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个做事疯狂带着点绝望的人注定不那么好搞,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只想在人生最后的时间里痛快一次。她不会产生同情心,因为她所选中的要报复的人越痛苦,她就会越满足。

  issac现在只希望tanya还保留一点正常的感情,比如说会在认定事情成功之后得意洋洋的炫耀一番。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再正确不过,issac很想从中找出破绽,进而取得突破。

  “你想要谁配合你?”hotch问。

  issac的目光从身边几个人身上掠过,最后摇了摇头,“我先去探探底,如果没有进展再说。”

  h眉目不动,直接点头同意了。

  “你有把握?”在去审讯室的路上,reid小声问。

  “有点思路,随机应变吧。我们现在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大多数都是推测出来的,就算我因为失误被pass了,不还有你们可以补上吗?”issac实话实说,walsh的冲动行事让他们少了不少观察tanya的机会,“夫妇现在怎么样了?”

  “太太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先生在陪着她。”reid说,“要把他请回来吗?”

  “如果可以的话。”issac皱了下眉,“tanya想看的是他们的痛苦,这是个让她得意忘形的机会。”

  “这对他太过残忍了。”

  issac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很快,审讯室就到了,issac推门而入,reid和其他人进了隔壁的观察室。

  “感觉怎么样?”issac把笔记本随意的扔在桌上,坐在了tanya的对面。

  “从来没这么好过。”tanya抿唇微笑,这时候的她又有了几分从前的感觉,就像一个教养良好的淑女,一举一动都让人感觉是一种享受。

  “我是说你的身体状况。”issac看着她,“你说你病的很厉害,但自从你出现以后,期间一直没有服药,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感觉不坏,身体的痛苦能让我的精神更加清醒。”tanya把双手放在膝上,“如果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很抱歉,我无可奉告。”

  “那,聊聊天也不行吗?”issac把手肘撑在桌面上,手腕上的手表露了出来。

  tanya的目光也跟了过去,“现在几点了?”

  “6:09pm。”issac把表盘方向朝tanya那边转了转。

  “谢谢,我的手机被你们拿走了,我现在对时间不太敏感。”tanya把额前的杂发别到耳后,愉悦的心情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如果你说的是你的手机的话,在几分钟之前,那上面接收到了一张图片。”issac问,“你是在等那张图片吗?”

  tanya楞了一下,忍不住低笑,“我怎么忘了,你们一定会检查我的手机的。没错,我在等大师给我传送图片。而且不止一张,那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止痛剂。”

  “所以,你现在还想看吗?”issac也放松了几分,如果图片是定时发送的,他们暂时就不用担心tanya的同伙会因为她的暴露而狗急跳墙,威胁到nina的安全。

  “我能看?”

  “为什么不?”issac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对我们有什么误解?不管你做了什么,但你首先是一个没剩下多少时间了的癌症患者,临终关怀这一块我们一直做得不错。更何况,你手里有nina的消息,你可以凭着这条消息要求任何事。”

  “无论什么?”tanya似乎也被勾起了兴趣。

  “你可以说,做不做就是我们的事了。”issac没有把话说死,如果一味的答应的话,他也太小看tanya的智商了。

  “可是,为什么?”tanya很疑惑的样子,“你们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吧?”

  “可我们总不能不作任何尝试。”issac坦诚以告。

  “真有趣,你就这么在乎nina吗?你们应该不认识吧?”tanya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

  “事实上,我还真的认识她。”issac靠在椅背上,还是回忆,“我们认识是因为一个case,我和我的小组主要负责海外救援,那次的case就是去印度寻找一个失踪的女孩。我曾经试着找过你,tanya。可惜,我们最后失败了。不过,那一次让我认识了你的父母和妹妹,所以,说我们不认识并不准确。”

  “你找过我?”tanya一愣。

  “寻找在海外受到困境的本国公民是我们的职责所在。”issac叹了口气,“很不幸,你是我们少数的几个失败case之一。现在看到你回来,这会让我的内疚少很多。”

  “内疚?”tanya笑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根本不认识,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

  issac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拍在桌上,“但这建立起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是米国公民,我在fbi,当你陷入困境的时候,无论我们是否相识,我都有责任去帮助你。”

