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角楼隐隐。
冬日里的七星宫蒙上一层寒雾,这是烛宗老巢,庙宇林立,小隐于山的七星宫。
楚家自从楚千寻的父亲搞起地产发家后,楚老仙世外高人的形象就不断被构筑,这里的逼格很高,不似青竹山那样浮夸的堂皇,又不像魁山老宅那般老旧的低调。
来到七星宫门口,秦昆一行人就看到楚道坐在角楼二楼的栏杆旁,负手眺望。
“楚老仙!”
“楚前辈!”
对于几人的到来,楚老仙似乎早就算到了,这都是南宗的新秀,不是外人,楚道和煦一笑,将几人迎入室内。
“李崇,葛师叔近来身体可好?”
楚道算是南宗首座中脾气最好的,这样的高人李崇这种混不吝也很尊敬,规规矩矩道:“答师伯的话,葛师公身体无恙,非常健康。”
葛战是整个南宗的柱石,身体无恙这个消息比什么都好。
王乾开口:“楚师伯,您算到我们的来意了?”
楚老仙看了一眼秦昆,视线才转移到王乾身上:“嗯。事不宜迟,都进来吧。”
楚老仙修道的静室,秦昆还是第一次来,其他人也一样,寒冷如冰窖一样的静室,很难相信看似养尊处优的楚道,也会在这种地方修道。
静室内,供奉着茅山陆九河的塑像,当年茅山覆灭,天师陆九河穿给扶余山六卷天书,被奉为师祖。香火袅袅,灰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烛字’,静室里,到处摆着烛台,有些插着蜡烛,有些只是点着灯油。
“秦昆,你因果线已断,前无因,后无果,贫道算不清你的来意。但能算到今日李崇、王乾、赵峰来找我。看他们的样子,以你为首,你准备是带他们寻要找鬼王的下落吗?”
楚老仙半算半猜,事情就和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一样,已经很夸张了。
几个小辈咂舌,秦昆倒是习以为常:“鬼王?我们还没那么嚣张……”
不是鬼王?
楚老仙一愣,发现自己没推测对,掐指深思片刻,突然,又露出了微笑:“我知道了,西觉罗!你们想打渡魔莲第一颗莲子的主意。”
秦昆点点头:“果然瞒不住你。”
楚道专门等着几人,自然是早有帮他们的准备。七盏烛台插上蜡烛,秦昆现在终于确定了,楚道手里的蜡烛,是阴烛!100功德1根的阴烛,一下子就用了七根!
嘶——
楚老仙卜卦的代价不小啊!
秦昆非常惊愕,他的阴烛全靠十死坛炼制,不知道楚老仙怎么炼制这些阴烛的。
烛火摇曳,起初烛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接着楚道默念:“易囊九天,烛龙算仙,锱铢星河,因果无边,萤丝皓月,乾元窥年,苍生俯首,厚土填渊。”
“十方无穷已皓首,阴命神烛亦算天!”
楚道念咒时,闭目凝视,二指竖在胸前,咒语完毕,双眸突然睁开,眼中万世因果流转,仔细看去,感觉自己的灵魂一紧,似乎随时会被陷入眼中。
楚道虚空一抹,好像空中有一根无形钢丝,竖起的二指被划出伤口,指尖血滴在七灯上,好像磷粉入火一样,一瞬间,火焰暴涨。
火光的影子里,秦昆看到一个画面。
那日为曲大爷守夜时见到的满清皇族,此时此刻,正坐在一个大礼堂里。
秦昆仔细看这个大礼堂,愈发眼熟。
“这是……临江大学???”
上次临江大学校车事故,许多学生家长都在大礼堂门口拉了横幅斥责学校的过失,潜藏在学校的血魂教焦土,莱布尼茨教授也被秦昆做成跪尸面对大礼堂的方向致歉。
今天,发现西觉罗竟然也在这里!
这帮狗东西,以为学校是他们家吗?
楚道收起道术,眼中万世因果消失,精神极度疲惫,半晌,才喘过气来:“老了,一个小小的道术都这么费力。”
“楚前辈,辛苦了。”秦昆从弹性空间摸出一个法器,“这个东西当做因果帐。”
一个乌龟壳,背上有棱刺,被秦昆递给楚老仙,楚老仙没见过这东西:“贵重了,老朽一卦十万,付钱就行。”
“别闹……我爹包了个果园,手上钱全给家里了,没那么多钱。”
“秦小友,一个法器需要多钱,你心里没谱吗?”若真论价钱,这个乌龟壳比十万多多了。
秦昆道:“当初我参加南宗道会那身衣裳,听说是你让楚千寻置办的,这东西送你,也是应该的。”m.χIùmЬ.CǒM
这个法器,自然是曾经在十死城里,白屠送自己的法器,玄武笼。
卜算类的法器,秦昆一直带在身上,几乎都忘了,要不是今天想起来,恐怕还得在包裹里揣着。这法器对于自己来说,没什么卵用,自己又不会算卦,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楚老仙。
烛宗向来以烛灯卜卦,用龟壳,也是可以的吧?
楚老仙摸了摸质感粗糙的龟壳,爱不释手。
“灵龟厚甲,果然是好东西!那我就笑纳了!”
告别楚老仙,一行人离开七星宫,目标有了,就在临江大学!
……
……
12月,临江大学最热闹的时候。
秦雪今年大二,是校文艺部副部,临近年末,校文艺晚会又要开始了。
去年作为大一新生,看到学长学姐们的精彩表演,秦雪羡慕又崇拜,当然,当时作为文艺表演的一份子,秦雪也感受到了大学的活力和朝气。
今年作为学生会的骨干,也能挑起一个大梁,负责开场舞的编排,秦雪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一般文艺晚会在圣诞节到元旦的其中一天,一来是应景,二来是考前放松一下,活跃充实学生们的课余生活。
“今天我们彩排一下,拿出你们的最佳状态好不好?”
“好!”
上一个节目彩排完毕,秦雪作为领舞,带着其他人上场了。
灯光很青春,没有彩灯乱打的群魔乱舞,音乐也很活力,是主流类舞蹈音乐,开场舞自然是要带动气氛的,学生们的舞姿会展现大学生的多才多艺,以及大学生活的多姿多彩。
大礼堂这些天没有学生,封闭式彩排,最多来几个学生处、团委的老师指点一下,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彩排结束,秦雪道了声:“辛苦了~大家先歇歇,晚上我们还得加紧练习。”
众人散去,秦雪发现电话响了。
“喂,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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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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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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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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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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