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看了对方一眼,感到有些无语,这个傅庭还真是不禁夸,前脚宋三还刚刚说了他好像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结果还没一分钟就打回了原形。
“五两银子没有,我们家刚刚翻新了一下,又开了个档口,银子花出去不少,而且我爹的钱留着还有用,不过我个人倒是能借给你三两,只要等你回来,记得还我就行。”
傅庭一听连忙点头:“三两也行三两也行,而且老弟你放心,这钱我肯定会还你!到时候等我中了举人,别说三两,到时候让我十倍还你都没有问题!”
宋三刚才的时候脸就直接拉了下来,就在傅庭和陈年说好了,稍晚一点等他回去收拾好行李顺路走的时候去拿银子,傅庭离开之后他才说道:“儿子,你湖涂了,就他这个样子,哪能还得上你钱?”
陈年却摇摇头:“爹,不碍事的,这三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也算是我对他的投资了,而且爹你没听他说嘛,如果他考中举人到时候回来要十倍还给我呢。
就算他没有考中也不碍事儿,有钱了就还,没钱了不还也行,至少多了这三两银子他在去了省城之后也能更多的把时间放在读书和写文章上面。”
宋三叹了口气:“儿子,你还是太心善了啊。”
但随后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确实是陈年自己的钱,而且他知道陈年是一个特别有主意的人,宋三也不想像是其他人家那样对于自己的孩子什么都管。
反正这一辈子他经历的东西也不少,遇到过好人也遇到过偷奸耍滑的人,既然儿子愿意这么做,就让他去做好了,就算到时候吃了亏也能长个教训。
卖完杂碎汤和豆浆回家之后,许二妮偷偷地将陈年拉到一旁,然后看了一眼此刻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宋三,悄悄的把陈年的手拉起来,然后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上面。
陈年只觉得手中一重,摊开一看,赫然是几颗碎银子。
“娘,你这是干什么?”
许二妮笑着说道:“给你钱啊,你身上总是要带些钱的,到时候出去给小桃买些吃的也好,又或者是自己买点想吃的东西也好,拿不出钱来可不成,娘知道你的心善,其实你爹也知道,但他就是这样的人。”
陈年连忙又将这钱推了了回去,
“娘,不用的,我身上还有几十文钱,也足够用了,这些钱您二老就收着,咱们的生意又不是不做,爹每次回去数完钱后也会给我一些的。”
最后他就将这钱又硬塞回了许二妮的手中。
没过多久,傅庭便上门来了,陈年将准备好的三两银子放在对方手中:“傅兄,这次你可一定要考中啊,我还等着你发达了当了举人老爷回来,提携提携我呢。”
傅庭此刻信心十足:“放心吧,如果我真中了举人回来,大小也能当个官做做,到时候就让你做我的师爷!”
“那老弟我可等着啦!”
就这样,陈年看着傅庭的身影越来越远。
……
时光飞逝,一转眼的时间又是四个月过去,陈年在这几个月中已经把自己能接触到的药材都尝试了一遍,基本熟悉了这些药材在食物中的用法。
小桃依旧是每天都来给陈年送豆腐,在闲暇之余陈年也会带着小桃去傅庭的家里转一转,送点东西。
既然他们愿意相信自己,那陈年也不会辜负对方对自己的信任,更何况以自己和傅新的关系,也不至于看到对方母子二人因为家里没有男人而被欺负。
每次去的时候陈年带着小桃也是不想让街坊邻居们有什么非议。
每次去傅庭家里的时候陈年也都能看到嫂子在督促着傅新读书练字,虽然年纪还小,但这也是傅庭离开之前的叮嘱。
有时候陈年在看到傅新写的字时也会点评一番,现在的傅新还不是那个状元郎,刚开始学认字,写字写出来的也是歪歪扭扭。
陈年看到了也会加以指正。
“唉,谁能想得到二十多年以后的状元郎居然会被我指点着写字呢?”
