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看起来学堂那位杨先生确实教的很好。”孟氏跟着接了句。
杨府一共有四房。长房在京内任职,为了各式各样的原因,将家眷都接了过去。二房在任上,但没将家眷接去任上,所以如今的杨府里,二房孟氏主持着中馈事务。至于三房和四房,因为皆是庶出,所以没什么可提的。
孟氏领着连音站到她身旁,不时转头看她一眼。
等看多了几眼后,忍不住对杨老太太说:“这孩子眉眼细致,越瞧越让人喜欢呢。”
杨老太太也跟着看过来,笑着点点头。xǐυmь.℃òm
府里的小姐们也拿眼来打量,只是想法可没孟氏这么简单。
也没觉得哪儿细致好看,能让人喜欢的。
再看了几眼,杨老太太突然想起:“这杨先生家的闺女叫什么名儿?”
孟氏被问的一愣,一时也反应不起来,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杨珩倚接到母亲的视线,立马回道:“似乎是叫连音。”
连音稀奇的看向那代答的少年,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学堂里坐了三载,她没和他们搭过话,杨云琦也根本不会当着这些小公子们的面,喊她的名字。
杨珩倚眼神一瞥,也看了连音一眼。视线淡淡的。
“原来是音姐儿。”杨老太太念叨了句。
知道了连音的名,接下来的话题就容易进行了,杨老太太和孟氏轮流着问了连音不少问题。
连音一一的答了过去。
待到府里一波波的贺寿的女眷来到内院时,连音都快将自家祖宗十八代的老底都交代出去了。
府里女眷越发多起来时,几位小公子就不好再凑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全都向老太太告了声,又回了前院去。
女眷们聚在一块儿,除了聊天之外也没其他事情可做了。
聊到中午用了些饭后,下午就三两成群的聚在一块儿,或是府里到处走走,或是就坐在一处说说私密话。
因为杨清李交代了孟氏照料连音,孟氏倒是很尽责,没让连音离开过她的眼,直到她娘家来了人。孟氏想与家里人说说体己话,可又觉得带着连音旁听不好,想了想,便将她托给府里几位年纪稍大些的小姐。
只是孟氏有体己话要同娘家人说,府里的小姐也有交好的手帕交要说悄悄话,连音便又被转手交托给年纪相仿的府里小姐。
而那年纪相仿的小姐在看了连音两眼后,就不屑的自己走掉了。
到了最后,反而成了连音一个人。
这下可就清闲了。
连音干脆择了处没人的僻静地方一坐,一边欣赏着柳树抚花,一边和小小七聊天。
小小七的声音很萝莉,性子也往小孩子那边靠,和她聊开后,她能叽叽喳喳的说上许多。
连音惬意的小小七说话,倒觉得很有意思。
然而这份惬意没有持续太久,一道身影就这么闯入了她所的地方。
连音本还以为是谁,没想到竟然是二房的杨珩倚。
杨珩倚瞧见她,似乎也有点意外。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这里就她一个人,这才走上来:“怎么就你一人?你不是该和我母亲在一处吗?”
连音说:“二奶奶见娘家人去了。”
杨珩倚哦了声,又说:“那你也不该走的这么远,万一母亲找你怎么办?”
这孩子,倒是会为他母亲考虑。
不过连音也不想被个小孩子教育,所以非常实在的将他母亲把她托给别人,被人又托给别人的事情告诉了他,等她说完事情经过之后,杨珩倚脸上已经露出了点尴尬的神色。
连音看他尴尬,表情心情又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恢复过来,想了下,干脆又往她这里走近一步,挑拣了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坐下,开启了尬聊模式。
杨珩倚:“你在学堂里,怎么从来都不说话?”
连音偏头看他,好笑的反问:“一定要说话才可以吗?”
“也不是。”
连音笑。
沉默会,又问:“你不说话,大家都以为你是哑巴。”
“现在知道我不是了?”
“是啊。”
连音撇开头,继续看垂地的柳条。
杨珩倚坐在一旁拧了拧眉,两手握在一处搭在腿上,一手的食指小幅度的敲打着另一手的手背,那是他在转动大脑的小动作。
想了半晌,终于又让他想到了问题。
他又问连音:“学堂里教的学问,你可听得懂?下学后,你会问你父亲吗?”
连音见他这么努力的寻问题,对于这两个问题,她也就一改刚才的态度,认真的回答了他。
“大多都听得懂,不需要再问我父亲了。他在学堂时已经挺累了,回家后,我不想再拿这些问题来烦他。”
杨珩倚不认同的反驳:“这怎能叫烦呢?”探讨学问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有烦一说。
连音笑笑,没有同他辩驳。
“我能自己学的,便不会多问父亲。”
杨珩倚抿了下唇,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道:“如果是我,我怕是一定会缠着问,将不懂的地方,一直问到全会为止。你这样好的距离,竟反而不懂得把握。”
连音疑惑的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由此一说。
他父亲在任上,他有许久没见过他父亲了。而且今年杨清李过寿辰,他父亲似乎也没回来,只托人带了寿礼回来。不像长房那边,虽然长房大爷也没有回来,只让家眷们回来了,可人家一家都在一处,根本没有见不到的说法。
想通了这些之后,连音再对着杨珩倚时,就收起了之前的情绪和态度。
温和了语气道:“你怎么不去前院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我是不是占了你的地方?”
他起先没有说话,而后才摇头淡淡道:“没有。是我闯入了你寻到的好地方。”他本是经过的,只是恰好瞧见这里有人影在动,便走过来瞧瞧情况,没想到是她在这里。
说完后,他又转头认认真真的打量起连音。
刚才老太太院子里聊的一堆天,问的一大堆问题,他都还记得。
问题大多都是围绕着她和她父亲展开的,她小时便没了娘亲,由她父亲一手带大。她也是困苦的,可他却觉得,他们俩似乎也半斤八两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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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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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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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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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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