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楼梯扶手,纵身跃入楼梯中追去,翁牧虽然不知何事,但他本也对柳宫文起疑,见状却是从二楼窗上跃下,却见柳宫文挟起常青青上了十余丈处的一辆马车中向北而去。
马车内,柳宫文气恼不已,瞪着常青青道:“他们是谁?”
常青青知道翁牧已怀疑柳宫文是个歹人,但自己被柳宫文所迫,违心应答,翁牧坐回桌后,她渐已失望,待听得洛逍遥喊出哥哥常山的名字,心中又惊又喜,见柳宫文挟着自己逃离,知道他心有恐惧,料想翁牧等人自会追来相救,见柳宫文恶狠狠的眼神望来,冷哼一声,却是不答。
柳宫文一愣,恼声道:“诡计多端的死丫头,我待会与你计较……”
掀开马车窗布望去,只见五丈余处,正有三骑人马紧紧追随,正是酒楼中的那老者三人。
柳宫文放下窗布,心中忖道,那老者境界至少在抱丹小成,再加上那少年,若不想个对策,恐怕性命难保。
他们即然尾随而来,定是想救了这丫头关,此下不敢上前阻拦,想必忌惮自己伤害这常青青,心念一动,拉着常青青到跟前,打开马车后扉,将常青青脖子掐住,对翁牧道:“我对她本无恶意,诸位莫要再跟随相逼,若现在诸位退去,在下保证不伤她分毫,若再跟上,到时却会害她性命。”
翁、洛二人不敢疾追,就是怕他伤害常青青,闻言放慢马步,翁牧沉声道:“这小女孩家人与老朽相识,似非江湖之人,阁下堂堂神念境高手,挟持一位小孩是何用意?”
柳宫文自然不会道岀缘由,答非所问道:“在下说到做到,只要诸位现在退去,这小孩自当无事,在下不会再说第三遍了。”言罢冷冷望着翁牧。
翁牧与洛逍遥对视一眼,停了下来,柳宫文松了一口气:“若在下再见到诸位身影,那诸位就会见到这小孩的一条胳膊。”
洛逍遥闻言怒声道:“你敢?”
柳宫文却关上车扉,翁牧对洛逍遥道:“少主勿急,这恶贼挟持青青,必有所图,眼下应是不会伤害青青的,只是……”
饶是翁牧是个老江湖,却也想不明白这是何原因,思索一下:“这厮恶毒,若是跟上,不定真的会伤了青青,看他向北而去,必定会经过代州,眼下……”
转首对跟随的箭卫道:“你即刻传消息与代州分阁的杨管事,叫他留意此人行踪,这厮身手不弱,杨管事他们并非对手,切不可妄动,我们随后即到。”
柳宫文时不时的掀开窗布探视,在将离代州城池有十余里处的一个山坡上,停留了半柱香时辰,也未见翁牧等人身影,便是心神大定,料想翁牧等人不敢追来,便叫马夫赶车进入代州城中。
此时已到酉时,柳宫文自然不敢夜行,便在城中寻了一家客栈住下,代州过往商旅众多,客栈内也只剩一间地字号房间,柳宫文住下之后,吩咐店家将酒菜送入房内,待店小二将酒菜送来之时,只见门口走廊走过两人,柳宫文瞥了一眼,心念一动,忙起身走出房间道:“燕先生,请留步。”
那二人闻声停下,回头望来,柳宫文忙上前对着其中一位年近五旬,身材高大的男子行礼道:“见过燕先生。”
转而对另外一个三旬上下的汉子,有点尴尬地拱手道:“见过耶律将军。”
这三旬上下的汉子正是耶律宗武,而柳宫文口中所称的“燕先生”,却是契丹南院护卫府首席供奉燕仲长。
耶律宗武自隰州兵败后听从萧雁北吩咐留在汾州待命,却得到辽世宗耶律阮被弑,其兄燕王参与叛乱被诛的消息,正惶恐不安之际,燕仲长奉南院大王之命前来将他带回幽州,他自忖清白,也不反抗,便随燕仲长北归。
燕仲长望着柳宫文笑道:“哦,想不到在这里碰到柳先生。”
柳宫文在幽州十余年,混迹在胸无大志,素有墙头草之称的燕王府中,自然与幽州的达官贵人手下的幕僚门客无有冲突,他得悉燕王叛乱之后,心中便想着下一步要投靠的主子,他在太原时便想投靠南大王院中,如今遇上南院护卫府首席供奉燕仲长,心中自是大喜,心知这走廊通道自非说话的地方,柳宫文便拱手道:“燕先生但请回房,柳某稍后便来。”
燕仲长闻言点了点头,便走向楼廊东面的一间客房内,柳宫文回到房内,望着常青青片刻,心念急转,心道若是带常青青过去,燕仲长必会见疑,届时看出自己胁持一位十岁的小女孩,必会被他所不耻,于是便撕下布条将常青青绑起,堵上嘴巴放在床上,锁上房门去了燕仲长的房内。
这是一间中间带有厅室的天字号大房,燕仲长与耶律宗武二人正坐在厅内圆桌边,桌上放着一壶酒,见柳宫文到来,燕仲长也不起身,示意柳宫文入座,笑道:“柳先生是南下还是?”