  “如果按照这个定义,你要帮助的人太多了。如果失败的话,你岂不会被内疚淹没?”tanya问。

  “我们的业务能力没有你想的那么差,你是仅有的三分之一。”issac说,“当然,这与内疚的强烈与否无关,只要尸体没有出现,我们就会一直联络当地警方,以求获得最新消息。”

  “听起来还不错。”tanya的手指搅在一起,“现在你很失望吧,你想帮助的人,是一个……唔……我说不好,但我的确杀了人,不止一个。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当初死在印度会比较好?”

  issac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变态连环杀手,tanya的心态有些太正了,这个女孩被最规矩的规矩教育了二十多年,即使是现在,她身上还留有某些符合主流的道德观,可与此同时,issac又能明确的感觉到,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并不会后悔。

  这种心态让issac有些难以理解,他一开始以为凶手是一个讲究恶魔崇拜的人,所以受害者尸体的背部才被刻画恶魔符号,那些犹豫的情绪被他认作是凶手作案手法的不成熟。但随着案件的发展,他又推翻了之前的结论。tanya明显是想要报复家人,从他们的痛苦之中获得快乐,这种情况下,再去先找其他人练手……

  “你为什么不说话?”tanya不喜欢issac的沉默,“是因为我的问题不好回答吗?别担心,就算你说我应该直接死在印度我也不会生气。”

  “我只是觉得那四位受害者有些无辜,你想报复的人一直很明确。可是你畏惧他们,只有从其他受害者身上获得勇气后才敢于面对他们……”

  “我畏惧他们?”tanya好笑的摇了摇头,“你真这么觉得吗?”

  “当然,这种事情,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以为自己是孤独的行者,实际上,和你一样的人有很多。”issac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着桌子,“是什么让你畏惧他们?这些年的权威吗?这听上去似乎也说得通,壮年的父母虐待孩子,等孩子长大到足以反抗的时候,他们却依然不敢反抗,只能靠去欺凌更加弱势的人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这种事情我遇到的太多了,你完全不必感到孤独,如果你在网上建立一个讨论小组,没准还能找到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呢。”

  “我才不是这样!”tanya有些生气,“你的猜测毫无道理!”

  “我也这么觉得。”issac从善如流,“但是,抱歉,我的好奇心有点旺盛。你的心思藏在迷雾之中,我却想看清它。你觉得我该拨开迷雾,还是直接顺着感觉一直朝前走?前者可能是在做无用功,后者……一旦找错方向就麻烦了。”

  “你想知道什么?”tanya问。

  “太多了。”issac思考了一下,“那就从头开始吧,为什么你那么恨自己的父母?据我所知先生和太太都是好人,虽然在对女儿的教育上保守的过分,但他们也只是遵从自己信仰的教义。在同一个家庭中,他们的信仰世代相传,在外人看来严苛的要求对你而言应该不会那么难以接受。”

  “据你所知?”tanya被逗笑了,“你又知道什么?别人说他们是好人,他们就是了吗?难道你没有见过虚伪的人吗?”

  “见过。”issac心有戚戚的点头,“在我小时候,大概是刚刚上小学的时候,我被人绑架了。直到十几年后,我都以为那是一次意外的不幸,直到又发生了一些事,我才知道那背后的真相。”

  “哦?发生了什么?”tanya很有兴趣。

  “当时我家附近有一户邻居,我和他们的孩子玩得很好,不仅如此,我们关系很好,去对方的家就像自己家里一样自在。或者说,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在他家里更加舒服。”issac的声音低沉下来,“我的家长那时候都在拼事业,家里只有一个保姆,一点都不好玩。但他家里,他的妈妈是一个全职太太,业余画家。她长得很漂亮,能烤出来香甜的小饼干,画出漂亮的画,才华横溢,善良热情,每次我去她家里的时候,她总是招待我最好的,因为她对我太好了,我的朋友还吃醋了,所以我不得不减少去拜访的次数,把活动基地设置在我家里。”

  “然后呢?”

