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以看见那个人坐在那方金丝楠木椅上,右手慵懒的撑着脑袋,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黑色的面具掩住了他的容貌,只能看见那一双漆黑冰冷的眸子。他看向笼子里的黑影,微薄的唇轻启,问道:“怎么样了?”
“主上,已经开始见效了。主上请看。”有个妩媚的女人从暗处走出来,对上方的人恭声道。说着她取出一面小鼓,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笼子里的黑影像木偶似的被控制住,缓缓站起。十二个人站成了三列。
那是十二个十来岁的孩子,男女都有。都很瘦,皮肤蜡黄。他们的眼睛像浑浊的水塘,没有光泽,呆滞而空洞。
上面的人似是叹了口气:“藤萝,我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不是一个木偶。”wWW.ΧìǔΜЬ.CǒΜ
“是!主上恕罪,药效太重,藤萝疏忽了。”名唤藤萝的女人浑身一颤,跪倒在地,说道。
男人起身向下走来,“你处理掉吧......”然后他走过笼子边,突然顿住了脚步。藤萝缩紧了身子等待男人的怒火降下,却听见男人轻笑了一声,“有只,狡猾的小猫呢。”
藤萝抬头,看见男人走进了铁笼子里,走向那些浑身脏臭的孩子。她惊讶的捂住了嘴。简直难以想象,那么讨厌脏东西的主上,竟然会走近这些孩子。然而让她更惊讶的是,男人站定在一个女孩身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去,和她极近的对视。
“藤萝。”男人的嗓音带着笑意,浅哑好听。
“是。”她收敛下所有的心绪,恭敬地回应。
“所有的人都吃了药么?我是说,有没有遗漏的?”他含着笑问,假装没有看到眼前那双眼睛里的呆滞下那抹极浅的波动。
藤萝怔住了,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问。他应该很了解这种药的效果才对。可她不敢迟疑,回答:“当然,属下不敢敷衍主上。每个人都是属下亲自喂的药。”
男人笑了一声,那只漂亮的手依旧放在女孩脸上,“把那些都处理掉吧,以后也不用再做这件事了,我找到了,我要的,小家伙......”
藤萝吃惊,“主上是说,她?”
男人笑了,手移下来牵住她。女孩呆呆的跟随他的动作,走出了铁笼。突然,女孩甩开他的手,速度极快的往外跑去。藤萝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说不出话来。男人依旧吃吃的笑,直到女孩快跑出去才命令藤萝去把她抓回来。
藤萝把女孩甩在地上,跪下请罪:“属下不知......请主上恕罪!”
男人没有理会她,看向女孩,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女孩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说了话,声音粗哑难听。
“你多大了?”男人又问。
女孩摇头,不知道是不愿说,还是自己也不知道。
“把手给我。”他说着,抓住女孩的手,仔细摸了摸她的骨头,轻笑一声,“六岁啊,呵呵,你,愿意跟着我么?”
女孩看着他,像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却又笑了,“叫我陌邪,跟着我,乖乖听话。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她点头。
“现在,去做你的第一件事。”他指向笼子里的那些孩子,“把他们杀掉。”
女孩抬头看他,然后,接过他手中精巧的匕首,漆黑的眼睛看着地面,走进笼子里。
“等等。”他却突然出声阻止,然后在藤萝疑惑的目光中下命令,“让他们恢复知觉。”
藤萝一怔,然后应是。她拿出小鼓轻敲几下,那些木偶似的孩子渐渐清醒,恢复知觉,然后在看见藤萝和男人时,都吓得哭出声音,缩在角落里。
女孩并没有因此而迟疑,她走向离她最近的那个男孩,在他惊惧的注视下,用力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口,鲜血飚溅在她脸上。她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那漆黑一点不变,毫无波动。剩下的孩子都尖叫出声,在笼子里四处躲逃。她再前进,揪住一个女孩的辫子,匕首从背后没入那个女孩的身体。她丢掉她,再向前。
第五个孩子倒下后,剩下的孩子已经麻木了,于是他们开始反击。一个强壮些的男孩扑倒她,想夺取她的匕首,她的脸狠狠擦在地上,立时一片血肉模糊。可她纹丝不动,哪怕手腕被另一个孩子狠狠咬住也不放手,反而是极快的调换一只手握刀,把那个咬住她的孩子的颈子扎了个洞,鲜血像溪水一样潺潺流出。然后又立刻刺入那个男孩的胸口。等她把那个男孩推开时,她浑身被血浸透。然后,剩余的四个孩子吓蒙了,倒在地上,认命似的,等待他们的被屠杀......
她累极了。气喘吁吁。汗水混着血水从她尖细的下巴滴落。她看着男人,在等待,他的肯定。
于是男人毫不吝啬的夸赞她,“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叫水色。跟在我身边。你就是羽飞楼的少主!”
女孩的眸子,漆黑,明亮。似一湾清泉,清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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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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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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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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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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