柳宫文讪讪一笑,拱手道:“燕先生见笑了,柳某因早年在中原与人有些恩怨,故前去想做个了断,今次北返,未料朝廷发生如此大事……”
接过燕仲长与他斟的一杯白酒一口饮下,望了耶律宗武一眼又道:“燕王为人,先生想必知道,应不会……“
燕仲长自然听说耶律述轧酒醉后被扶入泰宁王帐内,稀里糊涂参与了叛乱,也稀里糊涂被诛杀,泰安王耶律璟登基后,却也只诛杀耶律述轧及其子,未曾有连诛之意。
听了柳宫文言语,知他碍于耶律宗武在场,替旧主讲个场面好话而已,便打断道:“此等大逆之事,自有朝堂定论,非我等武夫所议,柳先生勿提此事。”
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饮下,看了一下脸有忧色的耶律宗武道:“不过,皇上(泰安王耶律璟诛杀叛军后在军中即位称帝)与耶律统领是同族兄弟,自会明查,而耶律统领领兵在外,又有战功,承袭王位也非不可。”
原来耶律宗武祖父是辽太祖胞弟耶律苏,如今燕王伏诛,耶律苏一脉只剩耶律宗武,耶律宗武属于有“皇族四帐”之称的季父帐,耶律璟断不会赶尽杀绝,必会安抚。
燕仲长受命南下带回耶律宗武时,南院太保吩咐燕仲长路上不可轻慢耶律宗武时,心中隐隐便有感耶律宗武或许会因祸得福。
柳宫文闻言眼神一亮,自也逃不过燕仲长的眼睛,燕仲长之所以此时道出,却也有他的用意,他知道燕王府有五六个如柳宫文一般身手之人,此下燕王伏诛,柳宫文套近乎,心中便生出将这些人笼络到护卫府听用的念头。
耶律宗武也算是柳宫文半个主人,却是不宜当面将柳宫文拉拢,而耶律宗武或会因祸得福,眼下先让柳宫文投靠与他,日后二者都会感恩自己,便笑着对柳宫文道:“柳先生此下北返,看来中原之行已是如愿,不知以后有何打算?”
燕仲长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的耶律宗武,柳宫文是个察颜观色的投机之徒,自也明白燕仲长的意思。
他是燕王耶律述轧养了十余年的门客,如今耶律述轧虽死,但若耶律宗武继了王爷之位,自己继续跟随也落了个好名声。况且此时耶律宗武算是落难之时,与他示好,他日不定能成为其心腹之人,大受重用。
燕仲长如此暗示,虽不知其用意,但目前对自己来说并无坏处,若是赌输了,届时投奔燕仲长,想必他也不会推辞,想到此处,柳宫文心中便是有数,咳了一声,对着耶律宗武拱手道:“柳某深受燕王府恩惠,愿跟随将军左右,以报十余年来食禄之恩。”
耶律宗武生性耿直,那有燕、柳二人心机,犹如男女眉目传情般,一瞥一咳就已经定下了事情,他每年都回王府,与柳宫文自是相熟,对他并无恶感,闻言感激道:“宗武待罪之身,恐是连累柳先生。”
柳宫文笑道:“皇上圣明,定会查明事由,还将军清白。”
耶律宗武知他身手不凡,心道此次北上若无祸事,此人留在身边,让他做个军中供奉也是极好,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燕仲长,对柳宫文道:“柳先生如此忠义,宗武感激不尽。”
燕仲长哈哈大笑,将酒替二人斟上,笑道:“如此甚好,柳先生若无要事,明日便随燕某同行如何?”
