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无主尸,葬阴地,这都魃的狗腿子。谁知道那果园里竟然藏了仨。难怪去年我师父来,说村里风水有问题。”秦冬雷说着一叹:“今年年算是过不好了。昆子,赶紧走,把大满带上,不过得等我再扎个纸人。”
秦昆发现,秦冬雷在扎纸人,他撸起袖子,胳膊上的皮已经被小心割下,带些的皮膜糊在纸人后颈。周围阴气愈发浓郁,秦冬雷道:“这纸人有替死鬼的作用,你们一人一个,割了手指把血滴在上面就行。”
秦昆这才发现,最初的两个纸人,是秦冬雷给他自己和傻儿子大满准备的,结果被秦亮给用了。现在又匆忙扎了一个,雾气已经越来越浓。
“我带着大满走,那你呢?”
“我有点道行,这三个毛僵可奈何不了我。”
秦冬雷歪嘴一笑:“快去!”
秦昆叫来秦大满,捏起秦大满的手指,秦大满杀猪一样大叫:“哥!!!我不割!疼!”
“你到底是割还是不割?”
“哥!我不割!”
这傻孩子给秦昆气的哭笑不得,一副认真的惊恐,相当有喜感。
刚进村时,雾气弥漫脚踝,现在已经没入腰了。秦昆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没时间给秦大满做出选择。
秦大满的手指被划破,滴在纸人身上,秦冬雷一手推出,秦大满‘哎呀’一声,突然倒在雾里,消失不见。
“昆子,快走吧,我扎好这一个,就跟你们出去。”
秦冬雷手脚麻利,在费力地扎最后一个,突然,院子里,秦冬雷的屋子,木门被剧烈地捶打起来。
咚咚咚咚节奏如鼓点一样,越来越快。
秦冬雷的汗水打湿了纸,他急忙擦了擦额头,手上已经乱了。
“昆子,你怎么还没走?”
秦冬雷一怔,发现秦昆还在原地。
“我也会点道术。”
“酆都门客的领阴术,在这里不管用!咱村子里可没城隍保佑你们!”
秦冬雷焦急叫道。
砰——
院子里的门被炸开。
阴气弥漫,木屑乱飞,三个毛僵,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想走?晚了……”
一个浑身长毛的白皮老头,一个浑身疤痕的紫毛大汉,一个瘦削枯槁绿毛瘦子。
三个毛僵身上都有肉,衣服几乎都在。但是枯皮如紧身衣一样贴在身上,颜色各异的毛随风而飘。
“哈哈哈哈……竟然用百家钱做诱饵把我们困在你的院子里,还妄想用纸人替命。不怕损阴折寿吗?”
血毛大汉拍了拍肚皮,他的指甲尖锐,面部是轻度腐烂后风干一样的皮肤,血毛大汉挠了挠脸颊,脏兮兮的皮屑下雪一样落下。
“我呸!放你们胡作非为,才是折寿!”
秦冬雷口气硬归硬,但是心中一凉,后背已经湿透。
该死的……这群家伙出来的好快……
百家钱,五谷饭都困不住他们……
自己手中的纸人刚完成一半,这可怎么是好?
突然,秦冬雷的肩膀被拍了拍,秦冬雷一愣,发现秦昆将自己的纸人递了过来:“赶紧出去吧,冬雷叔,这仨家伙,怪吓人的。”
“开什么玩笑……你想留在这里逞英雄?还没到你出头的时候。”
秦冬雷冷哼一声,袖子抖了抖,一条白孝被甩了出来。
秦昆认识这玩意,皇天孝。
孝布被秦冬雷戴在额头,孝戴飘飘,三个毛僵哈哈大笑。
“我见过这把戏,对付那些灵智混沌的行尸走肉还行,还想对付我们吗?滑稽!”
白毛老头阴阴一笑,嘴巴里全是臭气,他走上前,踩住了拖到地上的孝带。
脚掌在地上一搓,孝带被挂了下来,秦冬雷咽着唾沫,有些万念俱灰。
皇天孝……鬼神辟易的皇天孝,对他们……没效果???
