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见那些人不动,怒不可遏,亲自上前拉住一片白幔,用力一扯,叫道:“都给本官拆了!”
朝云一见,也跟着扯。
又叫“都拆了!快拆了!”
扣儿璎珞也上前帮忙。
赵寅先问东方倾墨:“王大人的情况怎样?”
东方倾墨道:“已经清醒了。”
赵寅点头道:“那就好。”
东方倾墨道:“好什么?世子这是在干什么?”他这时也回过神来,看着灵堂震惊万分。
赵寅没理他,大步走过去,拦住王亨道:“安泰!”
王亨转脸,两眼喷火道:“赵世子,梁心铭不过是失踪了,你却在这里办丧事,是咒她死吗?”
赵寅道:“安泰,你清醒些!”
王亨道:“本官清醒的很!”
赵寅道:“你不想为青云报仇了?”
王亨道:“你什么意思?”
赵寅道:“你既醒来了,就该去审问林郡主,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本世子不信林家没参与此事!”
王亨咬牙道:“当然要审!”
转身喝命:“把林千梓带上来!”又叫:“把这统统都给本官拆了!所有人都滚!不许祭拜!”m.χIùmЬ.CǒM
赵寅蹙眉,疑惑地看着他。
王亨嚷着叫快拆。
朝云兴奋极了,转着圈儿叫人快把白幔都拆了,棺材抬走,仿佛把这灵堂破坏了,她爹爹就能回来了。
赵寅道:“你审问林千梓,去地牢更合适吧?”
王亨目光闪烁一会,终点头。
地牢里刑具齐全,方便!
赵寅道:“那你只管去,这里我来安排。”
王亨盯着他警告道:“都拆了,否则本官可不管你是什么世子。”说罢叫朝云“云儿来。”
朝云忙跑过来。
王亨道:“跟我来!”
牵着她就出去了。
一安忙又去拿他的官帽。
赵寅看着这人旋风般地带着一行人去地牢了,他才转身对堂上命令道:“继续布置!”口气不容置疑。
众人立即又忙起来。
赵寅又命人去请和尚来做法事。
东方倾墨拦也拦不住。
再说王亨出来后,命白骁点了一队龙禁卫,随他去地牢。
他问明二院也在挂白幔,不放心让璎珞带朝云回去,怕朝云再受刺激,他自己又急着要去审林千梓,没空去二院,只好命皇甫仁去二院传话:不许布置灵堂。
他则带着朝云往地牢去了。
一大一小走在前面,明明身边跟了许多人,可说前呼后拥,然他们的身影在众人眼中说不出的孤单。
朝云小声问:“师爷爷,我爹能回来吗?”
王亨坚定、肯定道:“能!师爷爷一定会找到她!”
朝云听了大喜,轻快地蹦跳到王亨前面,转过身来仰面对着他,笑道:“我就知道爹爹没事。我昨晚还梦见爹爹了,说他就回来,还给我带了许多好东西呢。”
王亨眼中迸出惊喜神色,疾问道:“她真这么说?”
朝云点点头道:“真说了。”
可那是梦啊,师爷爷当真了?
王亨欢喜道:“那就没错了!师爷爷告诉你:小孩子的无心之言最准了。我小的时候,家里婶婶怀了身子,祖母就问我生男生女,讨我的口彩,我一说一个准。”
朝云见他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而她做的梦居然有预言的神妙,惊喜万分,就回想梦里爹爹还说了什么。然后就懊恼了,苦着脸道:“爹爹跟我说了许多话,就是我一睁眼就都忘记了。我今晚再做一个,问爹爹哪天回来。”
说的仿佛她想梦就能梦一样。
王亨却不以为荒诞,道:“对!我教你:你醒来了别想其他事,赶紧回想梦里边的事,就能记起很多了。”
朝云受教,不住点小脑袋。
王亨神情好多了。
白骁、老仆等人在后听了他们对话,都神情诡异;一安更是哭丧着脸、瘪着嘴,觉得大爷又疯魔了。
一时到了营地牢房外,王亨对朝云道:“云儿,下面脏的很,你别下去了。”转身嘱咐一安等人,就在公事房院内陪朝云玩,他则带着白骁和老仆等下了地牢。
他们来到林千梓的牢房前。
林千梓虽不再受病痛折磨,但面青掉发的症状并未缓解多少,这需要一个长期治疗过程。林千梓自己倒无所谓,只是这解毒过程如此复杂缓慢,她要如何获得解药方子,解救林子明呢?恐怕只有老阎王亲自出手才行了。
看见王亨,她眼中闪过惊喜,跟着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容颜,慌忙又背过身去,不敢和王亨对视。
王亨道:“郡主不敢见本官吗?”
林千梓不语,也不敢回头。
王亨在牢房前坐下,命人打开牢房门,漠然道:“郡主大可不必如此。郡主花容月貌也好,丑如无盐也罢,在本官眼里并无分别。请郡主过来受审!”
这话如利箭,射中林千梓。
她从未受过这等轻视。
也显出她刚才的行为多可笑。
她霍然转过身来,盯着王亨。
王亨讥讽道:“这才像郡主的脾气。”
林千梓道:“王大人找本郡主何事?”
王亨道:“说,梁心铭呢?”
林千梓道:“王大人这话问的奇怪。”
王亨刚坐下,霍然又站起来,满目森寒地盯着她道:“哪里奇怪?难道不是你和林子明把梁心铭掳走了吗?”
林千梓摇头道:“并无此事。”
她并不多说,言多必失!
王亨也不跟她废话,道:“郡主不肯说实话,休怪本官无情!”说着对手下吩咐道:“上夹棍!”
林千梓心一凛。
当她双手被夹棍夹住后,才意识到王亨真要对她行拶指。她心中紧张默念:“他疯魔了!他疯魔了!这是好事,说明梁心铭真死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她用这话不停地鼓励自己。
施刑的禁军收紧拶子,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挡不住那十指连心的疼痛,不禁惨叫出声,额头冷汗如珠。
王亨冷冷地盯着她,神情不见一点松动,“还不说!”
林千梓咬牙,不求饶,亦不申辩。
禁军再次收紧拶子。
林千梓凄厉惨叫。
三次过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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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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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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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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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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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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