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少龙心中一酸,道:“青青,义父早年与你一般,爹娘亦是被恶人所害。是那夫人的师父救了义父的命,他家有难,你说义父要不要帮忙?”
常青青年龄虽小,但自幼其父常志便教她识字晓理,自己为甘少龙所救,心中自是感激不尽,自然也想到甘少龙为他人所救的报恩心情。当下点了点头,复又摇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甘少龙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将书放入她的手里,道:“藏好它,义父今日特地为你做了有夹层的衣服,就是让你放这经书,一定不要离身,义父若是没有回来,你就听方伯伯的话,他会教你武功,帮你寻找哥哥。”
“不,呜、呜……”常青青一把抱住甘少龙脖子,泣不成声。
甘少龙拍了拍她的瘦弱的小背,道:“青青莫哭,听话……”常青青兀自伤心不已。
甘少龙轻轻的拿下她抱在脖子上的小手,替她擦了眼泪:“义父有愧于他们,这事必须去做。”
甘少龙望着仍是垂泪不止的常青青,笑道:“小青青,不用担心,义父也不是好惹的,啊,好好休息,义父去与方伯伯谈事。”
常青青自是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他离去,甘少龙摇了摇头,叹息道:“你难道希望义父做个忘恩负义之人吗?”
他本心有愧疚,此话道出虽无大义凛然之势,神情却也让人动容,常青青见状摇了摇头,慢慢松开了手,眼泪却也无声滑落。
甘少龙站了起来沉声道:“若你晓得义父对你的恩情,就听义父的话,况且义父此次去未必就回不来了,明白吗?”
言罢狠心转身而去,来了厅中,推开面前的茶水对方常胜笑道:“还是取些酒来吧。”
方常胜闻言笑了笑:“好。”
待将酒倒满后问道:“龙兄弟,真得决定孤身一人前去?”
“是,但不会与那恶人硬拼,我自会伺机设法救人……”
方常胜望着甘少龙沉声道:“你没把我方某当兄弟,想那幽州燕王府是龙潭虎穴,我方某人虽只归真境,亦有胆与兄弟共闯。”
“那青青咋办?我已与她说好,我走之后你教她武功,帮她寻找哥哥。”甘少龙摆了摆手,接着又道:“况且我若不去,也活不了多久。我练得功法不对,时常毒发,按道理到了归真境大成应是不活了,但奇怪……”
其时他踏入归真大成一年多,按苗修竹之言早已死去,如今能活着他也感到奇怪,心想莫非苗修竹所言有误,但觉得凭药王谷的精湛医术所断,必是不会有假,但想或是喝了鸡血缘故。当下心中却是指望自己千万不要毒发身亡,以免抱憾终生,他急于北上也是这个原因。
方常胜闻言一怔:“龙兄弟莫要吓我……”
“以必死之身行有用之事,我当是值得。”甘少龙笑道:“明年春暖之时,方大哥带青青去一趟药王谷。”
“药王谷?”方常胜疑道。
“不错,届时方大哥自会明白,此事就拜托大哥了。”甘少龙神情带有愧色,顿了一下,笑道:“方大哥若当我是兄弟,把青青照顾成长即可,来,喝酒。”
言罢举碗一饮而尽,复将酒倒满,笑道:“痛快,哈哈……来,方大哥。”
方常胜见状,豪气一生:“好,明日事明日了,今时莫误喝好酒,喝。”
翌日中午,甘少龙对着闷闷不乐的常青青柔声道:“小青青,义父带你去尝下这里有名的刀削面,走。”
常青青点了点头也不作答,跟着甘少龙,来到了隔街上的一处面馆,点了两碗刀削面吃了起来,待二人付了铜钱走出面馆时,便见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是一位身着劲装的三旬汉子,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位身披白色斗篷,面容英俊的四旬男子,胡子修的甚是整齐。
那男子对跟着下车的一位三旬多农家打扮的妇人道:“把她抱下来,吃点面条,早些赶路。”
那妇人像是对这男子甚为害怕,低声道:“是”
转而向着马车厢里的人,言道:“小姐,你过来,我抱你下来吃点东西,过来……”
却听车内传来一个女孩声音:“不,我不吃,我要……”
只见那妇人急忙用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道:“快点,不然老爷生气了,你又……又要受罚了。”
车厢内的小孩闻言许是怕了,便走了岀来,甘少龙一看,是一位与青青年龄相若的小女孩,眼睛红肿,看上有点憔悴,望着已步入店内的白衣男子眼神甚是恐惧,抱着那妇人脖子口中喃喃道:“我要爷爷,我要苍茫……”
“苍茫?”甘少龙闻言浑身一震,复又想起什么,马上拉着常青青疾走,到了街口处招来一位蹲在墙边的乞丐,对他耳语一番,便也抱起常青青疾步回到院内。
正在用饭的方常胜见他神情激动,便问道:“龙兄弟何事?”