但又一想到以后的傅新写出来的字会远远超过自己,陈年心里就不禁有些难受,果然有些人的天赋是天生的。
但他也没有在这种事情上过多的纠结,因为这并不是他的主战场。
家里的卤肉生意现在越来越好,很多人都想要来拜师学艺或者是买走宋三的配方,但都被宋三拒绝,他这一门手艺只想传给陈年,否则的话他宁愿将其带进土里。
但生意做大了也难免会有眼红之人。
他们开始造谣宋三做的卤肉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这话传入宋三耳中之后,他气的暴跳如雷,当场就发誓要找到这个人是谁!
最后还是陈年劝了下来。
人家既然敢造这个谣,肯定是不怕我们找上门去。
而且陈年连对方到时候的说辞也都能够猜得到,大意就是既然你觉得我说的是错的,那你倒是当着大家的面做一下啊,把所有的过程完完全全的展示出来,让大家知道你的肉是干净的。
这样一来他们就会陷入被动。
所以对于这种造谣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样反过来控制舆论。
既然对方会造这样的谣,那么陈年自然也可以这么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年在暗中调查出了是谁把这个谣言放出去的,然后又顺道查出了对方喜欢逛赌场而且还是输多赢少。
这样一来陈年也就有了自己的武器。
首先他开始传出风声去是有人眼红他们家的生意,所以才会这样说,原本和宋三相熟的人就不少,所以很快这种说法也开始传了出去,但仅仅是这样肯定是不够的。
因为总有人不愿意去思考,觉得事情的真相就应该是和他自己所想的一样,而且再加上仇富的心理,因此他们自然也更愿意相信谣言。
但陈年还有第二步。
这是在后世的娱乐圈中最惯用的手法。
自己家的艺人身上被爆出了大瓜,那就用对方艺人身上更大的瓜来降低自家热度。
于是陈年直接趁着对方去和友人逛窑子的时候找到他的老婆将这事一说,顺便告诉对方千万不要冲动,可能是他们家的男人最近压力太大了,而且说不定在那里他们就只是喝喝酒聊聊天呢。
可那个人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听到这消息之后当场就怒了,直接冲到了那家窑子里面将自家丈夫捉奸在床!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一时之间这个话题直接就覆盖了宋三卤肉的风波。
“儿子,你说这人怎么就不知足呢?”
“他老婆之前也不嫌弃他穷,给他存了钱,后来他做生意确实有了点起色,结果又沾上了赌,结果现在还去逛窑子,这要是没成亲的光棍去逛逛也就罢了,他成了亲还这么做……他就没有想过他老婆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吗?”
“爹,人不就是这样吗?有的人健健康康一辈子,但有的人有了钱之后就开始作死,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行。”
这时许二妮也在一旁插话道:“是啊,幸好你爹没成为这样的人,要不然这日子我可跟他过不下去。”
宋三不禁白了老婆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妻子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别拿我和这种人比,晦气!”
但说完之后他就想到了先前的事:“他之前还想要来买我卤肉的方子呢,但我也没卖给他,你们说那会儿有人说咱们家的肉不干净,是不是就是他说的?我觉得这种人能干得出这种事来。”
“那可不好说。”陈年装模作样地分析道。
一提起这事儿来宋三就气得不行,他重重的一拍桌子:“不行,回头我得去找他问问,让他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要不然等这事儿过去之后,还是会有人说我宋三做出来的肉不干净。”
“爹,我觉得你先不用着急,这种事就算是你找到他,他也不会承认的。”
“不承认?那我就打到他承认!”
许二妮一听,当场就慌了:“老头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就你这身子板,哪能打得过人家?就算是你真的把人家给打了,转头人家就报了官,到时候你还是一样要去蹲官府的大牢,那里面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你要是进去了让我们两个怎么办?”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到处说我们坏话?”