柳宫文正求之不得,想到常青青时便犹豫了一下,道“柳某有个恩怨,想做个了断,岂知那人避而不见,柳某一气之下便带走他的孩子,那人只怕会邀人……邀人追来,恐是连累燕先生。”
他自然不会说实话,又恐燕仲长两人看他不起,故说得自己有理一般。燕仲长武功高强,极为自负,又深知江湖恩怨纠缠不清,自不会去细问缘由,见柳宫文语气示弱,不由哼了一声道:“燕某倒要看看是何人物,敢到我幽云撒野,不过燕某几天后顺路要去云州赴宴,这样吧,先到云州再说。”
柳宫文自然称谢不已,将杯中酒饮下便起身告退,回到房中,却是大吃一惊,原来常青青已然不见踪影,房中后窗微开,柳宫文急忙行到后窗探视,只见院中有数匹马和几辆马车,却是客栈过往商旅马匹车辆的停歇之处。
心念急转,想到自己绑的甚紧,应非常青青能够挣脱,定是有人趁自己离开之际潜入救走,想是那一老一少所为,此下夜色茫茫,不知被救往何处,心觉不甘,便跃窗而出,四处查探。
柳州宫文寻了近半个时辰,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心下懊恼便回到房内,又仔细观察了房间内的东西,发觉包祔被人动过,忙打开一看,放在里面的几两碎银却是不见,心觉不对,俯身在床底一看,看见床底下有布条与破碗片,心道自己大意,当下推断常青青是自己逃跑出去了。
所谓心急则乱,柳宫文本也算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燕王叛乱被诛,前程茫茫,刚好碰上了燕仲长,心情激动难免疏忽,他到燕仲长天字房时,坐的座位可以看到客栈楼梯岀入之人,其间有几位客人上来和店内小二出入,并未有人下去,况且他还将房门锁上。
柳宫文看了桌上吃了一半的剩菜,叹了一口气,他未曾料到常青青一个十岁的女孩,竟有如此心机。
转身打开后窗细看,这才注意到离窗户有丈余高的下面放着一堆马草,马草略有凌乱,想来常青青应是从后窗跳下逃脱。
柳宫文便是跃了下去,细看后院一下,在左侧前方有一间长有两丈余的土房,隔着土房是后院供马车出入的院门,院门右边有个一丈见方的小屋,应该是看门人住的地方,院门半开,并未关闭,许是有车马进出。
正对面是马廊,院中停放着三辆马车,自己乘坐而来的马车也在其中。于是便上前查看一下马车,车厢内并无一人,转身到土房一看,原来是马夫休息住宿的地方,里面正有几个人在炕上喝酒,自己雇用了马夫正在其中。
那马夫见他到来,脸色惊讶,欲下炕打招呼,柳宫文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下来,转身去了看门小屋,只见屋内走出驼背老者,嘴里哼着小曲,酒气熏人,见到柳宫文行来也不打招呼,径直过去欲将院门关上,柳宫文便上前问道:“老丈可否看见一个小女孩出去?”
那驼背老者用手护住右耳,凑进柳宫文说道:“客官你说什么,大声点。”
柳宫文嫌他酒味熏鼻,皱了皱眉头,也不再问,便是拉开院门走了出去,站在近丈宽的巷道上,忖道,此下将近亥时,一个小女孩无亲无故……必是会躲在哪个小巷角落。
当下又向四处小巷寻去,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多,偶见一两个乞丐倦缩在巷角街边,终是没有常青青踪影。
无奈之下只得回去客栈,听了打更声已是三更了,此时客栈大门已闭,只好纵身跳上屋顶,但见一个黑衣人正在自己房间的房顶上站着,柳宫文一愣,此时夜色虽是昏暗,以他的修为自是夜能视物,那黑衣人并未蒙面,正是尾随自己欲救常青青的老者。
原来翁牧与洛逍遥不敢追柳宫文太紧,却也怕误了城门关闭时辰,却是绕道从西门进了代州城中,来到了通宝阁代州分阁。
分阁管事杨天胜已将柳宫文、常青青所落脚客栈打听清楚了,阁中箭卫自是将“祥顺客栈”的周边街道走向一一讲与翁牧听,了解情况后,翁牧决定三更之时动手,岂知刚从客栈后院边的巷子上了屋顶,正欲俯身察探之际,却见柳宫文跃上屋顶而来。
柳宫文一瞧见翁牧,心道不妙,自知武功不是翁牧对手,心念急转,纵身跃向右边燕仲长所处的房间之上,落脚颇重,只听瓦声数响。翁牧本欲追去,只听到开门吱咯声响,从那房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四方脸,蓄有胡子,颇具威严的男子。
对于燕仲长,翁牧自是不识,但觉这岀来之人气势不凡,此时相隔近六丈,自也无法凭呼吸探他修为,但想应是位高手,心念一起,右脚稍动,屋顶上的一块瓦片疾向燕仲长迎面击去,燕仲长冷哼一声,右掌击出,那瓦片便是如飞刀急旋回向翁牧袭来。
“嗖、嗖”瓦片旋转声中,罡气凌厉,翁牧心中一凛,瞬时一掌拍出,那瓦片竟在二人中间停住,悬在前院半空中,二人同时一声低喊,“呯”了一声,半空中尘土飞扬,那瓦片自是碎成齑粉。
翁牧气机一转,双脚略动,只听“哗啦”一声,落下房间,但见房内空无一人,也不迟疑。向后窗一掌拍去,窗扇顿飞紧接着跃身而出,在院中停放的马车顶一点,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停在离客栈十余丈外的一个屋顶上,但见客栈屋顶上站着两个人望向自己,却也未追来。
翁牧与燕仲长过了一招,已然探出对方似是明窍山巅境,修为与那在隰州碰到的明无僧人不相上下,恐怕不好对付,不假思索脚下一点一纵而去,望着翁牧两个起落便不见踪影的方向,燕仲长似有所思,转身对柳宫文道:“回房再说……”
此时客栈中的人自是被惊醒,众人都是走南闯北的商旅,对这些在客栈中时有发生的江湖械斗自也见过,都恐祸及自身,无人敢出来观看,唯有店内伙计战战兢兢站在楼梯中间,不知知何是好,见到燕仲长与柳宫文二人在屋顶上跃下,悄无声响,心中自是怕极,柳宫文微皱了一下眉头,打开房门指了指屋顶的窟窿言道:“换个房间。”
店伙计结结巴巴应道:“客……客官,已经没……没有房间了。”
这时燕仲长笑道:“柳先生,到燕某房内暂且休息,如何?”
