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不觉得纳兰齐做错了,不过被鄙视了一句,终究是有点郁闷。
关我什么事……
莫无忌和妙善如同吃瓜群众一样,一边掩饰笑意,一边安慰秦昆别放在心上。二人现在心情不错,茅山不在了,生死道规矩理应由扶余山维护,秦昆代表的扶余山,位置有些尴尬。一些同道管不住,一些同道阳奉阴违,果然不管实力多强,论地位还是矮了茅山一头。
“看我吃瘪,有这么好笑吗?”
鬼砦中,八方渔楼的楼主已经去准备寻找修炼地了,秦昆三人坐在一个酒馆里,暂时护着那群普通阳人。xǐυmь.℃òm
“阿弥陀佛,秦当家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说句不公平的,你维护生死道的规矩,对我和莫师弟等人的师门,也是有好处的。维护的好了,你赚名声,我们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维护的不好了,你得吃瘪,我们却无所谓。这么轻松的事,怎能不值得笑一笑?”
妙善俨然没有什么高僧的模样,整个人市侩的可以。
听到他的话,秦昆苦笑:“真羡慕你们,能当个散仙。把黑脸让我来当,当就当吧,但我也不会当啊。”
秦昆觉得这种事已经涉及权术领域了,他是一窍不通。让他打人还行。
莫无忌、妙善全都露出爱莫能助的眼神。
莫无忌也不会当黑脸,拿捏不了黑的尺度,妙善则是碍于佛门身份,在生死道号召力有限。
一桌海味,几壶美酒,三人下肚,这里的饭菜没有营养,过过味道还行。
阴灵酿的酒,妙善是能喝的,浑身阳气浓郁的,根本尝不到酒气,入口如水,也不算犯忌。
酒店外,聂雨玄走了进来:“你三个让人好找。”
“你怎么来了?”秦昆问道。
聂胡子闷了一口淡如鸟的酒水,擦着胡须酒渍道:“我算是明白,他们找我们来观礼是为了什么了!”
三人一愣:“愿闻其详。”
聂雨玄的解释很简单,他们要在这里待到清明修炼龙变,然后便是角逐。
而修炼过程很复杂,需要找什么海龙灵关,龙门水砦有很多,每一个水砦都对应一处灵关的位置,他们这些超一流的新秀,是给鱼龙山楼主护法来的。
“护法???”
秦昆、妙善、莫无忌想了半晌,总算明白了。
鱼龙山这些真传逃跑实力一流,但硬碰硬的本事不强,而且都没臻至超一流的境界,涉足鬼砦确实危险。
聂雨玄道:“今日几位楼主找我商量了一下,许下一些好处。你们看着办吧。也可以选择拒绝。”
关东渔楼许诺了一件法器,白山巫祝接了。
神都渔楼许诺了一本功法,三山大仙接了。
岭南渔楼许诺了一件法器,聂雨玄接了。
江淮渔楼许诺了三年的情报,没人接。
滇南渔楼许诺了一串佛珠,没人接。
东海渔楼许诺了一本功法,没人接。
雾州渔楼和冀北渔楼没有参加。
妙善看了清单,眼角一抽:“这滇南渔楼是冲着我来的啊……”
莫无忌也在苦笑,酆都观消息闭塞,江淮渔楼分明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二人先后接下,秦昆看到只剩东海渔楼,好奇道:“聂胡子,这都是商量好的吧……”
聂雨玄嘿嘿一笑:“我和他们讨论过。毕竟是护法,又不是打打杀杀,威胁不大。互相施与便利是最好不过的。”
秦昆无奈,只能接了东海渔楼的许诺。
聂雨玄开口:“接下来几天,我们就得分头出海了,到时候会有楼主去找你们。”
……
……
晚上的鬼砦,阴森如坟。
头顶依然是一轮惨白的圆月。
秦昆百无聊赖地躺在客栈,好几个鬼好奇地从秦昆窗口飘过,在看到面色不善的牛猛后,便悻悻走了。
下午的时候,妙善、莫无忌被先后请走。恐怕已经出海去别的鬼砦了,东海渔楼则迟迟没人来找自己。
沉江鬼、水和尚两鬼,从半山腰的客栈俯瞰岛上,一阵惊愕。
“主子,水鬼也有鬼砦?这里是哪?怎么没听过?”
岛上,金发碧眼的鬼、黑肤棕眸的鬼很多,而且庙宇、教堂、萨满的祭台比比皆是。他们感觉脑子不太够用了,什么时候水鬼都混居了?
“南海,不知名的地方。我也不清楚。你们喜欢这里?”
秦昆问道。
喜欢!
两只鬼不喜欢是假的。
水和尚溺毙而死,在水底望月,水和月就是他的鬼术源泉,是他的执念。沉江鬼生前乃江匪水贼,死后沉江,对这种戾气临水的鬼砦有种天然的亲切。
除此之外,笑面鬼、常公公也喜欢这个地方。
笑面鬼的玻璃瓶中储存了很多月华,感觉这里的月亮都比临江的圆。
而常公公则见了很多大明水鬼。那些水鬼无一例外都是位高权重的太监!
“主子,好地方啊。杂家能不能出去,与同僚打个交道?”
常公公腆着脸开口,秦昆则拒绝了。
“今天怕是不行,一会要出门。如果下个鬼砦还有你的同僚,再去叙旧也不迟。”
晚上11点,海岛鬼砦比起白天更加热闹。
子时一到,一些白日不爱出门的鬼民涌上街头,各司其职,让这里运转了起来。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众鬼的讨论。
门口,一个声音朗声道:“百鲤汇成一道溪,龙门飞渡化太极。东海渔楼大渔夫袁玲,与楼主陈婴拜见秦地师。”
房门支呀一声打开。
秦昆站在门内打量着对方。
女的。两个女的。
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衣领绣着代表大渔夫的鱼纹。
一个二十多岁,浓妆艳抹,嘴角挂着微笑。
“见过二位同道。”
船上的时候,他就听说有位大渔夫是女子,没想到是东海渔楼的。
袁玲今年四十出头,保养的不错,身上有股干练的气质,眼中也有一种洞悉人情世故的老练。
听见秦昆开口,袁玲恰到好处的一笑:“让秦地师久等了。此番陈师妹出海,还望秦地师护个周全。”
秦昆看向陈婴,面带狐疑:“出海修炼还需要化妆吗?”
“没规定不让化吧?”陈婴忽然开口道,让秦昆碰了个钉子。
得,刚刚对方挂的微笑,看来是礼貌性的笑容,这是个刺头啊。
秦昆无奈一笑:“好吧,随你了,什么时候出发?”
袁玲心中松了口气,这年头,生死道中的女子也不好混,尤其是找人护法这事,她们久在江湖,可不怕那些猪哥占便宜,却害怕秦昆这种年纪不大,实力很强的同道自视清高,为避嫌,不愿太卖力。
见到秦昆并未因为她们是女子而过分避讳,便放了心。
“子时三刻出发。届时只有秦当家与陈师妹二人,海路危险,还望秦当家不吝援手。”
“嗯。”
秦昆鼻子一哼回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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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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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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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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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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