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大!”张天海随口一说,将他那两块大洋放在了压大的那边。
这时四周的人已经围过来了,想看看这位年轻的长官到底有没有赌运。
“还有没有人跟这位长官一起下,就压压大的。”小厮扯开嗓子周围的人道,他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一二岁,这说话的套路还是整得相当不错的。
“算了,还是等等吧!”旁边的人起哄着。
……
镜头再转向另一边。
辽阔的华北平原上,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缓缓地前进着。
领头的斯文军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他似乎并不急着前进,好像还在拖延着时间。
“参谋长,就咱们这么走,估计还得两天才到徐州吧?”旁边的许三狗问了一句。
“估计得要了。”郭其亮满脸严肃地说道。
“要不咱们先进徐州城吧!咱们从滁县到这里,已经整整用了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再这么慢下去,怕是要被长官部的长官们责罚吧?”在一旁同样也是骑着一匹马的郑曼开口提议道。
“咱们这么的时间都拖过来了。讲真的,也不缺那一两天的功夫了。这第五战区,除了汤恩伯的第二十军团是中央军嫡系以外,其他部队都是由地方部队组成的。咱们就是迟两天过去,估摸着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作为一名合格的参谋长,郭其亮之前可是做了大批的功课的。
确实,像第五战区的组成部队大多都是一些地方杂牌军,像孙连仲第二集团军的西北军,韩复渠第三集团军的鲁军,李品仙第十一集团军、第二十一集团军的桂军,邓锡侯第二十二集团军、杨森第二十七集团军的川军以及于学忠第五十一军的东北军,卢汉的第六十军,可谓是将中国内部所有派系的部队都集了个全。
“参谋长,咱们要是听宣不听调,那总归是不太好的吧,毕竟咱们调往徐州也是唐生智唐长官的军事命令。”郑曼皱起了眉头说道。琇書蛧
只见郭其亮笑了笑,说道:“这个郑处长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张玉麟都是黄埔毕业的学生,汤恩伯汤长官可是咱们在黄埔时候,第一总队的少将教育长了。地位上虽然比不过何部长,但我们也有接触过此人。汤恩伯汤长官乃是校长的心腹爱将,再加上此人确实比较狂傲,所以有汤长官在前面顶雷,咱们在后面也是不用怕的。”
“看来你们黄埔系的就是熟人多啊,来到这第五战区了,还能遇上一个老教育长。看来是我多有费心了。”郑曼笑了笑道。
“郑处长说笑了,汤长官所部乃是兵强马壮,其麾下之第十三军以及第五十二军皆是我国军之精锐,所部兵员高达六万余人,自然非我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这区区三千余人的部队可以相比拟的。”无论是作为直一团的参谋长,还是作为汤恩伯的老学生,郭其亮都是极其合格的,该了解的东西可是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这徐州也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张玉麟他现在怎么样了,按照我们约定的时间,他要是还活着,应该也差不多时间能到徐州了吧?”这大半个月来,郑曼还真是没有睡过几个好觉,还不是因为担心某个张团长的缘故。
“等着吧,再过个两三天,他也应该到徐州了,到时候咱们就扎好营等他们吧!我不相信,就以张天海这个这么灵醒且凶悍的人,会牺牲在这些无名的战斗中。”郭其亮脸上充满了坚定,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谜之信心。
……
在看张某人此时的情况,看起来那是顺风顺水的啊,连压四把都是压中了,引来不少赌徒亦跟着其下注。
这时候的人们本来就迷信,更何况这是还是一位从前线杀回来的长官。
这些赌徒们都坚信着,肯定是这位长官身上带的杀气太重了,所以把霉气都驱赶走了。
于是大家都愿意跟着他一起投钱押庄,押大小。
此时,张天海面前的钱,已经从两块大洋变成十六块大洋了,跟着他一起押庄的大洋也有好三四百块,甚至跟着张天海一起押的赌徒还在源源不断地加入,桌面上的筹码甚至已经达到了六百多大洋。
换算成这个时代的购买力,怎么也值二十四万左右了吧?
看到桌面上这堆积如山的六百块大洋,小厮觉得自己收网的时机到了,他必须要给面前这位貌似十分镇定的长官一个贼大的惊喜。
嗯,不错。就是那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那种惊喜。
“请问长官这把押大还是押小?”那小厮依然是不恼不怒地微笑看着面前这一脸镇定的张天海。
“这一把就押小吧!”张天海随口一说道,他明白,已经堆积到这么多筹码了,庄家也该差不多到达收网的时刻了。
也就是说,无论他张天海压大还是压小,这一把都是必输无疑的,反正他们庄家手里边可都是还留着一手,所以说他也不在乎这一把到底开的是什么。
重点是在桌面上的六百多块大洋,谁也带不走,这一笔钱就是预一营的军费!
估算着时间,预一营的那个连也差不多到了,这笔钱无论如何,他张天海都是要吃定了的――这同时抢劫赌徒与庄家的事,他也是干定了的,无耻就无耻呗,大不了就无耻之尤!
“不好意思哦,长官这一把开大哦。”那小厮满脸堆笑地说道,无论怎么看,内里都是带着些得意洋洋。
“不对,我总觉得这把有问题。”张天海眼睛微眯,缓缓地站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还有看到张天海的这阵势,小厮怎么可能还想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了:除了赖账,还能想干什么?
“不好意思,长官。这是赌桌上的规矩,您可别想着赖账,这可是我们嘉山县城防司令家的产业,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您可得三思啊!”小厮强自镇定道,万一对方要揍他,自己岂不是白白挨揍了?
这挨揍就不说了,赌桌上的钱要是收不回来,可是要被东家找麻烦的,所以这一幕,不由得他不害怕。
“什么规矩不规矩,我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说着张天海掏出了手枪,子弹上膛,立马朝天鸣了一枪。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益善堂内响起,顶上的瓦片都被打了一个洞。
瞧见这阵势,都已经开枪了,还能玩个什么劲儿?命可是比钱还重要啊,周围的人立马撒腿就跑,连钱也不要了。
赌坊之内一片混乱。
开完这一枪,张天海就已经知道,估计自己赌品不好、会赖账、为了赖账甚至还打劫了赌坊的荒唐名声很有可能不用多久就要传遍中央军内部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张天海也还是明白的。
周围的人在跑,就连那庄家的小厮也跑了,但张天海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些钱。
他绝不能让别人把这些钱给顺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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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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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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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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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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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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