  “然后,某一天,我发现自己把家里的苹果都祸害完了,但我妈妈说过晚上要烤苹果派,所以我就蹬着单车准备去附近的水果店买一些回去。在回家的路上,我就被人绑架了。当初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家人又或者是警方,都觉得我倒霉透顶被绑架犯盯上,然后那些绑架犯太没胆又把我丢下,直到十几年后,我再一次遇到了当初的朋友,哦,对了,之前我以为他死了,但实际上并没有。他成了一个连环杀手,待在监狱里,也得了绝症。我和同事一起去监狱做例行咨询,认出了他。他告诉我,当初我被绑架不是因为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划。那个人就是他的妈妈,我以为年轻漂亮温柔富有爱心的他的妈妈。”

  “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很讨厌我在她面前出现,也许是因为嫉妒。”issac现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情依旧复杂,那场绑架带来的后果太过可怕,直接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但曾经的伤害却没那么容易抹平。“虚伪很可怕,不是吗?我当初真的觉得她特别喜欢我呢。”

  “是啊,可怕的伪君子,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迎来他们的背后一击。”tanya的眼神有些迷茫,“当你那么信任他们的时候……”

  他们?issac的眼睛眨了下夫妇做了什么?

  “那你报仇了吗?”tanya忽然问。

  “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当然不会做什么。”issac说,“但既然我知道了……他们现在破产了。”但这是daisy的锅,issac本人顶多是利用来自gary的证词提出诉讼他们手忙脚乱而已。

  “只是破产?”

  “对有些人而言,那比杀了他们还可怕。”issac不知道an夫妇现在怎么样,却能想象得到他们过得一定不怎么好。

  “没错,就是这样。”tanya笑了,“死亡不是终点。”

  也许是因为这么一点心灵共鸣,tanya对待issac的态度更好了,“你分享了你的故事,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

  issac一挑眉,“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说。”

  “没什么不好说的。”tanya不以为然的说,“我从来没打算让这件事尘封起来,如果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是他们必须承受这些痛苦。我得让他们知道,这一切是他们罪有应得!”

  “那么,为什么?”issac坐直了身体。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该从哪说起呢?”tanya似乎真的很乐意分享这件事,“大概是在四年之前,我去朋友的生日party,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但是因为我们都有门禁,所以我和几个住得近的朋友必须赶在十一点之前回家……”

  那是一年中最热的一月份,即使是在深夜,空气还是闷热的不行。几个女孩骑车单车,忽然有一个女孩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如果她们继续顺着大路骑行的话,很可能在门禁前无法赶回家。家长们已经打电话开始催促了,几个喝了不少酒有些心虚的女孩脑子一热,做出了抄近路的主意。

  然而,大家也都知道,所谓的近路虽然能缩短距离,但也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缺点,那就是偏僻少人。可他们一共有四个人,彼此壮一壮胆,就调转方向,远离了路灯,一头扎进黑暗里。

  要走那条近路,就要穿过一个社区,那个社区住着的都不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平时这些姑娘们都是尽可能的离那些地方那些人远一点,可现在为了尽快回家,大家都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

  不幸就是这么发生的。

  十几个帮派青年正在那边开狂欢会,酒精,大-麻,甚至更刺激的东西麻痹了他们的理智,当四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在距离他们不远处骑车而过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很容易猜到。

  “你知道吗?那就像是一个醒不来的噩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过去,只知道在我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当时的绝望淹没了我们几个人,我们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我们的手指上都带着守贞戒指!”tanya张开自己的十指,她的手很瘦,看上去就像在指骨上包了一层皮,“我们约定为彼此保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这种事根本瞒不住,我整个人一直在恍惚,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妈妈痛哭了。她知道了,爸爸自然也知道了。妈妈想要报警,可爸爸却说那是对我的第二次伤害,而且,警方根本没本事找出来那一晚欺负我的小混混。他让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我还是那个纯白的女孩。”

  “也许他是想保护你,但是,他用错了方法。”issac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理智上,他认为报警时最好的选择,但实际上,别说tanya这样家教严格单纯的女孩,就算是其他有阅历有经验的女士,在遭遇这种不幸的时候也有人会选择隐瞒。隐瞒也许会造成罪犯的逍遥法外,可是,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受到最大伤害的人,她们同样痛苦,只是在逃避把自己的不幸揭开给别人看。

  “我当时觉得他是对的。”tanya短促的笑了一声,“那时候我比较傻,以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就真的不存在。但鸵鸟并不好做,没几个月,我的身体就产生了变化,我怀孕了。”m.χIùmЬ.CǒM

