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秦昆来到王庄县已经过去了三天。
野泽围绕着一个深山,山中有座道观,叫做酆都观。
葛战正襟危坐,他的面前是一个被绑起的老道士。
“葛战!你这个狗腿子,想让我告诉你左家主的行踪,做梦!”一个老道士满口血水,吐在葛战身旁。
葛战一身黑色服饰,有些像军装,制服笔挺,皮带修身,脚下的长靴,碾着道士的手指。
“谢天林,念你没几年活头,我不跟你计较,告诉我左近臣的下落,否则我折了你的骨头。”xiumb.com
葛战口气咄咄逼人,一巴掌扇在老道士的脸上,打出几颗牙齿。
道观内,被绑起的不止是老道士,还有几个中年道士,像是老道的弟子。这些人身后,是一支装束特别的人。
黑色衣服,挂着类似军衔的星星杠杠,有老有少。
“葛战,欺负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你算什么本事!”
“葛战!你算是哪门子斗宗首座,公然违抗江湖规矩吗?”
“葛战,太过张狂,是要遭报应的,你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万鬼食肉,钢刀刮骨而死!”
这些道士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痕,全都怒气腾腾地望着葛战。
葛战靠在椅子上,面带嘲色。
“可笑。一群妖魔鬼怪,还敢咒我,谁给你们的胆子!!”
葛战大吼一声,道观为之震动,房梁上灰尘跌落,那些道士身后,几道虚影出现。
每一道虚影,都是一只死鬼,数来数去,共有9只。
“呵呵,难怪那么回护左疯子,原来你们都是他的狗腿子。”
鬼差!这些死鬼,全是他们的鬼差!
鬼差出现,酆都观温度骤然下降,和葛战同来的一群人,先是一惊,似乎觉得自己有些眼花,再仔细看,这群东西,果然不是人!
“第一次见葛老这种本事,佩服。”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手指握拳,凸起中指骨节,敲在一个道士肩胛。
那道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碎掉的肩胛骨,痛苦不堪。
那个年轻人抽着烟,头发梳的油亮:“肩胛骨的痛源神经可不多,一点外伤就疼成这样?还嘴硬什么?”
那个年轻人走到第二个道士面前,捏着他的鼻子,扭来扭去,那个道士和牛一样被年轻人牵着走,眼中疼出泪花。
“国内要稳定,要发展,我们没工夫跟你们耗在这,今天我不杀人,所以你们爽快点。”
年轻人手指用力,那道士的鼻子‘嘎嘣’一声,被生生扭断,面部神经元众多,鼻骨断裂,让那道士面颊疼痛抽搐,鼻子和嘴巴变得歪斜。
葛战皱了皱眉,没有管那个年轻人,论实力,对方虽不如自己,但是级别与自己同级,这个年轻人,家中长辈是首批地下工作者,当初杨慎被逼走,他家那个老爷子出了不少力气。
而且这个年轻人在军中待了3年,金陵地区特编部队中兵王的存在,单兵作战实力强悍,是上头重点培养的对象。
庙堂不是一个实力说话的地方,得按资排辈,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葛战这个外来人,即便单挑九局任何人都不虚,但是仍旧有自己的顾忌。
葛战没有说话,那个年轻人走向第三个道士:“还不说?你们知道,我不会太残忍,但是我耐心有限,局里事情还有很多要处理。你们养鬼、传播迷信思想、蛊惑人心、装神弄鬼捞取钱财、还包庇被通缉的罪犯,已经属于犯罪份子了,要枪毙的。”
他捏住第三个道士的耳骨,逐渐用力撕扯。
那个道士脸颊涨红,咬着牙一声不吭,年轻人逐渐失去了耐心,力道突然加大。
“住手!!”
一个拳头朝他打去,年轻人松开那个道士,抬手护住了奔脸的一拳。
年轻人看去,那是一个穿着练武服的人,30多岁,这几天一直跟在葛战身边,是葛战的师侄。
“我在审讯犯人,你这么包庇他们,是他们同伙吗?”年轻人面色微嘲,看着景三生。
景三生胸口起伏:“冯……冯组长,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看到景三生虎目圆睁,年轻人脸色很不好:“景三生,你师叔与我同级,请注意你的说话口气!”
年轻人身后,一群黑色制服的人,将景三生围了起来。
老道士呵呵一笑,讥笑地望着葛战:“堂堂大威天龙,原来平时就跟这群人混在一起吗?杨慎当年眼睛真是瞎了啊。你们这群狗腿子,有什么资格嘲笑左家主?”
老道士缺着牙,他身旁的鬼差气势被葛战锁定,动弹不得。
葛战在首座,面色很难看。
年轻人看着葛战,厉声道:“葛组长,请你管教一下你的师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葛战阴沉着脸,老道士突然大笑起来,其他道士也跟着大笑起来。
“原来这人就是杨爷身边的大龙头?怎么被人呼来喝去的,看起来像条狗啊?”
“当年关东军入侵,杨爷只手废了冥顽不化的伪满洲国师,又把那个小日本五柳川谷打的重伤不愈,何等威风?”
“呵呵,何止如此?当初三山、三观、三寺,九地朝拜,南宗北派两门俯首,红毛鬼子的雪原巫师、东南亚猴子的降头妖道、欧罗巴大鼻子的血色祭司,哪个敢来放肆?”
“葛战,一个年轻小辈就敢踩着你的脸放肆,江湖真不是以前的江湖了。”
嘈杂的声音,再次动摇了葛战的内心。
葛战面色不好,景三生牙关紧咬,那个年轻人目空一切,三人的表情,隐约间的对峙,已经反映出这群人一点都不团结。
年轻人的选择很好,踩着葛战立威。或许是情商不足,或许是故意为之。他知道,葛战只要选择留在九局一天,就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况且在他看来,葛战的师侄确实有些目无上级。
葛战不吭声,景三生奋起一脚,朝着年轻人踹去。
格挡,横扫,年轻人毫不畏惧,轻蔑一笑,拳头砸向景三生,景三生铁拳对去,二人一招分开,平手。
“斗宗也不过如此。我如果到了你这个年纪,葛战也不是我的对手。”
年轻人甩了甩手掌,淡淡地做出了评价。
景三生揉着自己的拳头,刚刚硬碰硬的较量,已经让他大为吃惊。
这个年轻人好强!起码与自己不相伯仲,而且看年纪,比他来说,要小10来岁。
一个武者,年纪越大,功法、经验、招数才越醇厚,娴熟,他与对方相比,年纪和经验上是绝对占便宜的,但是,仍旧是平手。
一直不开口的葛战,突然说道:“小冯组长,太过骄狂并不是什么好事,在你这个年纪,也不只有你一个天才。我见过一个人,资质平庸,骨骼、筋骨都不是上乘武者,但是他依旧天赋异禀。”
年轻人抬着眼皮,不屑冷哼一声:“哦?真的吗?那人是谁?别告诉我,是你们道上的那什么杨爷,我会笑掉大牙的。”
年轻人身旁的一群人,闻言起哄大笑。
葛战没有回答。
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一个黑色服饰的年轻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同样梳着这个年代流行的油头,嘴里同样叼了根烟,表情同样的狂拽,那个人出现,朝着那个年轻人微微一笑。
“如果我猜得没错,葛大爷说的,应该是我。”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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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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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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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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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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