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已经猜到幕布后面会是什么的迪奥和拉曼一起在前排入坐,拳头捏着烟斗,关节咯吱作响。
“看样子你对这样的事情很不满意?罗马尼亚的政府可是很感谢我们为他们擦屁股呢。”拉曼举着那杯雪莉酒,向员工们举杯示意。
生气?自己是在生气吗?或许是,她却不知道生气的理由,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才对对她来最主要的事情是康纳家与骷髅会搅在一起的话,她的立场就变得十分尴尬。一边是三国联合的猎人部,一边则是暗中帮助骷髅会的康纳家,本来两边都是她理想中的‘后盾’,可现在她却到了不得不和其中一边敌对,帮助另外一边。
随着老掉牙的开场白,这地下的拍卖会开始了。幕布拉开,身着华服的年幼男孩女孩,并排站成一排,他们脸上的笑容是真切的。
“如果没有我们的话,这些孤儿的结果是什么呢?能够在下水道里找到尸体,被抛弃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最后死掉。被父母抛弃,被国家抛弃,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人可以信任。他们早就明白了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事实,况且碰巧活下来的他们,与其呆在什么问题都不会解决的孤儿院,被谁买走成为养子养女不是更好的结局吗?是我们给了他们一切,甚至是生命。”
“还有人出价吗?”
拉曼的声音和主持人的声音混在一起,迪奥一字一句的听在耳中,不自觉的把手搭在枪上,或许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你想捣毁这里吗?这里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地方,我也不觉得这里是令人向往的地方,人**易多么肮脏的手段,但是”拉曼脸上有些无奈,或许那和‘摆’在舞台上拍卖的孩童们一样,是真切的吧,“无论何时何地,秉承无所谓的正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至少这些孩子现在活下来了,或许能更好的活下去。比起死在街头,下水道,垃圾桶里,这样的结局好太多了。”
“真是奇妙啊,明明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来满足自己的利益,却总能扯出一些正当的理由,”迪奥抬起头,双瞳中尽是湛蓝的恶意,“这样一个孩童,养大花了多少钱?”
“真是现实,大概几十万英镑的样子,我们励志将其培养成‘有用的人才’,当然,贩卖的价格会高上一些,这取决于他们自己的表现,以无尽的努力有限的掌握自己的未来,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把酒杯放回侍者的托盘中,拉曼摘下右手上戴着的洁白手套,上面赫然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拉曼自嘲的笑着,看着迪奥无所谓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几十年前,美国独/立战争结束后,在印第安问题的处理上,美国一直保持着怀柔的态度,可这一切问题在骷髅会的会长下达命令后就改变了。他下令我们找个借口对黑山的印第安部落进行屠杀,我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陆战队员,最后的结果想必你也很了解。我们屠杀了三百余人,尽是些手无寸铁的孩子和女人。”
“这个伤口也是当时被一名七岁的孩童咬伤的。他狠狠的咬住我握枪的手,他的腹部中枪了,我难以想象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训练的七岁孩童能有那种毅力,或许那时他生命最后的悲鸣了吧。我没有甩开他,我只是觉得,如果这样能够让他的痛苦稍微减轻一点的话,那就好了。”
伤膝河的大屠杀本不应该发生在这个时间段的事件。迪奥默然不语,在她的记忆中,那场屠杀的导火索,是在黑山发现的金矿。联邦政府的态度从保护印第安领地驱赶淘金者,变成了试图购买黑山并驱逐印第安人到新的保留地,战争不可避免了。尽管印第安人拼命反抗,甚至将发现了金矿的美军中校领导的军队重创,将美军中校本人击毙,最终却在政府的打压下败北。
败北之后不久,印第安人的名人,甚至是美国上流社会的成员,著名的酋长和先知‘卧牛’遭到杀害,起因是美国政府担心他再次领导印第安人展开反白人的活动,想将其逮捕,而在过程中与其支持者进行了一场小规模枪战,卧牛也是在枪战中丧生。那之后印第安人的氏族开始逃亡,可那场残局才要开始。
逃亡的印第安人被自己曾重创过的那支军队包围,带到伤膝河附近,三百余名俘虏在那场屠杀中被杀害。
“我不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你是和平主义者?”
迪奥冷笑着抽出枪,指着拉曼的头颅,她的动作让旁边的侍者和保安一阵惶恐,拉曼却示意他们不要惊慌。
“我不是和平主义者,只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没有权利和金钱,那就除了怜悯什么也做不到,”拉曼戴好手套,“大部分人把敛财和集权当成目的,可那只是手段。”
“说得真是动听,你以为我会因此产生同情?对你?对这些孩子?”
“我只是在做这些自诩政府的家伙们没有做好的事情,这些孩子本应该由罗马尼亚政府付钱抚养。我自认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我只是以此弥补着我这罪孽。如果你觉得这是错的话,那么久开枪吧,再次杀掉我,在这具身躯上再留下一道伤痕。”琇書網
拉曼张开双手,坦然的面对着迪奥的枪口,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
“抱歉,我收回之前说你是「怪物的」话,”迪奥拉动栓机,“你不过只是一个人类罢了,明帝国的皇帝也好,你也好,不过都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想尽办法弥补过去的‘人类’罢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对这些孩子的死活完全没有兴趣,他们会过上什么生活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约翰·康纳,我那个愚蠢的兄长有从你们这里要来孤儿吗?抑或是听过什么有关他的实验的传闻吗?如果你还想要这里平安无事的话,告诉我。”
“看来我对你的评价还不太准确,”拉曼轻笑一声,脸上并没有任何恐惧,“我一开始只认为你是个令人猜不透目的的小姑娘,现在看来,评价还不太准确呢,你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不过,很遗憾,你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告诉我,不要废话。”迪奥冷笑一声。
她并不需要处理这里的问题,她只需要逼问出自己想问的,离开,接下来的完全可以让猎人部来处理。她也没有进行任何保证,也不需要为任何事情负责。
“那好吧,约翰·康纳现在正位于美国本土秘密进行着实验,他所需要的研究素材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收集完成。他从孩子们之中选出「普通」和有「缺陷」的个体,让我运到了美国进行他的实验,具体位置连我也不知道。”
“实验的内容你应该知道。”
“当然,我想你也知道,那是能改变现代战争格局的伟大发明,也是超脱人类范畴的可怕领域。”
创造更优秀的人类,‘未来的夏娃’。所以才要选取「普通」和有「缺陷」的个体,才能体现出‘更优秀’吗?
“那么,后会有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迪奥缓缓放下枪。接下来
枪声陡然而起,拉曼的眼中没看到任何东西,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拍卖场。他身旁的保镖已然中了一枪,整只右手几乎被打断,之间这个金发碧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贵族‘大小姐’狰狞的笑着,踩在保安中枪的手臂上,惨叫声传遍了整个拍卖场。
“你要做什么?”拉曼一周眉头。
“你叫拉曼是吗?”迪奥冷笑着看着这个男人,“能够立于这个世界顶端的人必然是克服了所有恐惧的人。想要客服恐惧,就成为恐惧本身。为了信念?为了正义?为了挽回过去?笑死人了!名利双收,多么美妙的事情,但是我·拒·绝。什么孤儿的未来,什么心安理得的做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我自己,仅此而已!这才是我唯一的满足感!!过程和方法,都不重要!!而这里,今天就将成为历史!”
迪奥拿出一个电子引爆器。拉曼脸色顿时一变,他张大了嘴,一边向迪奥扑去,想要阻止迪奥的动作,可惜已经太迟了。
剧烈的爆炸声从「white-hell」外传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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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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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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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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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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