  这段描述和issac之前的猜测相吻合,他并没有惊讶,而是让tanya继续讲下去。

  “我想打掉那个孩子,我恨死他了,根本不想让他在我身体里多呆一秒。”tanya双目无声的看着天花板,“可这次,爸爸,还有妈妈,都反对我。教义不允许堕胎,他们要我生下那个孩子,哪怕生下来的第一时间就送走再也不看一眼,他们也不允许我堕胎。”

  “我信仰我的神,但是,我更憎恶那个孩子。我试过一切我以为能成功的办法,跑步,摔跤,用力捶打腹部,可都没有用。他越长越大,存在感越来越强,我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糟,总于有一天,一切都结束了,我终于摆脱了他。”tanya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水,“那就像是一种耻辱,在那一刻从我的身体里脱离。我以为一切都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在我迷蒙中,我听到妈妈说——‘她不应该遭受这些,如果她按时回家的话’”

  “这句话简直说的太对了,那是我的错,我以为这是上帝对我违背约定的惩罚。如果这是他给我的磨练考验的话,我必须通过它,并做得更好,让他看到我的悔过。”tanya嘲讽的说,“我尽我可能的去帮助我能够帮助的人,结果就是,几年后,我得了癌症。我的善举并没有善报。”

  “但我那时候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我以为这是上帝召唤我的信号,我要在这一生剩下的时间里,让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有意义,所以我打算去印度,那里有更多更需要帮助的人。可是,我却堕入了另一个地狱。”tanya抬起头,质问道:“为什么我做善事最后得到的只是上海和痛苦?只因为我最开始犯了一个无心的错误吗?我已经为此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issac无法回答。

  “我以为我真的熬不过那一次了,可是,有人救了我。是他让我知道自己之前一直被虚伪的信仰包围着,那虚伪的神告诉世人,只要友爱行善就可以得到庇护。可事实上,当我遭受痛苦,祈祷有人可以帮助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所信仰的神就是一个笑话,我以为爱我、为我着想的家人是他的帮凶,他们虚伪伪善,只想榨干我的骨血来证明自己对所谓的神的敬意,我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他们用来祭祀的羔羊。”

  “所以,你要报复他们?”这种因爱生恨的情感,让issac想到了morgan,在morgan最无助的那段时间里,他从一个忠诚的教徒变成了彻底否认上帝存在的无神论者,不过那种感情开始于上帝,同样也终止于上帝,并没有牵扯到其他人身上。但显然,tanya迁怒了。

  “如果你遭受到了我所遭受的一切,你会软绵绵的说一声我原谅吗?”tanya咬着手指,有些神经质的啃着指甲,“别那么虚伪,我会瞧不起你的。”

  issac苦笑了一声,“好吧,你是对的。现在,说说救了你的那个人吧,他是你说的那个瑜伽大师吗?”

  “没错。”tanya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才是我的神明,尽管,他只谦逊的称自己是引导者。”

  “引导者?”

  “通往地狱的引导者。”tanya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无论我做了多少善事,得到的永远都是伤害,那只证明了一件事,我是不属于天堂的。地狱在欢迎我,只要我有足够的诚意。你也看到了我的祭品了不是吗?”

  “你挑选的祭品质量很高。”

  “那是我的诚意。”tanya有些得意,“那些女孩,就像从前的我,一样天真,一样愚蠢。我只是和她们讨论了几句教义,她们就愚蠢的跟着我走了。傻瓜,谁告诉她们,会背教义的都是虔诚的信徒?”

  “但你带走nina肯定用的不是这个办法。”

  “我只需要露出我的脸,她就会乖乖和我走了。”tanya有些怜悯的叹息,“傻孩子,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

  “可她还当你是她的姐姐。”issac从口袋里掏出tanya的手机,调出了之前发来的那张照片,“她信任你,你却把她送到了引导者的手上,让她品尝被背叛的痛苦。”

  “那是她的错,谁让她是他们的孩子呢?”

  “你说谎!”issac放大图片,最后停在nina微露的脖子上,“看看那块红痕,这是你用来讨好引导者的手段吗?用自己的妹妹?你觉得你不纯洁了,所以想让她来替代你?”

  “你胡说,我是为了报复……”tanya的话说不下去了,她盯着照片上的那一点,整个人都呆住了。

  issac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感谢garcia,感谢ps。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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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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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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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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