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确实都已经想好了各种方案。
是以,一回到鲁国公府,她就马不停歇的去见了程夫人,半点没瞒的将今天做的事情都告诉了程夫人。
程夫人听后瞪了瞪眼:“我道你今天这样大阵仗,还说是出去仗势欺人。本猜到你做不出好事来,没想到你却做出这样的大事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这闺女了。
打骂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说程夫人随着鲁国公一路而来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就是她心里到底也是护犊子的,怎么可能下的手去。
最为重要的还是,程夫人心里笃定连音这么做必有她的原则。
想了一想后,程夫人问连音:“你前些天问你父亲借的人,等了这么些天才做这事,想来你应当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当是应该想好了要怎么交代。”
既然跟程夫人说话这么不费力,连音也就轻松起来:“是,女儿已经想了一些法子。”
程夫人抬手制止她说下去:“不用对我说,你父亲的人,你自己同你父亲说。”
而后,程夫人就唤人去找鲁国公回府。
等连音见到了鲁国公后,她也不藏掖事情,将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鲁国公,随后又将自己想好的退路一并告诉了他。
鲁国公听完后,久默不语。
连音看得出他虽一副沉思的模样,但神情里并不急,半点都没有因为她殴打了公主而有诚惶诚恐,生怕累及自己官爵之态。
静静等了片刻后,鲁国公道:“既然是你借的人,又是因为犯的事,那就全听你想好的法子来吧。”
“谢谢父亲。”连音在鲁国公府的每一天,都在细细的观察鲁国公夫妻俩,一边观察,一并体会他们对自己这女儿的爱。那是如普通父母一般无二的爱意,更甚者倾尽了所有的爱。
到了如今的时候,普通人家怕是早就要逮着她这惹祸精往死里打了,可这夫妻俩却是半句没有怪罪的话,不但不怪罪,反而一副没什么了不得的模样,所以也引得连音发自肺腑的向鲁国公道了谢。
鲁国公先头不怎么样,却对她的谢意有所不满,包覆住嘴唇四周和下巴的络腮胡一抖,便道:“道谢?我是你爹,你还跟我道谢?”
连音望了他一眼,没有接话,眼里却带了点笑意。
鲁国公状似生气的吹了吹胡子,也望着连音。过了会儿才自言自语似的道:“我追随陛下至今,如今你那些哥哥们大多已能独当一面,我也是该往后退一退了。”每一个大将心里都有一杆旗,除了那些野心不小的之外,剩余人都知道,功劳太大,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
该要适时的存有一些错误,才是最平安和最富贵的。
中午的时候,鲁国公府出了一队人,而后快至傍晚时分,又一队人从鲁国公府里出来,这一队人骑着最好的马,一路向着城外而去,而后再也没见回来。
鲁国公府的动静不小,自知是躲不过旁人视线的,所以当夜鲁国公便带着程夫人和连音两人一起进了皇宫,一家子在皇帝所住的甘露殿外齐齐跪成了一排,这架势不但吓了甘露殿内外的宫女宦官一大跳,就是得知了消息的太宗皇帝也满是惊诧,很快就唤了这一家子进殿里来问话。
连音又是一个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时候见到这位千古一帝。
对于这位千古一帝的各式评价颇多,但在见到真人后,连音倒一时记不得到底有哪些具有参考价值的评论了。唯一知道的只有,这位明君眼中自有锋芒。
鲁国公带着妻女一起来,是特地来请罪的。有些事情主动好过被动,而事实也证明,他们的主动走在了前头,并且走的很好。因为太宗皇帝根本就还不知道,他的爱女在今天被人揍了,而且据说还揍的不轻。
知道爱女被揍了是一回事,为什么会被揍,他也总要询问原因的。
这时候,就到了连音讲述缘由的时候。
她不疾不徐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连成了一个故事,慢慢讲给了太宗皇帝听,太宗才听过半时,眉头就已深深的皱了起来。等他听完连音所有的话后,眉头更是又紧了好几分,不过他倒并没有立马就暴跳如雷,而是沉着气唤身边的亲信即刻出宫,分两路,一路去弘福寺请三藏法师和辩机过来,另一路去高阳府上,就说高阳的母亲身体突感不适,请她进宫来。
等宦官领旨去后,鲁国公一家子便待在殿里静等着。
在此期间,皇帝不咸不淡的与鲁国公议论了几句正事,直到出宫的人回来复命。
这一趟复命,请来的只有三藏法师和辩机两人,至于高阳公主,自然是请不来的。
三藏法师与辩机两人一派高僧模样,在与太宗皇帝行过礼后便一脸普渡众人的慈悲模样,垂眼站在一旁,与鲁国公一家隔了段距离。连音也始终保持着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从皇帝的角度看去,两边人泾渭分明,一点也不熟稔。xiumb.com
皇帝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五人,以及没有出现的另一人,心里了然了几分,而接下来,更让他不得不相信的是三藏法师的话。
三藏法师向着皇帝合掌一礼后便说:“还请陛下降罪,今日贫僧徒弟做了错事,伤及了皇室公主,实乃大逆不道。”
皇帝也不装糊涂:“既然连法师都已经知晓此事,看来这事也并不能怪到辩机师傅的头上。”
听着这话,鲁国公立马接话:“请陛下降罪,小女顽劣,犯此大罪,是臣管教无方。臣不敢为小女开脱,也不敢为自己开脱,还请陛下责罚。”他一跪下来,身旁的妻女也跟着一同跪了下来。
皇帝看着跪倒在地的鲁国公,还没想好说什么,三藏法师很意外的竟为鲁国公开脱:“陛下,今日这事,贫僧却是要谢过鲁国公,若不是鲁国公府的人救了贫僧徒弟,怕是贫僧徒弟如今也不能好端端站在这里。一朝修行得以保持,实在感谢鲁国公的恩德。”说罢,还冲着鲁国公合掌作礼。
鲁国公偏头看了眼三藏法师,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听三藏法师这样说,皇帝更加不好说什么了,甘露殿由此浸入了沉默里。
这一夜,甘露殿烛火长明。站在甘露殿里的一行人,则也站了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金鸡唱响,天光大亮后,这一行人才从甘露殿出来,面上各带着一点满意之色。
而此间的事情,正躺在床上一身伤痛的高阳自然一概不知晓。
等高阳恢复了些精气神,想要着手开始处理竟敢伤她之人时,却有一则消息同时间传来。
弘福寺里的辩机大德离开了长安城,去向不明。
那位脚踏莲花,步步生莲的俊美和尚,竟说消失便消失了,哪怕高阳派人一路追出城去寻,也半点都没寻到那人的踪迹。
没两天后,鲁国公府家的小姐也离开长安城,说是出城探亲,只是后来再也没听说过有关这位小姐的任何消息。
不过,她的离开并没有辩机的离开那样惹人关注,是以也没掀起多少水花。
只是,久而久之后,世人只以为鲁国公府家里只有儿子,不曾有过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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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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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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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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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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