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坐在床沿擦着头发,洛淮就在外面敲门,“水色。”
只穿了件肚兜在身上的水色惊了一下,对门外喊道:“你,你等等!”一边示意小草拿衣服给她。
小草取了件外袍给她披上,姑娘沐浴完就不穿外衣的习惯还是得改啊。看水色穿上衣服,小草才把门打开,“洛淮公子。”
洛淮看了看她,道:“无檀在给水色煎药,你去看看。”
小草应是退下,顺手把门带上了。然后掩嘴偷笑,洛淮公子,还真是很在乎姑娘呢。
水色还没有从窘迫中回过神来,脸色通红,说话也有些结巴,“你,怎么来了?有事?”
洛淮见她脸色不正常的红,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伸手抓起她的腕子。水色一惊,正要挣扎,见洛淮把手指搭在她筋脉处。才知道他只是要给她试脉,这才有些尴尬的放松下身体。
“还好,只是有些虚弱。明天应该就没问题了。”
水色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伤好了以后你准备去哪里?”洛淮问。
“也没有要特别去哪里,到处转转吧。看小草想去哪里咯,陪她到处走走。”水色笑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在外面逍遥多久呢。
“你愿不愿意,留下来?”清雅的男子轻柔的问道。
水色闻言,惊诧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洛淮见她这样,平生第一次觉得有些窘迫。清俊的脸上有浅浅的红晕浮现。但还是开口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留在外面,我可以......”他怔了一下,缓缓把手放在她头上摸了摸。旋即,扑到自己怀里打断自己说话的女孩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胸口顿时湿意蔓延。
晌久,“好。”沙哑的声音从怀里传来。洛淮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于是,小草回来以后,就发现自家姑娘眼圈是红的,捧着自己端来的药一言不发埋头就喝--是真的“埋头”,水色好像恨不得把脸都埋进那个大碗里,根本就不像是那个不愿喝药的人。究竟发生什么事啦?自己就离开了一小会儿...难道,公子欺负姑娘了?小草一头雾水,拿眼去瞅洛淮。乌黑的杏眸里满是疑惑。
洛淮被逗笑了,明知小草的疑惑却也不解答,只是站起身来,对水色说:“那你好好休息。”说完,又伸手去揉水色的头发。
水色窘得满脸通红,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拉下来,咬牙,“我知道,不劳你费心关照!”说完把碗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躺进了被窝里。
洛淮把碗放在桌上,看看小草一脸明悟的坏笑,忍不住笑了一声。床上的球裹得更圆了。见水色实在窘迫得紧,洛淮终于不再逗她了,转身出去了。
小草啧啧两声,故意拉长声调,“姑娘--洛公子走啦!”见水色这才从被子里出来,小草笑道,“难怪无檀大哥总是说姑娘恃宠而骄呢。我本还不信的,没想到还真是眼见为实啊。”
“找打是不是?胡说什么呐!”水色瞪了小草一眼,可惜,就像她瞪洛淮那一眼一样,因为那双桃花眼总是水汽迷蒙狐狸精似的诱人,瞪起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小草还是在笑。水色危险地眯起眼睛,手突然伸出,抓住小草往床上一丢,往手里哈一口气,狞笑,“笑够了吧,啊?居然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哈哈哈...好痒...姑娘饶命!小草不敢了...哈哈哈......”
听得屋子里传来两个人的笑闹声,洛淮摇摇头。开口把她留下了,以后又要过这样吵吵闹闹不得闲的日子了。又是许许多多的麻烦啊。只是,或许也是想的吧。那个喝醉酒后在自己怀里哭得伤心的女孩。或许,就在莫名间让自己多了份在意和,柔软?不清楚。
第二天清晨,水色完全恢复了活力,早早的就起来了。不出意外的,洛淮在前厅看卷宗。那个杭大人,应该是去府衙了。
无檀面若阎王。昨夜被公子告知水色又要留下来和两人一道,无檀就觉得自己需要向公子请命去聆风榭管理事务,这个“伴驾”的光荣任务自己是没办法做下去了。但是让水色留在公子身边又没个人看着,他总归是不放心的。凭公子对她的态度,到时候若是聆风榭改了姓自己都不知道。
水色像是没看见无檀漆黑的脸色,笑嘻嘻的凑上去,道:“无檀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水色又要留下来叨扰了。”
无檀连哼一声都懒得哼,瞥了一眼水色,不阴不阳的道:“水色姑娘太客气了。你都快把聆风榭当自己家了,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水色忍笑,一脸委屈的看望洛淮,“洛公子可知无檀公子因何不悦?若是水色哪里不好。洛公子大可说出来,水色自当尽力去改。我也知道,我留下来是不太方便...”
水色话还未说完,无檀就道:“水色姑娘多虑了无檀并未有不悦。只是心里想尽快破了案子回到扬州去罢了。”免得在这里让你丢人现眼。
水色看看他,好奇道:“是什么案子?很麻烦么?”
洛淮这才开口,“有些小麻烦。那些西北人不愿意与我们谈论此事。好像他们并不在乎我们把这场命案算在他们头上一样。”
“西北人?你确定他们是西北人么?”水色皱着眉,“他们住在哪里?”
“被杭大人迁出了城,现在城郊土地庙中。”洛淮道,“有什么问题?”
“我以前去过西北,那里的人是不信奉土地的。相反,他们觉得我们所谓的土地是邪恶的神祗。如果他们真的是西北人,怎么会甘愿住在土地庙里呢?”
“你是说,他们不是西北人?”洛淮道。
“我不敢确定,我也没见过他们啊。让我见见他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对于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水色很是高兴--终于不用怕无檀的白眼了。xǐυmь.℃òm
“也好。在此之前,你也可先看看尸体。看能否找出些什么线索来。”洛淮道。
水色满口答应了。然后趁天气不是很热,洛淮带水色去看了那些尸体。水色一一仔细看过之后,脸色很不好看。对洛淮道:“可以带出去烧了。”
无檀见她脸色不好看,问道:“你怎么了?”
“那些人都是中了毒。”水色说。
无檀点头,“这我们早就看出来了,有什么问题?”
“你认出来那是什么毒了么?”水色问道。
无檀摇头,“我又不是毒师,这天下毒物何其之多,我又怎么能个个都认得出来?”
“西北地势荒凉,土质干涸。有一种蜘蛛极其适应在那种环境里生长。这种蜘蛛有剧毒。它们一般生活在荒凉而人烟稀少的地方,很少有人能遇见它们,除了西北的毒师。他们会特意去寻找这种毒蜘蛛,用来炼蛊,或是制毒。这些人的死状,都很符合这蛛毒症状。所以那些人如果真的是西北人的话,那就是没有宗教信仰的毒师了。所以他们才不在乎住在土地庙里。”水色说道。
无檀古怪的打量她,看得水色汗毛倒竖。他才开口问:“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水色一愣,看了看并没有什么表情的洛淮,低着头轻声嘟囔:“渊冥姑姑就是西北最厉害的毒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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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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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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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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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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