“爹,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只要咱们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陈年也劝慰道。
“公道?这世间哪还有什么公道啊,要是真有公道的话,他们就不会听小人乱嚼舌根。”宋三说道。
但经过老婆和儿子的劝阻,最后他还是又冷静了下来,决定这几天再想想办法。
这事过后陈年也打算进行下一步了。
其实他也知道宋三说的某些东西是对的,这世间很多东西都是没办法用公道来衡量的,但是在后世提出了惩罚造谣者相关的法律,但依旧有很多人在大口大口的吃着人血馒头。
更不用说这个时候。
造谣从来都没有成本,仅仅一句话就能把人逼至绝境。
可陈年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经过几天的发酵下来,那个造谣者的家里也已经闹得鸡犬不宁,不可开交了。
但这件事和之前的事还只是铺垫。
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把造谣的事和对方的家世串联起来,现在陈年要做的就是让人们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
在这样的地方,传播舆论最快的途径依旧是那些男人的酒桌上和一些老婆子在街头巷尾的闲聊。
但是很多男人得知那些消息的途径也是通过自家女人。
陈年在这个县城里呆了半年多的时间,和周边的街坊邻居们也已经都很熟悉了,每天出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会聊上几句,虽然那些老婆子们总是说让自己娶一房媳妇儿让他觉得有点烦,但现在他们就是自己的喇叭。
在和那些老婆子们聊天的时候,陈年“无意”的将那个人曾经想要买自己老爹的卤肉配方,挤兑老爹生意并且在老爹拒绝之后还出言不逊说要让宋三后悔,还有对方经常在赌场里混并且输了一大笔钱的消息同时说了出去。
就在他走后那些老婆子们便开始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很快就把这件事情串联到了一起,不得不说他们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原本陈年就只是想让大家从对方输钱联想到想要从宋三这边把这个会下金蛋的母鸡拿过去。
但是在那些大娘的版本中却被添加了很多的旁枝末节,而且在之后的传播里这个故事好像越来越邪乎,直接就把宋三说成了万中无一的大善人。
就算是家境贫寒,也愿意去接济倒在路边的小乞丐。
而小乞丐也是那万中无一的大孝子,被捡回去之后知恩图报,每天尽力帮着家里干活,而且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爹娘甚至连相亲都拒绝了。
至于许二妮更是万中无一的贤惠妻子,不管宋三怎么样也一直跟着宋三,从来都没有说过半句怨言。
还有他们家里在卖东西的时候也从来都不缺斤少两,反而每次都会少收钱和多给一些肉和额外给一些肉汤。
既然有正就会有反,在宋山一家三个人都被形容成万中无一的时候,自然也得有反派出来衬托。
而这个反派就是那个造谣生事的男人。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市面上就流露出了七八个版本,但在这几个版本之中无一例外的都是那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觊觎宋山的配方。
这消息很快又传入了宋三的耳中。
“你说这真是奇了怪了,现在外面把咱们一家子都快要夸上天去了。”
陈年笑笑,没有说出这些都是自己在背后所操纵的。
深藏功与名。
但现在还不够。
只有对方的名声彻底臭掉,所说出的话来才会不不被任何人所信。
毕竟现在所有的消息都只是传闻而已。
他还有最后一个大招。
就在这一天陈年直接写了一篇小作文。
用的是娟秀小巧的字体。
然后贴在了对方大门外的墙上。
大意就是这里住着的这个男人骗了我的身子,然后又用花言巧语让我为他生下了几个孩子,说会休掉家里的糟糠之妻给我一个名分,但是三年过去了,别说是名分了,他又开始寻花问柳去找别的女人,虽然自己也很想找上门去,但又不想自孩子遭受人太多非议,于是写下了这一篇文章,然后带着孩子远离了这个地方。
纸上还被陈年滴上去了一些水渍伪造成眼泪。
陈年知道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普通百姓都不怎么认得字,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可以看到这张纸。
而且又是贴在对方家门口的。
虽然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他们总能找来认字的人念给他们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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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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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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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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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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