甘少龙放下疑惑的常青青,对方常胜道:“天助我也,那恶厮被我碰上。”
方常胜闻言失声道“在哪?”
“在徐记面馆中,我已叫一位兄弟盯着。”
方常胜转身对正在用饭的七八个乞丐道:“好,兄弟们,龙爷有个仇人来啦,大家带上打狗棒打狗去。”
甘少龙急道:“不可。”
“不让去幽州我依你,在家门口你也不让我方某去,你龙兄弟把我们当成什么人?”
甘少龙摇头道:“这恶贼恐是身手不凡,我不能连累众兄弟。”
方常胜闻言大怒:“他有多强?就是抱丹境老子也敢拼,你们说对不对,兄弟们?”
众丐多是不怕死之辈,已然操着打狗棒在手,闻言俱都跺着打狗棒道:“打死这狗贼。”
“若只是神念之境,嘿嘿,那他今日就留在相州,你我二人此下都是归真大成,岂不闻江湖上人言“两个归真可灭神,三个神念亦破丹”的说法。再加上这几位兄弟身手也是不弱,怕他作甚?”
甘少龙略有思索,但觉有理,便不再耽搁,留下一人照看常青青,与方常胜几人岀了院门来到街上,只见那马车依旧停在面馆前,那盯梢的乞丐见众人来到,便疾步上前低声道:“见过方头领、龙爷,那妇人正哄着小孩吃饭。”
甘少龙点了点头,思索一下对方常胜道:“这厮定是北上,北门十余里外便是山路,我们抄小路速去那里埋伏。”
方常胜想了一下道:“那厮马快……”
“此时在城中人多路拥,快不了,以我们的身手定能堵在他们前面。”甘少龙知他所担心之处,转身对那盯梢的乞丐道:“找几个兄弟,想办法拖住。”
那乞丐闻言道:“这个好办,交给我了。”
甘少龙等人便朝北门疾奔而岀,抄着小路到了那山路附近的树林边伏下,对身边七个乞丐道:“你们对付那马夫,和救下那女孩子,得手后即刻回院,莫要岀去,车上还有个妇人,像不是一伙的,若无反抗就不用伤害于她。大哥你与我一道前后包抄,对付那厮。”
众人闻言皆点头应好,过了一会儿,那马车果然从百丈外的拐弯处出现,待将到甘少龙等人所伏的树林前,“呯通、呯通”山坡上滚下几块石头,那马受惊扬蹄嘶叫止步。
甘少龙等人从林中跃下拦在马前,只见马车厢后走出一人,正是那身着斗篷的男子,手上拿着笛子,望着甘少龙等人笑道:“我道为何出城时老有乞丐讨钱,原来是遇上打劫的乞丐,不错,不错,想要多少钱不妨说来。”
此时,方常胜在那男子身后丈余处的山坡跃了出来,接言道:“钱也要、人也要。”
言罢就是一拳向那男子击去,那男子冷笑一声,右手笛子一点,直击方常胜“尺泽穴”,方常胜但觉一道气机袭来,未待招式用尽,反腕一甩,挡开笛子,却未料那男子亦是右手一抖,笛子依旧击向“尺泽穴”,方常胜疾步后退,那男子随身而上,笛子却向“俞府穴”点去。
甘少龙见状对身后众丐道:“动手。”
言罢一掌向那男子身后击去,那男子身形一顿,转身一笛子,击点甘少龙掌“少府穴”,甘少龙急忙化掌为抓,欲抓那笛子,那男子扬笛再点,甘少龙手一抓空,便急收掌,见那男子的笛子却向三阳络击来,忙右脚后退,但亦被那气机余劲点中,便觉右臂一麻,急连退后两步,幸是气机余力点中,不然想是整只右臂不能动弹。
那男子再待攻上,甘少龙猛喊一声,左手抓向笛子,右手一掌击出,后面方常胜却也一拳向那男子身后袭来,这道路本是不宽,左边是山坡,右边是一道五六丈高的深沟。
那男子无奈只好向山坡跃去,他本是以为只有方常胜是归真大成境,却未料到甘少龙亦是大成修为,原来甘少龙因被体内毒素所伤,气机自是不得圆满,外看只是归真小成境。
江湖上所谓的“两个归真可灭神,三个神念亦破丹”就是说两个归真境联手可以击杀一个神念境,三个神念境可以击败一个抱丹境。
