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握着冷夜的手,口若悬河地诉起了衷肠,“臭妹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滚。”xiumb.com
冷夜瞅着向他频送秋波的帝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臭妹妹,你这性子怎么跟冷夜越来越像了?动不动就让人滚。”
帝俊并未发觉玄风浅被换了芯,自顾自地念叨着,“对了,你父尊今儿个抽了什么风?逮着朕就是一顿狂殴,还扬言要取消你和朕的婚约。”
冷夜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声反问道:“难道不可以取消婚约?”
“不是说好了契约成婚,怎么又反悔了?”帝俊无意间瞅见他脖颈上的吻痕,瞬间暴跳如雷,“朕知道了!一定是冷夜那个狗杂种顶着朕的样貌,强迫了你是不是?朕就说,平白无故的,岳丈怎会逮着朕一阵暴揍。”
冷夜默然无语,他怎么也没料到帝俊仅凭一处吻痕,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此刻的他浑身如同被车轱辘碾压了一般,哪哪都痛,根本无闲暇的心思搭理帝俊。
“好妹妹,朕昨儿个根本未踏出过妖界一步。如有半句谎言,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帝俊只当玄风浅不愿相信他的言辞,越说越急。
“闭嘴。”
冷夜被帝俊吵得脑壳儿突突作痛,不耐烦地道。
要不是玄风浅这副身躯太过柔弱,他早就乍然起身,将尤为聒噪的帝俊扔出屋。
“好妹妹,你怎么就不相信朕呢?你和朕都认识这么久了,朕的人品你应该有所了解才是。”
“开什么玩笑?你还有人品可言?”冷夜冷不丁地反唇相讥道。
“说白了,你就是不愿相信朕是吧?”
帝俊越想越憋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竟还落了个登徒子的恶名,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冷夜见他气得跳脚,心下暗爽。
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开了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帝俊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索性当着他的面褪下了裤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寻常男子绝对不可能有朕这般恢弘。你仔细回忆回忆,昨儿个欺负你的狗男人,有没有朕的一半恢弘?”
冷夜怔怔地盯了大半晌,一张脸红了又青,整个人如遭雷劈了一般,久久回不过神。
“好妹妹,你现在相信了吧?欺负你的人真不是朕。”
“你...恶心!”
冷夜厌恶地扫了一眼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挺直了腰杆的帝俊,恨不得当即戳瞎自己的眼眸。
早知道帝俊这般变态,就不该转头看他!
“朕这不过是无奈之举,谁让你不相信朕的清白?”
帝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麻利地提上了裤子,笑涔涔地道:“昨夜那人,应当没朕恢弘吧?”
“比你,绰绰有余。”
冷夜话音一落,才觉自己说漏了嘴,瞬间噤声,再无多言。
帝俊并未听清冷夜说了些什么,待穿戴齐整之后,顺势坐在了榻沿上,沉声静气地道:“浅浅,朕知你委屈,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朕不过是太过着急,想证明自身的清白,决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先别急着退婚,朕敢以性命担保,朕昨儿个当真没有跨入过清风殿。”
“为何非要同我联姻?是因为利益,还是喜欢?”
按理说,像帝俊这样理智的人,绝不可能轻易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可不知为何,冷夜总感觉帝俊好似对玄风浅动了真心。
帝俊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迟疑了好一会儿,终是决定如实相告,“朕如果说是因为喜欢,你信吗?也许,自朕在九幽撞见你躲在屋中自行破身的时候,就已经被你所吸引。可能是保护欲作祟,当朕见你痛得死去活来地瘫在榻上的时候,朕竟感觉到一丝丝心痛。”
冷夜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声色俱颤,“自行破身?什么意思?”
“在朕面前装什么糊涂?朕又不会将你自毁清白一事泄露出去。说来也是惭愧,那时的朕根本没想过向你伸以援手。现在想来,朕真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倘若时间可以倒流,朕绝不会放任你孤身一人那么无助地在痛苦中挣扎。”
听帝俊这么一说,冷夜这会子真是恨透了自己。
一想到玄风浅所受的委屈,他恨不得在自己的胸口上捅上两刀。
虽未曾亲眼目睹,但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玄风浅那时的无助和绝望。
让他更加自责的是,他竟还三番两次地质问她怎么丢的第一次。
冷夜眉头紧蹙,沉痛地闭上了眼眸。
直到现在,他才知自己所谓的喜欢,根本不名一文!
“浅浅,你且听朕细细与你分析。朕确实对你有几分好感,但不论如何,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出去,让我静静。”
冷夜心痛得几近无法呼吸,再无气力应付帝俊。
帝俊却道:“上神劫愈发迫近,白帝亦做好了替你扛下雷劫的准备。你若不希望白帝有什么三长两短,最好尽快做出决断。此情此景之下,唯有东皇钟能拦得住白帝。”
上神劫?
冷夜的心又凉了一截。
他倏然忆其玄风浅曾翻看过的上古典籍,这才得知,玄风浅竟默默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上辈子玄风浅为何会狠下心肠,将他置于死地。
想来,唯有亲手斩杀像他这样的大魔头,才有可能顺利避开上神劫...
