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惶恐坐下。
两张椅子中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脉枕。
“伸手。”
秦昆伸手,铁塔老者号主秦昆脉搏。
粗糙带茧的手指,很有力道。
秦昆眨着眼睛:“大爷,您是……大夫?”
“我是打铁的。”
“……,那您号脉做什么?”
“这不是号脉,这叫‘寻筋’。”
秦昆不再说话。
铁塔老者顺着手腕向上,一路摸向肩颈,继而二指扣住秦昆腋下,弄的秦昆瘙痒,秦昆缩着胳膊笑道:“大爷,你能不能正经点。”
铁塔老者瞪了秦昆一眼:“听左缪君说,你有‘识障’?”
一句话,总有那么多听不懂的字,秦昆一直觉得和这种老头打交道可累,而且显得自己很无知,还不如和葛大爷在一起,挨上三拳两脚的,浑身也自在。
“识障?源意识被干扰过,是这个意思吧?”秦昆尽量保住风度,不耻下问道。
铁塔老者没理会,他将秦昆拎起,转了个身,两只拇指摁在秦昆的脊骨两侧。
“忍住了,小黑狗。”
说着,拇指如剑,摁了下去。
秦昆嗷地一声,虎吼震耳欲聋,他筋脉紧绷,立即觉得自己脊骨受制,骨刺刺入肉里,挤压的人非常难受。
“你做什么?!”
秦昆龇牙咧嘴,忍住没转身,四个字如雷音爆喝,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铁塔老者并未松手,反而自言自语道:“你先天意识受后天意识压制,本能怠惰,老夫自然是帮你唤醒它了。”
说罢,拇指用出全力,秦昆觉得一节脊骨似乎被摁的塌陷下去,承受不住的剧痛顺着神经袭上后脑,整个头皮连带后背上半部全部麻痹,虎吼再次响起,但声音与先前截然不同。
“疼啊——再不放手,我就忍不住了!”
汗流浃背,浸湿衣衫,秦昆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反击,给这个老头毒打一顿,那股疼痛折磨的他比鬼上身时还要难受,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忍不住,就出手啊。”
铁塔老者二指上推,第一节脊骨似乎被摁塌,和推骨牌一样,接着是第二节、第三节……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老者一路推了上去,脊骨如爆豆一样出现接连不断的响声,在第六节脊骨被摁下后,疼痛叠加之下的秦昆终于忍不住了。
“松手!!!”
“休想。”
“那我不客气了!”
秦昆抖出巨力,猛然挣脱,老者上前一步跟上,手如铁钳,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疼痛再次袭来,秦昆忍无可忍,手肘砸向老头脸颊,劲风袭来,老头伸出一指,戳向肘侧。
筋被戳到,去势一缓,老头退了半步,肘风擦过脸颊,险之又险。
看到秦昆转过身来,道了声‘刚好’,两手拇指摁在秦昆膻中穴两侧。
嘎嘣——
秦昆感觉整圈胸骨被推后,身体里一股新出现的气脉从丹田贯穿而上,一声龙吟夺口而出。
龙叫如牛,苍凉悠远。
秦昆喘着粗气,被老者抬手一掌打在下颌,一道长长的匹练如神龙吐雾,直冲屋顶。
气息绵长,胸口却像风箱一样在慢速起伏,秦昆完全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疼痛消失后,体内新出现的气脉随着呼吸,变得一冷一热,非常难受。
只听那个老头说道:“左缪君,你们的当家黑狗我要留一段时间,你有意见吗?”
左近臣笑道:“华贪狼,莫不是山上缺个打铁童子?”
铁塔老人道:“正是,这么好的身板,不用用可惜了。”
左近臣点点头道:“比起杨慎、无云子、马永江等人,秦昆确实适合在你云丘观磨砺。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扶余山当家的因果可不是你想结就能结的,你得征询一下秦昆的意见。”
秦昆一听,要自己打铁,哭笑不得:“左大爷,打铁倒是没问题。但王乾出门未归,楚千寻又去了巴蜀,我还得在白湖镇老街看店啊。”
左近臣不说话,铁塔老者反而开口:“你以为刚刚虎啸化龙吟,是因为你的识障破了?”
感受到身体变化,秦昆诧异道:“难道不是吗?感觉一下子气都顺了。小子还得谢过前辈助力。”
毕竟现在晋级超一***神力大有寸进,再加上刚刚铁塔老者的手法,似乎让秦昆浑身多了一条气脉一般,现在的他对老者格外佩服。
铁塔老者微微一笑:“要破识障,唤醒先天意识,可没那么简单。你修炼太乙九炼已久,积弊颇深,阴灵意识不断影响你的识海灵台,你的精神、体质虽然比普通人强大的多,但识海、灵台长时间蒙阴,万般危险只能凭借脑子判断。这,可不是本能啊。”
秦昆一愣。
铁塔老者说完,抽出黑布,蒙住眼睛,拿出棉花,堵住耳朵,取出面巾,挡住呼吸。
“拿出你的玄音杵,今日若能打中老夫,便放你下山。如若打不中,随我在山中打铁半年。敢是不敢?”
这么托大?
秦昆环视周围,左大爷饶有兴趣,江老太太慈眉微笑,朔月好奇凝视。
瞅着铁塔老者老神在在的模样,秦昆单手在虚空一握,一根带孔铁杵落在手中。
“独守扶余镇八荒,昆仑地师坐明堂,四象乃我手中阵,百鬼尽化地上霜。地师,秦昆!”
铁塔老者挺直身子:“云楼罗帐月下松,星辰北斗各不同,荒山野岭打铁匠,紫薇垣中显神通。我本以剑入道,不属捉鬼师之流,承蒙杨爷看中,引我去了茅山,得了敕号。北斗神鳌,华天枢,见过扶余山当家,请赐教。”
秦昆从未听过这个绰号,但感觉来头不小,茅山所赐的敕号里,能有个‘神’字,绝对代表这老头在某方面极其精通。
“左大爷,这不是超一流吧?”秦昆小心问道。
“不是,华贪狼的捉鬼水平,和鸿鹄是一个级别。”
才和崔鸿鹄一个级别?
秦昆松了口气。
左近臣话锋一转:“但论打架,你拉来葛老匹夫试试,三百回合内,他敢说赢?如若给葛匹夫和华贪狼一人一把剑,你看葛匹夫能不能握住五十回合。”ωωω.χΙυΜЬ.Cǒm
秦昆心脏一紧,葛战三百回合都拿不下对方?用剑的话五十回合都撑不住?
这太夸张了。
书里经常写什么三五百回合不分胜负,那都是瞎编的。真正入场后,两方攻伐起来,五十回合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水平,一百回合的争斗已经非人类了,超过二百回合的,不是人间少有的猛人,就是书里杜撰的故事。
左近臣的话明显是在说,葛战和这个铁塔老者,只能打成平手!甚至拼兵器还得略逊一筹。
这么高的评价秦昆不得不小心,但看到铁塔老者如此托大,秦昆气不打一处来。
让我打铁,没问题,能感觉到你为我好,但说我打不中你,也太小瞧我秦某了。
“华老爷子,得罪了!”
秦昆说着,抡起玄音杵抢攻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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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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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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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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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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