那男子退至山坡上,脸色凝重沉声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甘少龙亦跃上山坡冷冷道:“柳宫文,今日你就留在此地吧。”
那男子正是柳宫文,听到甘少龙道破身份,旋即明白甘少龙等人的目的,此时那马夫已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力,他虽有固元境修为,怎奈人多势众,众丐又都有练气境身手,十余招过去便被击倒在地,奄奄一息。
一个乞丐已钻入车内,一拳打晕那全身发抖的妇人,从她手中抱过那小女孩,那小女孩但见那乞丐一身破烂,蓬头垢面惊得放声哭喊,那乞丐自是不管,抱在怀里跳下车厢。
柳宫文见状冷哼一声,右袖一挥,便见䄂中飞出四道尺余长的银色之物,两道袭向那乞丐后背,两道向甘少龙击去,甘少龙自是一掌拍岀,却未料那银色之物却是活蛇,竟未拍落,一条反向他的右掌咬去,一条仍扑面而来,他本练有毒功,自是不怕,左手横面抵住那蛇咬来,接着反手抓住,同时双手一握,那两条蛇头便自爆开,蛇血飞溅。
那乞丐却惨叫一声,仆倒在地,略见抽搐,便是不动,想是毒发身亡了。那小女孩也被摔了出去,方常胜疾步奔至,抱起女孩交给众乞丐道:“你们快走。”
兀听一道笛声响起,那咬在死去乞丐身上的两条银蛇快如疾电向方常胜袭去,情急之下,方常胜一掌击出,甘少龙心道不妙,大喊:“不可。”
却是不及,那毒蛇一条被掌风扫中落在地上,一条却也咬住了方常胜右臂,方常胜顿觉右臂一麻,知是这蛇有剧毒,左手捉住那蛇尾,用力一拔一甩,将用银蛇甩进左边深沟,立马盘坐运气逼毒。
虽说归真境百毒难侵,不会如那只有练气境的乞丐立时毙命,但要逼出蛇毒,自是不易,柳宫文未料到甘少龙练有毒功,竟然掐死他驯养多年的银蛇,待吹笛驱蛇咬伤方常胜后,便扬笛直击,连向甘少龙身上要穴点去。
他气机、武功自是胜过甘少龙,先前有方常胜从旁制肘,心有忌惮,此时方常胜中毒,他便连出杀着,甘少龙连连后退,终是在第七招时被点中手“五里穴”,顿觉左半身一麻,气机顿滞,眼见柳宫文的笛子向“璇玑穴”点来,便大喊一声,用尽全力,右掌击向笛子,借势跳下山坡,落在方常胜身前丈余处,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向方常胜,道:“快服下。”
同时右脚踢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击向坡上纵身而来的柳宫文,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喊,挥掌击出,这时他虽气机受损,但仍有七八成之力,何况又是毒掌,柳宫文半空中左袖一挥击散碎石,见甘少龙一掌击来,伸笛直点甘少龙掌中,岂知甘少龙这招却是虚招,脚下一点,却是急退至方常胜身侧。
此时众丐与那小女孩已是不见踪迹,柳宫文瞄了一眼树林,心知唯有抓下甘、方二人,小女孩也自逃脱不掉,气恼之下,轻喊一声,挥笛直向甘少龙胸前点去,甘少龙顿觉一道雄浑气机扑面袭来,柳宫文此下心中气极,便用全力只想一招制敌,他本身境界就高于甘少龙,岀招又快如闪电,甘少龙避已不及,只好举掌硬接,右掌刚隔挡笛身,便有一道巨力从笛子传来,紧接着一道气机从笛尖直袭右胸,暴退之中,但觉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
