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许文舟的爷爷用过河拆桥的办法,保住了一半的家业。
但现在,这法子,不灵了。
离开许家大宅之后,我心情好多了。
蒋柔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给她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蒋四小姐怒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她愤怒的说,“您和可儿上午才救了他们的命,下午他们就忘了?许婉宁昏迷了那么久,一直神志不清,突然醒了胡说八道,他们怎么就一点都不觉得怀疑?”
“许文舟是墙头草”,我说,“他所谓的信任,根本经不住哪怕一丁点的考验。许婉宁突然醒过来,他不是没怀疑,但是许婉宁几句话,他就深信不疑了。靳磊很了解他们,这一手,打的非常精准,他们想不中招都不可能。所以,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
“您怎么还为他们说话呢?”可儿气不过,“您没看出来么?那杀手是许文舟命令姓周的安排的!他要杀我们!”
“我当然看出来了”,我说,“他给我打电话之前,就安排好了,他心疼那一亿九千万祈福,但又不好意思要回来,因为怕得罪四小姐。所以他就让周管家安排杀手,杀了我们,来出这口气。”
“那您还为他们说话?”可儿不解,“这样的恶心的人,就该让他们家灭门!”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着她,“咱们是来办事,不是来怄气的。在酒店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忘了?”
可儿犹豫了一下,“没忘……”
“既然没忘,就不要生气了”,我摸摸她的头,“事情虽然有些让人不痛快,但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并没有失控,所以,不要这么激动……”
可儿轻轻出了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
“许文舟说他爷爷如何如何的,闹了半天,他比他爷爷还过分!”蒋柔冷笑,“难怪我爷爷说许家人不可信,现在我是明白了……”
“你爷爷是不是批评你了?”我问。
她有些惭愧,点点头,“嗯,爷爷昨晚严厉的批评了我,说我不该把您拉进许家这浑水中……他说当年许家差点灭门那件事,他其实是了解一些内情的,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内情?”可儿眼睛一亮,“什么内情?”
“爷爷说当年许家出事的时候,许老头曾经给我爷爷打电话,请我爷爷帮帮他”,蒋柔说,“我爷爷于是就给林爷爷打了个电话,问林爷爷能不能来帮帮许家。结果林爷爷对我爷爷说,许家的事是家贼作乱,而且这个家族没有德行,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跟这样的家族,做生意可以,但绝不能沾风水上的事,不然必为他们所害。林爷爷还说,不久之后,会有人出面帮许家,但这个人下场不会很好。我爷爷听了林爷爷的话,当即就给许老头打电话,说这件事太复杂,爱莫能助,推掉了。”
“原来是这样……”可儿看看我。
我平静的点了点头。
蒋柔叹了口气,抱歉的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爷爷说我太轻率了,他说许家当年就害过帮他们的人,这次,八成也会对少爷您不敬。所以他让我们五个今天一起来,为的就是让许文舟明白,您是我们蒋家的恩人,告诫他不许胡来。可谁想到,他还是过河拆桥了……”
她顿了顿,“少爷,这事您别管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二十年前,靳磊的爷爷靳文帮他们避免了一场灭门之祸,然后他们恩将仇报,将老头打成了重伤”,我淡淡的说,“现在,靳磊利用他们这过河拆桥的基因,反过来断了许婉宁的生机,也算是为他爷爷出了气了……”
“您还想继续救许婉宁?”蒋柔问。
“我收了这份钱,就得救下她的命”,我转头看向外面,“这是我们吴家的规矩,这个不能破……”
蒋柔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懂了……”
可儿想了想,问我,“少爷,许文舟刚才追出来,什么意思?”
“靳磊把法术撤了”,我说,“在撤之前,他利用许婉宁,对许文舟夫妇说了句话。”
“什么话?”可儿问。
“他说的什么?”蒋柔也问。
“他说许文舟,你们家都是贱种,就该被灭门”,我说,“说完她就笑了,然后吐了一大口血,昏死过去了。”
可儿呵呵一笑,“他把我想说的说了。”
“靳磊为什么要这么说?”蒋柔不解。
“他这么做,本意是为了逼我放手”,我说,“可是当他看到许文舟夫妇那么对我们之后,他想起了他爷爷。他也是风水师,见到这样的事,心里也是看不过去的。我们离开许家之前,说好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靳磊知道,作为一个风水师,我是不会再管许家的事了。他放心了,所以他就把这话跟许文舟说了,不说,他不痛快。”
“我懂了……”,蒋柔点点头,“看来这个靳磊,也是个性情中人。”
“风水师都比较单纯”,我说,“偏重术理的风水师,为人往往比较理性;而偏重法术和镇魇的风水师,为人就比较性情了。靳磊人不坏,他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苦衷。为了阻止我们救许婉宁,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现在目的达到了,他反而心里空落落的,觉得对不起我们了。”
我转头看着外面,平静的一笑,“他火候还是差一些,他不该说那话,说的太早了……”
“太早了?”可儿不解,“那他应该什么时候说?”
“那话就不该说”,我说,“说出来解一时之气罢了,有什么用?而且他这么一说,许文舟知道自己上当了,今晚肯定又要来找咱们,弄不好,咱们这晚饭都吃不好了。”
可儿想了想,看看蒋柔,“哎,四小姐,你们安排的什么地方?”
“金陵王朝”,蒋柔说,“那是咱家自己开的会所,算是金陵城最好的了,会员制,您放心,许文舟他进不去的。”
她看看我,“少爷,您看可以么?”
“可以”,我说。
“那我就放心了”,蒋柔笑了,“不开心的事不想了,咱们今天好好玩!”
“好!”我俩也笑了。
这时,许文舟打电话过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挂了电话,接着把手机关掉了。
“这件事,先别跟老爷子说”,我吩咐蒋柔。
“好,我明白!”蒋柔说。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转头看向外面,继续看风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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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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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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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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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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