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屈,身为毛家道士,见惯不惯的神色,面不改色走回来,开口道,“宋域,有空的话,去处理一下那几支葬坟。”
他说的几支葬坟,自然是那处破房子周围的,那天收服宓慕蝶的鬼魂时,后来诡异跳出了七个饿死鬼,那里的风水有些问题,导致亡魂不安。
严重一些,会惊扰活人。
尤其是三更半夜时,一些人走夜路,容易沾染煞物。
不过我现在的“小算命铺”,开张三天了,冷冷清清,才有一次生意,而且还是免费帮算命,目前财政赤字中,我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处理那些坟墓破事。
方诗涵与仇博,收拾残局时,毛屈使了一个眼色,不多时,我们走出外边,毛屈开口道,“宋域,我要回山上一趟了,最多半年,到时我回小县城找你,我们前往一趟冷滩村!”
我问道,“毛叔,我爷爷当年,也去那里走了一遭吧?”
毛屈点头,“不过那时候,宋老前辈,限于自身的原因,无法去探究,这个事情,也就拖到了现在,他曾经有过吩咐,让我带你,务必去一次冷滩村。”
那种地方,毛屈当年都九死一生,绝对是不详之地。
这些事情,爷爷临终前,也没有对我说过,或许那时候,碍于父亲的面,不好开口吧。
我又说道,“毛叔,你有把握?”
毛屈说道,“把握不大,正是如此,我才回山上,去做一番准备。”
我说道,“毛叔,那就半年后再见了!”
临走前,毛屈还吩咐了一些事情,大部分的话,属于嘱咐,让我不要荒废法术修行,多沉积体内的一点气,对未来会有帮助,对于我的情况,他也做了指点。
据毛屈所说,体内的气,沉在丹田,汇集成一颗橘子大小,基本上就能进入黄阶九品了,那种情况,才算位列灵异,算是入流。
夜深,毛屈离开了,不多停留,显然宓慕蝶的事情,让他心情很重。
收拾完残局,我送方诗涵回派出所,门口分别。
方诗涵开口道,“宋域,你本事不小,在这间小算命铺,实在屈才了,这样,过几天,我带你认识一些朋友,给他们算命,看看相,稍稍指点,也让你赚多点钱。”
方诗涵所说的朋友,自然是这小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此,我没有拒绝。
要是再没有收入,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还谈什么收鬼收妖?
第二天,算命铺,依旧平淡无人。
这一次,不是傍晚,而是九点多,外边有敲门声,一男一女,推开门,是一对二十七八岁的夫妻,穿着普通,在女人的怀里,是一个约一岁大的男婴,男婴没有睡觉,小脸,没有粉雕玉琢的可爱,倒是显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尤其是一对小眼睛,空洞无神,显得很呆滞。
我无语开口道,“这位大哥,大姐,我这是算命铺,给人算命的,不是处理什么离怪事情的。”
男子着急道,“小兄弟,我的小孩,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也不哭啼,去到医院,检查没什么问题,急得我们已经没计了”
我揉了揉朦胧睡眼,问道,“进来吧!”
一坐下,长相普通的女人,眼里淌泪,开口道,“小兄弟,事情从昨天开始,我们回了一趟娘家,回到家后,孩子就变成这样,不哭不闹不睡觉,也不吃东西,急得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家?”
男子道,“大约十一点,都怪她,非要在她娘家多呆几个小时,耽了时辰。”
女子哭出来了,她怀里的男婴,面带枯黄,依旧呆滞,痴痴望着外边。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看出了一切,男婴的面相,两根之上,中正之下,浅薄无光泽,显示小婴儿已经丢魂了,走夜路,黑幽幽的夜里,小孩子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见的鬼煞,小家伙因为本能的害怕,会跑出身体。
这不是亡魂,毕竟孩子那么小,不至于阳寿到尽,这种情况,和“丢魂”差不多,回归身上就好了。
这半夜的,要去“找魂”,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苦差事。
不过没有我的帮助,小男婴回不了魂,三天之后,沾染世间的阳气太重,就真正无法回魂了,这也是一条小生命,不能见死不救。
我开口道,“这样吧,你们家境不是很好,我免费帮忙了。”
男子的命相,日月角塌陷,表面父母早亡了,而且他的鼻子枯削昏黑,属于是小财进小财出,不会饿死,也没有积蓄,财帛干定消失的征兆。
不过这对夫妻,没有大奸大恶的面相,普通贫苦人家,可以帮一帮。
关上门,照着手电筒,我们往外走去,走他们昨晚走过的路线。
昏暗中,隐有一点星芒。
这种情况,不能照手电筒,鬼魂怕光,特别是小男婴的魂。
现在是春季,阴雨连绵的鬼天气,泥路上,坑坑洼洼,脚上都是沾泥厚重,很难行走,大部分的路途,都在外边的县道,这边更是昏暗。
这段时间,手电筒不时打开,我在观察小男婴的面相,最后在一处街道转角,周边是居民房的位置,小男孩的命宫,终于显出一点命理。
我立刻道,“你们是父母,常年陪伴他,你们用最温柔的轻音,呼唤小家伙回家就好了。”
“就这样?”男子疑惑道,“我们又那么大本事?”
我回道,“大哥,想要小孩的命,就照做吧,我去远处躲一下。”
对于小男婴的魂,我也是一个陌生人,会让他害怕。
“小虎,我是妈妈,小虎乖乖,和妈妈回家了,妈妈爱你,我的小虎”
“小虎,我是爸爸,帮你换纸尿裤,陪你玩耍的爸爸,小虎听话,听到的话,就快点回家。”
黑夜中,关了手电筒,我在路口另一边静静等待。
十分钟不到,那边拐角处,夜风袭袭,很阴冷的风吹过,传起一声婴儿的谛哭,不是活人的哭声,更似鬼音,隔着蔓延,我都能看到那对父母瑟瑟发抖的神色。m.χIùmЬ.CǒM
不过我也无法帮助他们,毕竟小孩子怕生,一旦我过去,说不定又把小孩子的魂给惊走了。
又等了蛮久,阴风骤停,那里黑气散去,恢复了平静,我立刻走过去,亮起手电筒,看了看小孩子的命相,“小家伙没事了,你们回去之后,多让他补充营养,好好休息就没事了,最好的话,去医院检查一下各个指标,对症下药。”
说完后,我就大步离开了,没有收他们的钱财,大家都是穷人,能帮一点算一点吧,在这“善”上,我似乎继承了爷爷的品性。
小时候,经常听奶奶牢骚,说爷爷不务正业,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在那捣鼓破东西,最严重的一次,爷爷的破木箱,都被奶奶丢进水沟了。
回家睡了一觉,十点多时,我才起床了,反正没什么生意。
站在门外,晒晒春光,我摇头叹息,“爷爷,你这是什么主意啊?开个小货铺,一天还能赚点小钱,现在可倒好,你孙子准备面条都吃不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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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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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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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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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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