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好看着绒布盒子里静静躺着的那枚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胸针,忍不住啧啧赞道。
“很贵吧?”
“还好,德国那边比国内便宜,我挑了很久,觉得还是这枚胸针跟你的气质很配,你戴起来看看?”贺新笑道。
“傻瓜,这种要配合适的大衣和晚礼服那种的戴起来才好看,我现在穿着羽绒服,戴着傻不傻!”程好娇嗔道。
说着,她抬眼打量着对面的贺新,眼神变的迷离道:“说起来就象做梦一样。”
贺新心中一跳,赶紧问:“怎么了?”
“你说谁会想到一个原本在食堂打饭了,怎么就成了柏林电影节的最佳新人了?”
原来是这个,他难免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你羡慕啊?我就是运气好!”
不过说起来在柏林获奖的那一刹那他也跟做梦似的,但事后冷静想想,感觉并不是自己的演技有多高明,他演小贵,很多时候其实就是在演自己。
当他再次回到中戏校园的时候,不但进修班的同学看他的目光,跟看外星人似的,就连一向傲娇的本科班的学生得知消息,就好象突然发现原来这儿还有个扫地僧呢!
因为在食堂打饭的关系,大家原本对他就脸熟,但并不在意,而如今居然有人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比如某个逗比小胖子。
“哎,哥!哥!”
贺新回头一瞧,不禁一头黑线,心道:喊谁哥呢,明明你比我大好伐。
“祝贺!祝贺!哎,哥,你什么时候拍的这部戏,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邓朝一路小跑着跑过来,胖脸上堆满了笑容。wWW.ΧìǔΜЬ.CǒΜ
就在是食堂打过几次饭,还差点没打起来,现在居然搞的跟一起喝酒打游戏的好基友一样,他还从未见过这种自来熟的。
“谢谢!”
贺新客气地点了点头,但看到这货一副奇怪的打扮,手里还抱着件齁土的红色印花棉袄,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是……?”
“哦,我和我们班的同学正在排一出话剧,叫《翠花上酸菜》,准备过段时间汇报演出,这不正忙着排练呢。哎,哥,要不你一块儿去看看,顺便帮我们指导指导!”这货腆着脸道。
“哟,这可不敢当。”贺新忙道,“我这儿还有事,等下次有空的时候再跟你们学习学习。”
“哎,哥,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谦虚,太谦虚了!那行,那你忙,记得有空一定要来啊!”
看来某人天性就是一逗比。其实他一直有点搞不太明白,电视上有些女明星明明瘦的跟小鸡崽子似的,偏偏还要自称是“吃货”,难道吃货不应该就是贾灵那种的么?
他摇摇头,提着个小袋子来到郝荣的办公室。
“郝老师,忙着呢!”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郝荣平时杂七杂八的工作比较多,一般只能利用午休的时间备备课啥的,贺新掐准了点过来。
“你小子,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是不是得奖了,眼界高了?”郝荣头也不抬道。
“哪能呢!”
贺新嬉皮笑脸地走过去,把小袋子往他的办公桌上一放,道:“这是学生孝敬师母的。”
“德国带回来的?”郝荣快速写完最后几个字,这才抬头道。
“那当然,难得出国一趟,不带点东西,我哪敢过来见您。”贺新笑呵呵道。
“哟,这是香水啊……这是什么玩意儿,胡桃夹子玩偶?”
贺新解释道:“没错!哦,那是德国有名的科隆香水,不知道师母喜欢什么味道?这两瓶是他们那儿卖的最好的。”
“她哪懂这个!那我替你师母谢谢你了。”
郝荣吐槽着把袋子里东西翻了翻,道:“哎,怎么没有我的呀?”
“您还讲究这个?要不我请您吃顿饭得了。”
“你小子获奖了,就该你请客!不过这次算了,我跟梦楠都说好了,这个周末我们摆一桌为你庆功。”
郝荣是真高兴,之前是开玩笑,没想到贺新真的捧回来一座最佳新人奖。虽然片子是被禁了,但成绩可是实打实的,这是他在中戏任教以来,还是第一次有学生获得这种级别的奖项。
“你今天要是不过来,我也正打算找你呢。”郝荣言归正传道,“就是上次跟你提的经纪人的事,常季红给我打电话了,想见个面,坐下来谈一谈。”
贺新知道这是奖项的加持,道:“行啊,什么时候?”
郝荣想了想道:“那就安排在这个周六的下午,晚上正好一块儿吃饭。”
……
常季红,美术专业出身,八十年代进入影视圈,做过美术指导、副导演和制片人,九十年代初作为蒋文丽的经纪人,正式进入经纪人行列。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九七年蒋文丽因主演电视剧《牵手》一举成名,才在圈内算是打响招牌。
她这些年来一直只为蒋文丽一个人服务。去年蒋文丽准备怀孕生孩子,要很长一段时间不接戏,恰好此时海闰的刘老板找到她,海闰打算从广告公司转型为专业的影视制作公司,拍戏要用自己的艺人,请她和海闰合作,帮助公司挖和培养新人。
之前郝荣跟她联系,推荐一个叫贺新的演员,对于这种非科班出身的演员,常季红还是有些心存疑虑,加之这段时间正好琐事繁杂,这件事就拖了下来。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非科班出身的新人,居然在柏林电影节上获得最佳新人的奖项。这才促使她赶紧跟郝荣联系,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周六,贺新特地出门洗了个澡,又去理发店把头发修了修。他的头发已经留的很长了,考虑到要出演阿佑这个人物,一直没敢剪短。
上次他看到张振那种中分、两边头发很长的发型感觉很酷,特地让理发师就按照这种模板给修了修。
他和张振都属于那种瘦长脸,只是没有张振那样脸长的那么夸张,蛋都比较适合这种发型。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发型,如果焗成黄毛,再换上一件紧身皮衣的话,还真有点街头混混的味道。
下午两点,他准时来到约好的茶楼,包间里只有郝荣一个人在喝茶。
郝荣抬头一看到他,就惊讶道:“嚯,你这发型还挺新潮的嘛!拿了奖就是不一样!”
说着,又道:“她临时赶上有点事,不过应该快到了,咱们先等等。”
他的手机就搁在桌上,两人之前已经通过电话了。
“没事,反正也不着急。”
“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郝荣给他倒了一杯茶,道。
“啥事?”
贺新端起茶杯闻闻味,然后小口品尝了一下,点头赞道:“嗯,这茶不错。”
“极品铁观音,八十一壶,当然不错喽。”郝荣顺口接了一句,接着马上切换正题道:“哎,跟你说正事,想不想考我们学校?”
贺新闻言一愣,继而苦笑道:“考学的事我以前不是没想过,但就我这文化水平,压根就考不上。”
郝荣之前可能跟李梦楠交流过,对此并不意外,道:“那你可以考大专班啊。考大专班不用正式高考,直接参加成人高考,难度要比正式高考小的多,我想你应该能考得上,还有就是要通过学校的艺考。”
“呃……”
面对郝荣这个突如其来的建议,贺新没有丝毫思想准备。
“那你先考虑一下,不过要快,这两天就得给我答复,先把名报上,下个月初准备参加学校的艺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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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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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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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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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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