柳宫文身形一顿,望着口吐鲜血的甘少龙冷哼一声“找死。”
便待欺身而上,却觉身后一道拳风击来,便转身挥笛扫出,却自扫空,但觉腰下一紧,身子已被方常胜抱住。
原来甘少龙递给他的是,按百虫毒经练制的解毒妙药“灵元丹”,自是可解那银蛇之毒,虽未能立时痊愈,但也恢复了六七成气机,见甘少龙危急,便起身攻向柳宫文。
他心知此时二人联手已非柳宫文之敌,便一虚拳击向柳宫文后背,待柳宫文笛子扫来,却是俯身抱住他的身腰,用力紧紧勒住,甘少龙见状自是不顾内伤,趁机一掌拍向柳宫文,柳宫文未料到方常胜会如街头无赖打架那般抱住腰身,心头大怒,侧身抡肘猛向方常胜后背顿击,他腰身被勒,气机大打折扣,却也不是此时方常胜所能承受。xǐυmь.℃òm
方常胜只觉得眼冒金星,一口鲜血喷出,但兀自不放手,双脚一蹬用尽全力欲将柳宫文向身边深沟推去,柳宫文暴喊一声,又是右肘击下,此时甘少龙却也一掌击到,右手回迎不及,只得左掌相迎,“呯”的一声,连退数步,但觉右脚踩空,心道不妙,却听甘少龙喊道“放手”。
柳宫文只觉腰身一松,正待伸手抓住方常胜衣领,甘少龙右掌又向面门击来,便大叫一声,左脚一蹬,向后纵退,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在深沟半坡上,只见左手掌发黑,心知中了毒掌,抬头望了坡道边上嘴角带血的甘少龙一眼,吸了一口气向深沟树林中跃去。
原来他被方常胜紧勒腰身,甘少龙这一掌又是在他使力击打方常胜之时击来,左掌之力未及平时一半,自是接不住甘少龙拼命的一击,中了毒掌,不知毒性之下,自也不敢贸然妄动,只得寻个地方解毒。
甘、方二人皆已身负重伤,自无追击之力,而那受了惊吓的马,却是将马车拉得不知何处而去,甘少龙便将方常胜扶到左边山坡处,对着嘴边犹在淌血的方常胜道:“等我一下……”
转身将中毒死去的乞丐尸体提上山坡,放在树林草丛中,心想等事后再叫人将他安葬,便扶着方常胜从林中小路回相州城去,众丐见二人回来,皆是大喜。
将方常胜扶进屋内炕上后,甘少龙对众丐道:“那恶厮武功不凡,也是个用毒高手,虽然中了我一掌,怕无大碍,这几日叫外面的众位兄弟莫要外出行乞,以防那恶贼寻来。”
众丐互视一眼,点了点头,分头出去传递消息,甘少龙叫住一乞丐,拿起笔墨开了一些药方,道:“你去街上,将这些药材买来。”
他在药王谷两年有余,也学了一点医术,对于方常胜的内伤,自也懂得开方下药,转而去了左厢房,拿来一个小瓶子,递与脸色苍白的方常胜,道:“这里有二十颗归元丹,对气血之伤大有疗效,大哥先服一颗,再服下三剂药方,十天后定能痊愈。”
这“归元丹”是甘少龙当年从药王谷与毒经一起盗来的,甘少龙已用了十余粒,这几年来甘少龙能从练气境到归真大成自也得益于“归元丹”的助力。
“这归元丹还能补血益气增长气机,但寻常之时最好少用,毕竟靠药物之力提升真元,气机难有圆满之势。”甘少龙苦笑道:“我能有大成境多得益此丹,但同是大成境此下气机却是不如大哥浑厚,不过此丹在破境之后,立时服下三颗,却是大有益处,能巩固根基。”
方常胜取出服下一粒:“咳、咳……好,记下了,兄弟你为何不服?”
“我体内有毒素,骤然服下会催动隐在精血的毒素发作,反倒不妙。”
“但是你此下也是受伤不轻。”方常胜皱眉道:“气机受损那毒性亦会发作。”
