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老赵让到了首座,又让我和小张坐在他的身边,又叫人加了把椅子,请周赧王坐下,我们跟一干人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客套话,纷纷坐了下来。
“路上遇上点事,来的迟了,请诸位见谅,”老赵一抱拳,说道,众人连说“不迟”,这老赵虽然看起来年轻,其实在这群人中资历最长,又干过很多大事,可是说是名声赫赫,威名远扬,再加上那赤铜卷轴是他盗出来的,此次行动他又是总指挥,在座各位,谁人不给他一个面子?
“赵爷来的还算是早,那姓墨的小子,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儿音信,”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我抬头去看,说话的是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大,面色阴沉的年轻人,“等他过来,怕是天都要黑了。”
这家伙身形瘦一脸奸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刚才打招呼的时候,他对我和小张爱搭不理,面带轻视,显然是看不起我们,只是看在老赵面子上勉强应付。
之前我看过队伍里所有人的资料,对他有一点印象,这小子叫欧阳华,是岭南欧阳家的人,这个家族起源于宋朝,身居岭南毒瘴之地,精通巫蛊下毒之道,为人阴险狡诈,做事不择手段,为各大家族不齿,也不敢轻易招惹。
老赵说欧阳家的婴儿刚出生三天,就要浸泡在毒水之中,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万毒不侵,身体也带有剧毒。
这欧阳家与墨家素来不和,当年墨王爷从大漠回来之后,正是这欧阳家四处散播谣言,又带联合其他家族跟墨家做对,逼墨王爷给个交代,最终酿成了那场惨剧,死伤无数。
这次行动,这欧阳家也横插一脚,带来的人虽不算多,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在车上老赵就嘱咐我们,不要去轻易招惹他们。
“吃你的吧,这么多东西还占不住一张嘴,”我们不招惹他,不代表别人,沈言跟墨染尘是发当年墨家陷入危机,年幼的墨染尘被送往沈家,可是说是跟沈言一块长大的,沈言又是个嘴不饶人的主儿,马上还击。
沈家身为医药世家,宅心仁厚,济世为怀,与各家交好,避免了那场争斗,之后更是发展壮大,掌握着很多医药集团,可谓财大气粗,这欧阳华虽然猖狂,也不敢轻易招惹,只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赵爷,”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突然说道,“不知这位”他的眼睛看的是周赧王。
这大汉脸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疤,从眼角贯穿而下,看起来狰狞可怖,此际说话,硬是要挤出一个微笑,却牵动脸上伤疤,愈发可怕,这人看面相就是穷凶极恶之辈。
这人姓耿,是队伍里除老赵之外年龄最大的人,也是地方一霸,还做过几年无本买卖,颇有几分手段和胆识,周赧王是半道儿上加入,自然没人认得。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老赵笑道,“别看他年轻,本事可是不带着他,一路可省去不少麻烦。”
在这里老赵是老大,那刀疤脸对他的解释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再说。
他们说话的空当,我抬眼悄悄观察,桌子旁围坐着的十几号人,是此次行动的核心人员,天南地北哪儿的人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外国小伙,与我目光接触,朝我礼貌性的微微一笑。
这些人,除却我和小张,全都身怀绝技,来历神秘,也正是这样的一个队伍,才有资格前往蓬莱,去解开那个或许是古往今来最大,也是最为人所渴望的秘密。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忽然传入耳中,由远及近,我抬头一看,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稳稳停在二十多米开外的沙滩上,一男一女推开车门,向我们走了过来。
那男的想必就是墨家少爷,一米八几的个子,双腿修长,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嘴角含着一丝微笑,不怒自威,走起路来沉稳而内敛,颇有潇洒写意之感。
而那少女更是令人感到惊艳赞叹,穿一身淡绿色的纱裙,长发如瀑,看起来十七八岁年纪,却已是亭亭玉立,眉眼如画,却不妖媚,如同空谷幽兰,清水芙蓉,让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口水,”小张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口水都流出来啦!”
我看得有些呆了,被小张这么一说,“啊”了一声,周围人一阵哄笑,我感觉脸上火辣辣辣的,无地自容,在桌子下面踢了小张一脚,这家伙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
“抱歉,又来晚了,”墨染尘抱歉地笑了笑,我们也跟着笑,他用了一个“又”字,看来这家伙没少迟到。
“这女娃好生俊俏,不知是谁家的姑娘?”那刀疤脸问道。
“这丫头是我表妹,名叫陈语莺,”墨染尘笑道,“这次带她出来别无他意,想让她见一见世面。”
“借问此何时,春风语流莺,”小张感叹道,“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啊。”
又装逼,这是李白的春日醉起言志,还是我教给他的,那妹子听了,朝小张嫣然一笑。
“胡闹!”老赵忽然板起脸教训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懂分寸,当这是来旅游的吗?”
“赵叔放心,”墨染尘说道,“我这表妹虽久居深院,却也学过一些拳脚,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比之李兄张兄,恐怕还要强上一些。”
老赵是他爷爷的徒弟,跟他老爹一辈儿,他自然要叫上一声叔叔,这家伙倒也机灵,我和小张也没什么本事,是老赵硬要带来的,他那我俩说事儿,老赵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来来来,尘哥,咱兄弟俩也是好久不见了,这回我要和你好好喝两杯,”打过招呼,沈言拉着墨染尘要喝酒,就听一旁的欧阳华突然开口,“怎么,堂堂墨家少主出来,也不带一两个帮手,我记得墨叔叔就你这一根独苗啊,你要是不小心折在这里,那可”
墨染尘微微一笑,并不想理会,沈言却不乐意了,回呛道,“你可是有不少兄弟,要是死了,想来你家老东西也不会太伤心。”
“我说沈言,”欧阳华皱起了眉头,“我没得罪过你吧,能不能不要总是跟我对着干?”
“可以,”没想到沈言点了点头,忽然一本正经说道,“我可以从后面上。”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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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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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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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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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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