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那正扇榴花耳光的下人,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仍是挥舞着齐肘而断的胳膊,朝着榴花挥舞了一下。
当他意识到自己没能扇到榴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小臂,整条都没了。
实际上,有些人看到了黑镰的动作,但是少数,也都不在附近。
只有几个万人公会的会长,以及那六爷本人,看到黑镰出手了。
“啊啊啊……”那下人突然抓着自己的断臂,惨嚎了起来。
“谁干的。”六爷低着头,依旧悠闲的喝酒,仿佛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语气里也听不出愤怒。
项南整理了一下衣衫,站起来道:“我。”
全场顿时安静了,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项南。
那榴花凄苦的笑了,叹息着摇了摇头,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六爷淡淡的问道。
项南道:“知道。”
那断臂的下人都气疯了,咆哮着朝项南冲了过去。
项南一指那冲过来的下人,道:“切碎了装盘。”
什么都没看到,那下人奔跑过程中突然变成了无数碎肉块,这些碎肉块有序的飞进桌上的一口大钵中,码的整整齐齐。
所有人,都吓傻了!
六爷这时才开始看项南,认真的,上下打量项南,眼神里闪过一抹精芒。
六爷道:“敢杀我的人?”
项南道:“再来,还敢杀。”
那六爷点头,一指项南,道:“去,让他杀。”
两个凶神恶煞的下人狂奔而去,各个抽出了兵器。
项南则一指那两人,道:“让他们死。”
那奔跑中的二人,变成大量四方形肉块,整整齐齐的码在桌上。
六楼,安静的下人,莫说呼吸声,连血液流动和心跳的声音,也都消失了。
项南大体上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干。
人活着不光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还有比活着更加重要的东西。
这种东西在项南个人来看,是尊严和骨气。
现场上万人,有几千人是天劫境,虽然都只是天劫境初期,但那要搞死项南他们也是绰绰有余了。
逃,估计是希望不大。
项南看着那六爷,而那六爷也在观察项南。
他在项南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这样的眼神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你知道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吗?”六爷问。
项南没回答。
那六爷道:“看到了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的眼神,当年的我也是如你这般,天不怕地不怕,凭着自己的以双手,打下了如今的江山。”
“但你知道我从多少人眼睛里见过这样的眼神吗?多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然而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我一个。”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这世界上,这圣域,只有一个六爷,那就是我。”
人们都说,英雄相惜,但实际上并不是的,大多数情况下,英雄并不相惜,而是相杀。
六爷在项南眼睛里看到了那种眼神,他绝不会因此而放过项南一条生路,反而他会想尽办法要除掉这样的人,以免后患。
因为他最清楚,拥有这样眼神的人,是有多么巨大的威胁。
“我要杀你,你活不过今天。”六爷道。
项南却笑了,笑的声音很大。
那六爷问:“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啊。”项南道:“我只想说我很失望,再来之前,我就不断听到有关于六爷的传闻。”
“但真正见到了,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现场的人又是哆嗦了几下,这句话太大胆了。
那六爷双目微眯,这是一种即将杀人的眼神。
项南道:“不都说六爷很将道义么?可我没看见这种道义在哪,一个公会的会长,就这样被当场打死了,你告诉我这是道义,我告诉你,这是狗屁!”
“不都说醉花楼禁止内斗么?禁止别人却不禁止你自己?你那好孙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你竟然连拦都不拦一下,六爷,你怎么服众啊。”
项南双目环顾众人,指着那些人道:“这些人不说,不代表他们心里不会这么想。”
“六爷,你真的不道义,你那玄孙,也真的不是个东西。”
“项……”榴花震惊的看着项南,她这颗心,算是彻底的死了。
没戏了。
“你他吗敢骂我?”那六爷的玄孙大怒,眼瞅着就要冲上去。
项南冷冷的说道:“他敢过来,便将他切好装盘。”
黑镰舔了舔嘴唇,双手将一对匕首反握起来,随时做好要冲刺的准备。
这一幕,让那玄孙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急忙将自己冲刺的动作给取消了。
之前几个人被切成碎块的场面,此时还历历在目。
这种恐惧甚至让他忘记了,他的太爷爷是六爷,是随时能够保护他的人。
那六爷点点头,喝了一口酒道:“看来是和平的日子太久了,人们已经忘记了六爷的威严。”
“行吧,我现在要杀你,易如反掌,可杀你容易,但服众不易。”
“你们不是想要创建新的公会么?那好,走一趟醉花街吧。”
“回去准备一下,五天之后来闯醉花街,把旗子拔走。”
“也让人看看,我六爷不是仗势欺人的人,我给你们公平的机会,我给每一个人公平的机会。”
说罢,那六爷挥了挥手。
项南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了自己,紧接着,一股子不可抗拒的力量,突然将他,黑镰,残阳,蓝天一行众人,全部推出了酒楼,出现在醉花楼外的街道上。
这时,那醉花楼门口之外,突然竖起了一杆大旗,这旗杆高有十米,而一个人被全身捆绑着,升上了旗杆。
这人,正是榴花。
六楼窗口,六爷端着酒杯居高临下的看着项南,淡淡的说道:“有本事拔旗走人,没本事就死在路上,这是命。”
说罢,那些人从窗口消失了。
项南对此稍微有点意外,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走一趟醉花街”,也不知道拔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眼看着榴花被悬挂着,他便要冲上去救人。
残阳却一把拽住了项南胳膊,低声道:“别这么干,如果你坏规矩,现在六爷就能杀了榴花。”
“先回去,有事儿慢慢商量。”
回去的路上,残阳向项南他们解释了,什么叫做闯醉花街。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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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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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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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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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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