“无妨,那时鸡血却是可以压住,”甘少龙久病成医,苦笑道:“若是归元丹催动却是鸡血压之不住,恐是要多痛点时间了。”
到了左厢房,却见那小女孩与常青青二人在炕上有说有笑,见甘少龙进来便停了下来,常青青忙从炕上跳下,奔向甘少龙紧紧抱住甘少龙大腿,许久方才松开道:“义父……”
甘少龙“咳”了一下,蹲下身子,突觉全身一阵剧痛,心自叫苦,刚与方常胜言及毒性,谁知马上却是发作,忍痛对常青青道:“去鸡舍……”
常青青自是明白,马上奔到院中的鸡舍,抓起一只鸡转身进了厢房,双手抓住鸡脖子,靠近甘少龙嘴边,甘少龙张口便咬住鸡脖子猛吸起来,只吓得那炕上了小女孩一声惊叫,忙拉起身边的被子捂着眼睛。
想是此次受伤颇重,吸了鸡血,剧痛却不似往日那般立时缓解,仍旧持续有一盏茶时光,只痛得甘少龙满身大汗,望着满脸关切之状的常青青微微笑道:“没事,刚才与那恶人斗了一会,用力过甚了。”
待过疼痛一停,便起身走到那小女孩面前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孩望着嘴边尚有血渍得甘少龙,怯怯的道“苗……珂雪。”
甘少龙对她笑了笑道:“别害怕,苍茫我认识,我叫人去通知你爹爹他们……”
苗珂雪闻言惊喜道:“真的?你知道苍茫?”
甘少龙点了点头唔了一声,转身对青青眨了一下眼睛道:“现在有伴儿了,你跟她一起玩。义父去方伯伯那边看看……”
此时外出的几个乞丐都已回来,甘少龙将其中的姜姓乞丐喊到房中,取过一个包袝道:“姜兄弟,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你带上一位身手麻利的兄弟购置马匹,换身衣服,赶去药王谷,那药王谷在山南东道,离房州西去有两百余里路程,到时打听一下便知,谷主姓苗,若是他不在,有位安姓老丈,告诉他们苗珂雪在此处,通知他们速来,别的也不要与他门多讲。”
此下苗珂雪已是救回,甘少龙自是要去通知药王谷来人接回,至于苗长宁是否会追究盗走毒经之事,甘少龙此下却也想坦然面对。
姜姓乞丐闻言自不迟疑,出了房间与几个乞丐商量一下,便带着一人离院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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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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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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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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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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