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得把握好。
华夏生死道之间的争斗,没有你死我活,算起来,都是为自己树立地位的。
无论你的道法多精妙,灵力多充沛,归根结底是要用在那些腌邪丧身上的。
翌日傍晚,后山道场。
地煞组前八在抽签,今天的较量,扶余山有李崇、柴子悦、崔鸿鹄入场。
秦昆十死印夺自左近臣,又常年和斗宗的人混迹在一起,斗宗和判家的道术多多少少都有了解,但钟家的本事他一直不是很清楚。
钟家家主马神婆他见过,普通的北方老太太,于是弟子柴子悦的气质也有些相似,落落大方的北方小妹。
柴子悦第一个入场,对手说巧不巧,是李崇。
“黑老虎,是你乖乖下去还是我把你请下去?”
柴子悦笑着,态度随意,二人大婚后,柴子悦和李崇相处的很好,家里不知道是谁做主拿事,总之二人在台上撒狗粮的样子,让台下的王乾郁闷不已。
斗法还能这么玩,太不公平了。
李崇少见的严肃,舔着带烟渍的牙齿,把耳塞塞进耳朵,开口道:“亲爱的,在家里你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在外面还敢这么挑衅,为夫不得不教训教训你了。”
柴子悦衣衫很臃肿,可以说挂在身上晃荡。
那身衣衫是特制的,有许多扣子,打开扣子,流苏如瀑布一样挂下,每一个流苏上,似乎都有金属小球,或是铜环,相互碰撞时,叮当作响。
“耳塞没用的。”
柴子悦说完,身上的金属挂饰齐齐抖动起来,没见她有多大的动作,但那些金属挂饰,合奏出一段奇怪的音波,李崇呼吸稍微错愕一翻,猛然扑上,将柴子悦双手反剪,露出得意的表情。
这次比斗,他本来就没打算拖沓解决。
只是,那是李崇的视野。
其他所有人都看到,李崇自己将双手背后反剪起来,朝着道场边缘走去。
“这就中术了?”
秦昆眼角抽搐,这也太快了,离得远他并不知道场中的声音有多么影响意识,但李崇怎么说也是斗宗三虎,这么轻易中幻术,有些说不过去啊。
王乾啧啧一叹:“钟家幻术,不会伤人,斗宗功法潜意识中,对这类术法几乎是不加抵抗的,因为钟家的幻术,不会出现精神上反馈的疼痛以及负面情绪。更何况,李三旺对他媳妇根本没敌意嘛。”
“柴子悦胜!”
铜掌柜宣布完,目光扫向下一组:“第二场,崔鸿鹄,白一。”
判家道术类似诅咒,言出法随,烙在灵魂深处一般。崔鸿鹄站在场上,戴着面纱,有种天然的疏离,似乎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他的对手白一,是青玄观真传。青玄观很有意思,为一处湖心岛,曾经青玄海马永江,就是在那个湖上打鱼的渔夫,与青玄观渊源颇深。
“久仰大名。”
白一站在对面,崔鸿鹄轻笑从面纱中传出:“看你年纪也不大,哪来这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说的你认识我一样。”
白一很年轻,约莫20岁,肩膀上站着一只鸟。
白一讶异道:“刚刚不是我说的话,是这扁毛畜生说的。怎么,你们认识?”
白一说完,崔鸿鹄脸色变了,这妥妥的挑衅!
那只鸟乐不可支地晃着头:“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扁毛畜生,扁毛畜生!”
青磷鸟,只能以尸喂养的异鸟,与秃鹫、乌鸦一样有食腐性,不同的是,青磷鸟喜欢青磷,一到夜晚,翅膀上的磷粉在飞行时有时会自燃,如同九幽冥鸟一般。
这只青磷鸟,智商似乎很高,同时眼神凶残,不停啄着自己的翅膀,又警惕地看着崔鸿鹄,准备马上发动攻击一样。
崔鸿鹄在扶余山年纪最小,按照秦昆的话,他也是心眼最小的一个,这么自负的少年天才当众被奚落,不还手哪还行。
“九幽有命,百鬼敬听,凝我神锋,破邪无形!”
一柄阴灵斧钺当空凝聚,带动周遭阴气,毫不客气地向白一以及那只鸟斩去。
白一脑中一痛,接着发现一把大斧劈砍而来,连忙躲闪。
场外,秦昆、王乾对视一眼,这个道术很熟悉,他们第一次去魔都的时候,王乾与崔鸿鹄斗法时对方用过。
此刻身在局外,却看得清楚。
空气中什么都没有,判家的言出法随失灵了?
二人发现白一在闪躲,发现好像不是。王乾立即会意,对秦昆道:“嘶……有无相生……”
有无相生?
“什么意思?”
王乾低声道:“就是,他说有,就有。高级判言的一种,我们看不到,中术者却能看到,这不是幻术,因为中术者被砍到后,会受到重伤。”
太抽象了,秦昆想了一会才想通,这种级别的斗法,已经开始蒙蔽眼睛,直指脑海元意识。以前囚牢里有很多心理实验,一块蘸水的棉布,被告知是烙铁,那块棉布印在囚犯身上时,囚犯身上会出现烫伤的水泡。判家道术,与之类似。
因为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大脑告诉你的,身体的反应,也会因大脑的反应而出现变化。
白一在躲,也在反抗。
“青玄古胎,养我尸陀!”
阴灵巨斧将白一砍倒,终于消散,白一倒下,却爆出一团青磷,燃烧起来,另一个白一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欺骗与反欺骗!
“哼,雕虫小技!八千怨别奈何桥,一朝归去恩仇消!”xǐυmь.℃òm
“阎!罗!浮!生!”
崔鸿鹄面纱震动,周围似乎有数不清的声音出现,层次叠加,组成一道怪异的音波。
崔鸿鹄看到白一身形麻痹僵直,朝对方道:“跳下台去。”
白一不为所动,倒是肩上的青磷鸟晃晃悠悠,一头从台子上栽倒。
“东江水鬼无穷碧,西山磷火焚道心!”
“尸潮火海!”
两次中术,尸陀挡下一招,青磷鸟挡下一招,崔鸿鹄道术层出不穷,白一迅速反击,他明白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不能因为年纪而忽视他。
道台景色一变,崔鸿鹄意外发现自己站在一艘古舟上,不远处大浪打来。
那根本不是浪,因为浪头是无数狰狞的鬼魅,张牙舞爪、鬼哭狼嚎朝自己扑来。同时天空流火落下,岩浆一样烧裂了整个世界,视线可及的一切都在融化,包括鬼魅一样的浪头。
“玩这么大,吾辈判官难道怕了你?”
面前的尸潮火海,崔鸿鹄根本破不了,如果不想败,就只能拼了!
崔鸿鹄一条胳膊抓入水中,一本沉甸甸的册子被他从水里捞出,生死簿!
崔鸿鹄翻到自己那一页,刚写下‘永寿’两个大字,尸潮已经砸下。
脑袋受到重击,尸潮大浪砸下,一只鬼重21克,他被百吨的鬼魅砸入水底,过了很久,崔鸿鹄才狼狈地露头,从水中爬上古舟。
“尔等,三更死!!!”
牛马黑白,夜叉罗刹,日游夜游等所有阴神出现,随着崔鸿鹄下令,无数鬼器朝着白一打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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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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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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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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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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