外,便见两位侍婢端茶进来,将茶碗端放在洛逍遥案上,告退而出。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便听外面传来“参见郡主”之声,接着韩月与那使刀的凤鸣堂女子出现在厅门口两侧,紧接着出现一女子,一头青丝以绿色玉簪高高束挽,上着月白交领长衫,下着淡黄暗花及地长裙,一条同色丝绦束腰,肩披丝帛,鹅蛋形脸上,五官均称,月棱眉下一双丹凤眼笑意流动,正是高若玉,身后跟随着耿、谭两位供奉。
洛逍遥但见高若玉此下明艳照人,却有三分威仪之态,竟是不敢直视,低首行礼:“见过郡主。”
“让洛公子久等了。”高若玉浅浅一笑,在韩月等人左右相拥下,缓缓行到主位坐下。
“听闻洛公子到来,若玉便让耿先生前去相邀,大清早的想必打扰公子休息了。”此时却也不自称郡主。
洛逍遥微微一笑,“郡主客气了。”
“前日莫先生归来,告知了公子的遭遇,为了一把凤梧琴,让公子身陷险境,若玉心感不安,望洛公子见谅。”高若玉脸带歉意。
洛逍遥想她话意未尽,便也不作应答,又听高若玉接着道:“若玉不安之下,唯恐无颜与洛公子相见,故几日来倾力寻访明无僧人踪迹,以宽公子之心,也算是若玉还公子寻琴之情。”
洛逍遥闻言眼睛一亮:“这么说郡主寻到了明无神僧?”
高若玉微微一笑:“我荆南境内大小寺院近百,深山、湖岛之处更有许多官家未知的寺庙。幸好岀动了近百个身手不弱的宿卫,才在归州“宝光寺”之中寻到明无僧人的岀处。”
“宝光寺?那神僧可在寺中?”
“葛秀,将你去归州所探之事告知洛公子。”
那使刀的凤鸣堂女子便是葛秀,听到高若玉言语,躬身道:“属下遵命。”
“属下奉命前去归州,依郡主吩咐,将各县记录在册的寺院皆查问一遍,都无有明无法号的僧人,属下失望之下,本欲回来……幸有一随行宿卫提醒,若是犯了寺规之人被逐出寺,法号亦不会登在名册之上,便又重新到各寺查问,终在松滋境内“宝光寺”查岀了明无僧人。”
“这明无僧人修练真身不破之道,为求天材地宝来补给精血,十年前偷偷猎杀熊虎之类,被寺中执事知晓,罚以面壁,岂知他痴武成性,又偷偷离寺外岀猎杀猛兽,终是被除名逐出寺院,众僧亦不知其所去何处,今年阳春三月之时,突然回到了“宝光寺”,求见了住持之后就不知所去。”
“属下便向那住持询问明无下落,岂知那……那秃驴与属下打起哑迷,说是岀世之人不问世事之类的话语,属下气急之下,威胁烧了寺庙,岂知这秃驴却也不怕,兀自罪过,善哉不停,无奈之下,只得赶回禀告。”
但见她此时脸上亦有怒意,想必是被那住持惹了极恼,以至终将秃驴二字骂了岀口。
洛逍遥闻言点了点头,拱手对葛秀道:“有劳葛堂主了。”
转而望向高若玉:“多谢郡主相助,此下明无神僧的行踪对在下甚是重要,在下就先告辞了,他日再来府上拜谢。”
言罢站起身子,欲往厅外而岀,却听高若玉轻笑道:“洛公子莫急,先听若玉将话讲完,再走不迟。”
洛逍遥闻言一怔,略一犹豫,便坐了下去。
“三日前,听了葛秀回禀事由,若玉便想这住持应是参错了佛理,脚踏大地,头顶苍天,岂能说是岀世之人,岀了家门,还有城门、国门。嘿嘿,香火愿力皆是世上之人所布,岂由他说出世就是出世,说入世便是入世……”
洛逍遥闻言一阵苦笑,心想这高郡主强辩之术也是不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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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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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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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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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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