燕仲长住的房间是这个客栈唯一的天字号房,却是带有客厅,习武之人行走江湖,晚上睡觉多是打坐调息养神即可,柳宫文心内一喜,闻言便道:“那就打扰燕先生了。”
进了房间,柳宫文也不隐瞒,便将从天地号房间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言与燕仲长听。
燕仲长听后心中大奇:“小小年龄,竟然有这样心机与胆色,能从柳先生手中逃脱,真是了不得。”
柳宫文脸色一红,叹道:“若非是仇人之后,柳某都有收她为徒之心。”
燕仲长似有同感,点了点头道:“不知柳先生的仇家是何人?竟能教出如此胆色的孩子?”
江湖之上打听人家恩怨本是大忌,但燕仲长不以为然。他是辽国南大王院护卫府首席供奉,算是半个官场的人,在幽云十六州声名极响,何况柳宫文刚才也可以说是为他所救。
柳宫文闻言一怔,面露难色,燕仲长见状也不勉强:“柳先生有难言之处,就不用说,不过刚才那老者是谁?燕某虽不在中原江湖行走,但也知道江湖上一些知名人物,似这老者的身手,绝非无名之辈。”
“燕先生见笑了,柳某在忻州碰上此人,之前也从未见过,想是我仇家邀来之人。”
“此人掌法带有刀意,真气绵厚,燕某也看不岀他的来历。想是隐世之人……算了,快要过三更了,先休息吧。”
到了清晨,燕仲长三人正在天字号房间用早餐之时,门口来了一个身着劲装的汉子,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燕先生,吴大人请问何时起程?”
燕仲长笑了一笑道:“吴大人起的真早,告诉他燕某稍侯便至。”
“是,燕先生。”那汉子告退离去。
燕仲长望着一脸狐疑之状的柳宫文,笑着把这个汉子来此的事情缘由说与他听。
原来燕仲长奉命前去汾州带回耶律宗武,那汾州刺史正愁着耶律宗武与他余部这烫手山芋如何安排。听闻燕仲长到来自是大喜,忙设宴招待,自然是想讨好这辽朝南大王院派来的人,他当然知道辽朝兵变之事,以为耶律宗武必受诛连,当见燕仲长对耶律宗武却甚是客气,心觉奇怪,又不敢多问。琇書蛧
耶律宗武将余部依旧安排留在汾州,只身与燕仲长去往辽朝南大王院,那刺史马上将这传消息去太原,当燕仲长到达太原之时,在城门口却被守将请到皇子刘承均府中。
这刘承均自是想结交一下燕仲长,顺便探下耶律宗武的情况,二人在聊天中自然提到带兵援汉的南院统军都监萧雁北,从燕仲长口中得悉这次带耶律宗武回去,顺道参加萧雁北儿子萧思温的大婚,心中却是大喜。
他自也与萧雁北相识,知其身份尊贵,终想伺机结交,得悉萧思温大婚,当然要送礼去贺,但也不想大张旗鼓,便以私人身份派了府中的一位吴姓官员随燕仲长一同前行。
到了代州时“祥顺”客栈房间只剩一间天字号,吴姓官员只好与两位随从到另一家客栈住下,于是便有了这护卫过来请示燕仲长何时起程之事。
燕仲长与柳宫文、耶律宗武三人稍做收拾,到了客栈门口,与在外等候的吴姓官员一行向云州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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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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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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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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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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