“浅浅,不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朕都能理解。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昨夜的事,朕会彻查清楚,势必会还你一个公道。不过,你大可不必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只要你愿意嫁,妖界的大门永为你敞开。”
“多谢。”
冷夜沉声道了一声谢。
他突然有些庆幸,在自己犯浑的时候,起码她身边还有个帝俊可以给她出谋划策。
冷夜也看得出来,帝俊虽未明说,但也已经下定了决心替她挡雷劫。
不过话说回来,他绝不会给帝俊这个机会。
这一回,他一定会倾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好她。
九幽魔界
玄风浅见惊蛰一直喋喋不休地念着冷夜的好,有些腻烦地道:“惊蛰,你莫不是爱上了冷夜?怎么张嘴闭嘴都是他!”
惊蛰讪讪笑着,温声细语地道:“羡天帝姬放心,属下早已拔除了情根,绝不会对魔尊生出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
“平白无故的,为何要拔出情根?”
“俗话说,无欲则刚。无情亦是如此。”
惊蛰显然不愿多提往事,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绕了回来,“羡天帝姬,您别看魔尊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凶狠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
玄风浅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究竟是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要这么帮着他?”
“帝姬有所不知,魔尊他就是九幽的主心骨。万千魔众皆靠他一人庇护,但凡他软弱一分,九幽也不可能发展到得以同仙界分庭抗礼的程度。”惊蛰声色尤为温柔,濯濯的眼眸中是熠熠生辉的星光。
玄风浅瞅着惊蛰这般认真的模样,心下腹诽着,也许冷夜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糟糕。
只不过,她对冷夜根本没有丝毫的兴趣。
只要他不来烦自己,即便是捅破了天,也和她没关系。
“尊上,您可算回来了!”
正当此时,哭得梨花带雨的玄千凝扭着水蛇般纤细的腰肢,猛地扑入了她的怀中。
玄风浅见玄千凝如同发了情的公狗一般,一刻不停歇地蹭着自己的身体,无语至极。
她冷不丁地将玄千凝推至一旁,冷声言之,“稚末人呢?本尊不是同你说过,不得欺负人家?”
“尊上,妾身当真没有动她。是她自个儿不小心跌了一跤,妾身是无辜的。”
“惊蛰,去请魔医。”
玄风浅懒得同玄千凝废话,转身沉声嘱咐着惊蛰。
“尊上,你莫不是心疼她了?”
玄千凝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微微仰着头,困惑不解地看向面容冷肃的“冷夜”。
她原以为冷夜根本无所谓稚末的死活,这才大着胆子欲趁稚末临盆之前,解决掉其腹中的孽种。
不成想,今儿个的冷夜,竟还有心思管这等细枝末节之事。
“凝儿,不是本尊说你,吃醋也得有个度。稚末动了胎气,为何不让人请魔医?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尊唯你是问。”玄风浅早就看不惯矫揉造作心肠狠毒的玄千凝,这会子,恰好借着冷夜的身体,劈头盖脸地指责着她。
玄千凝委屈地瘪了瘪嘴,怯生生地道:“尊上,你忘了吗?明明是你亲口说的,不想要稚末肚子里的孩子。”
“本尊若是有意伤她腹中孩儿,又岂会将她安置在紫幽宫?凝儿,别再一意孤行了,你知道的,本尊不喜欢心肠歹毒的女人。”
“尊上只是不喜欢除了浅浅之外的其他女人,对么?”玄千凝面容尽显凄楚之色,声声泣血,字字垂泪。
“无聊。”
玄风浅满头黑线,她实在是弄不明白,玄千凝为何总是要提到她。
也许,正是玄千凝隔三差五地在冷夜面前提起她,才导致冷夜一直忘不了她。
“尊上若是不愿提及浅浅,那我们暂且先来聊聊稚末。”
玄千凝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又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眼神中满是幽怨凄婉之色。
“聊什么?”
玄风浅面上依旧沉稳自如,心里头却隐隐有些发怵。
她总感觉玄千凝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小羊羔的眼神。
片晌之后,玄千凝趁四下无人之际,徐徐撩起了衣袖,指着胳膊上的守宫砂,尤为委屈地道:“尊上,你既愿意临幸那一无是处的小妖,为何就是不肯同妾身圆房?妾身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哪点儿不如她?”
“……”
玄风浅下意识地揉搓着玄千凝手臂上的守宫砂,低声嗫嚅道:“怎么会?冷夜那急性子,居然忍得住。”
她突然发现,冷夜好似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花心。
不过话说回来,冷夜花不花心,根本不关她的事。
玄千凝并未听清玄风浅嘀咕了些什么,再度软着身子向她扑去,“尊上,你倒是告诉妾身,妾身究竟哪点儿不如稚末?”
“你哪点儿比得上她?”
玄风浅不耐烦地推开了玄千凝,阔步向稚末的卧房走去。
玄风浅下意识地揉搓着玄千凝手臂上的守宫砂,低声嗫嚅道:“怎么会?冷夜那急性子,居然忍得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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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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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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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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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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