这……皇天孝都不怕……这群毛僵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个毛僵笑的非常得意,垂涎地看着秦冬雷,又将目光转向秦昆。
“好浓郁的阳气啊,嗯……简直是美味。”身上发霉一样的绿毛瘦子抽动鼻子,秦昆身上的味道太香了,香的他想咽掉自己的舌头。
“他是我的,你们别抢!”血毛大汉龇牙开口,血盆大口中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谁抢到,是谁的……”白毛老头,也目光幽绿,直勾勾看着秦昆。
没办法,真的太香了……不想注意都难啊!
自始至终,秦昆都静静地看着三个家伙。
毛僵?
就这?三个死了的杀马特?
难道不是披尸鬼吗?
秦昆完全打不起兴趣,点了根烟,坐到了秦冬雷的椅子上。
“冬雷叔,后山果园附近,有一个五仙庙知不知道?”
秦冬雷一愣,不知道秦昆的心有多大,这时候竟然聊起了闲话。
看秦昆一副认真的模样,秦冬雷脖子发硬,还是忍住没有失态,开口答道:“知道……玲珑梯,悬山庙,那是给妖精拜的。不过好像是迷信传说……”
“你扎纸人送鬼神不照样是迷信吗。”
“但我的道术是实打实的,可不是传说!”
秦昆吐出一口烟:“行了,你都不是传说,那悬山庙里的仙儿,也不是传说。”
秦冬雷不知道秦昆什么意思,突然发现,随着秦昆一声口哨,雾里窜出一条大蟒。
嘶——
大蟒刚出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吞下了那个白毛僵尸,腹部蠕动,大蟒竖瞳凶戾。
“一帮邪祟,胆敢乱闹阳间!”
口吐人言!让剩下两个毛僵和秦冬雷已经傻掉了。
血毛大汉感受到对方的灵力波动,拔腿就跑!
你都成精了!到底谁是邪祟啊!!!
大蟒迅速伸头,血毛大汉也被叼入口中,随即吞下。
“上师……吃不下了……”
两个毛僵,本来就没有什么营养,吃的蛇非常恶心,大蟒有些后悔答应秦昆处理这些邪祟,原以为是什么不长眼的小鬼,谁知道是三个发臭的死尸。
两个吃完,大蟒再也不想吃第三个,它觉得它想吐。
“辛苦了,退下吧。”秦昆没勉强对方,开口道。
大蟒离开,秦冬雷的院子,只剩了一只绿毛瘦子。xǐυmь.℃òm
秦昆走了过去,好奇道:“这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把人拉到阴界?”
“这是某的神通鬼术,给你说了你能懂?”
“爱说不说。”
砰地一脚,凶猛踹在绿毛瘦子的肚子上,秦昆单腿拄地,右脚踹出,看绿毛瘦子吃痛弯腰,一个下劈,脚后跟磕到绿毛瘦子头上。
噗——
一些不知名的浆液从绿毛瘦子口鼻喷出,非常难闻,秦昆随手在旁边抓了些纸钱,点着往对方身上撒去。
“你杀不了我!”
火中,绿毛被烧,却不曾曲卷,毛僵的毛如同钢刷一样,越是疼痛的刺激,越竖直如针!
“秦昆,别激怒他!他好像要变成飞僵了!”
绿毛瘦子在火中燃烧,双腿埋没于地上涌出的雾气中,那些雾气不断包裹他的双腿,秦昆这才发现,这些雾气,似乎是阴灵之气。
借地化煞?
“哈哈哈哈……晚了!我从绿僵脱胎换骨,已成飞僵,堪比鬼将,甚至和鬼将单打独斗都不怕!你还能杀了我吗?!”
绿毛瘦子眼神狰狞,大声咆哮。
咆哮完毕,突然阴风四起,整个院中,雾气不再向他聚拢,而是变成一个粗大的气柱,垂直上天。
气柱消失,八只鬼将同时出现。
空气有那么一刻,是处于绝对安静的状态的。
随后,绿毛瘦子微张着嘴巴,一条鼻涕流出,被吸了回去。
面前,一尊2米3的牛魔拎着铁棍,敲了敲他的脑袋,闷声开口。
“那……你随便挑一个单挑吧,打得过,就让你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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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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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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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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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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