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十五个杀手,则各自隐藏在了阴暗的角落里,随时观察着钟楼的情况。
一旦他们发现黑镰来了,那就是他们出手的时机。
项南端着一个酒杯,对蓝天和残阳道:“在任务期间,我只是一件货物,正常情况下我不会主动出手去对付黑镰,除了那五十个杀手之外,你们两个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我。”
那残阳兴奋的挥舞着拳头道:“早该这么安排了,要我说,你雇佣那五十个杀手都是多余的,在老子眼里,那只是一群废物而已,有老子一人就足够了。”
蓝天则想的更多,他若有所思道:“你这是要让我和残阳,亲自体会一下黑镰的实力,让我们两个认可他?”
项南笑了笑,道:“都有吧。”
蓝天点头,将双手低垂着,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他这双手,可以让敌人变成沙子。
如果黑镰敢来,蓝天和残阳,就已经做好了让那黑镰吃不了兜着走的准备了。
入夜了,项南依旧悠闲的品尝着美酒。
狂风堡垒的夜晚更加混乱,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笼罩在飓风当中的狂风堡垒,在夜晚则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杀戮之城。
那夜幕还没有来得及彻底降临,狂风堡垒主城内,各处便已经烧起了战火。
滚滚的浓烟升上天空,将那乌云染的更黑了。
用常识来看,若黑镰要动手刺杀项南,一定会选择在今夜,趁着夜色行动是最理想的状态。
那三十五个守在钟楼附近,隐藏在暗中的杀手,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随时准备迎接让他们热血沸腾的,高手之间的交锋。
但这一夜却出奇的平静,黑镰没来。xiumb.com
“那小子是不是知难而退,放弃了?”残阳疑惑着,甚至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项南没有回答。
日上三竿,转而临近中午。
太阳高挂,在狂风堡垒,此时正是炎夏,刺眼的阳光炙烤着这座血腥味未退的城池,强烈的光线让人有点昏昏欲睡。
项南端起酒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知道黑镰来了,但他没有提醒任何人,正如他所言,他只是一件货物,他不会给与杀手们,甚至包括蓝天残阳在内的任何人,任何提示。
蓝天倒背着双手,朝着下方扫视,默默的说道:“这人倒也奇怪,不选择晚上动手,偏偏是要在大太阳底下行动。”
残阳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道:“什么?那小子来了么?”
钟楼,东北方,一家酒楼旁边狭窄的巷子里,这条巷子阴暗潮湿,地上还有着一滩肮脏的泔水。
那泔水很浅,最多只能淹没人的脚面而已。
就是在这样一个狭小的泔水当中,隐藏着一名遁术造诣很高的杀手。
此人双手持着一条银色的丝线,嘴里还叼着一把匕首,他化身为水,与泔水混为一体。
没有人可以发现他,哪怕有人走过来,甚至踩进泔水坑里面,也很难发现这点脏水中居然隐藏着一个大活人。
而莫名的,一把乌黑的刀锋,无声无息的从那杀手后面,绕到了脖子前面。
那杀手依然保持着警惕的样子,丝毫没有发觉那黑色匕首的存在。
随之,黑色的刀锋轻轻划过。
那杀手身体一抖,直接瘫软下来,现出了真身。
他的尸体趴在泔水坑里,一动不动,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杀的。
钟楼西北角,一家兵器店,房檐之上,每一条屋脊上都坐着六只石雕的小兽,这叫做屋脊走兽,是用来守护建筑的。
屋脊有四条,分别位于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个方向。
东北屋脊上的六只小兽中,中间第三只,与其他小兽毫无区别,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时,仿佛冥冥之中,探出来了一支无黑色的匕首,环绕在了那小兽的脖子上。
那小兽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随之,匕首缓缓的划过,那小兽竟然喷血,转而幻化成了一具人类的尸体,趴在屋檐上静静的死去了。
三十五个杀手,均都一个个的死去,而且死法诡异,他们死后的表情依然保持着警惕,冷峻,而不是应该有的惊讶和绝望。
这说明他们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杀了。
钟楼之内,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黑镰踏着解体螺旋而上,最后来到最顶部,来到了那一口巨大的古钟之下。
他擦了擦椅子,与项南对面而坐,并拿起一个酒杯,淡淡的品了一口。
蓝天依然望着外面,那残阳靠在一根柱子上昏昏欲睡,二人全然没有感觉到黑镰的到来。
项南鼓掌道:“精彩。”
那黑镰竖起一根手指,道:“骗术。”
他道:“杀手想要击杀目标,首先要靠近目标,并不被目标所察觉,这通常分为很多种不同的形势。”
“有的人,选择在感情上欺骗目标,与目标人物拉近关系,取得信任,而后发起致命一击。”
“有的人,选择在视觉和听觉上欺骗目标,这些杀手伪装自己,隐藏自己,让目标无法发现自己的存在,从而发出致命一击。”
“但真正的高手,是在印象上欺骗对手。”
“印象。”项南给黑镰倒了一杯酒,饶有兴致道:“这倒是挺新鲜的,头次听说。”
那黑镰道:“印象分为三种,一种叫做印象过去式,一种叫做印象进行时,一种叫做印象未来式。”
他取出一张纸一支笔,推到项南面前,道:“请把你坐着的椅子画出来,注意画上每一个细节。”
项南笑了笑,没动。
黑镰道:“这张椅子你见过了,甚至你就坐在它上面,但现在我突然让你画出来,你却发现自己对这张椅子毫无印象,你不知道它具体的样子,不知道上面刻绘的具体纹路。”
“以为你对它没有充分的印象,它也没有引起你的重视。”
“这,叫做印象过去式。”
说到这里,黑镰啪啪的拍了两下手掌,道:“我是黑镰,我来了,我就坐在这里。”
但蓝天和残阳,却毫无所动。
项南眼眉一挑,道:“有趣。”
黑镰道:“你觉得是我屏蔽了他们的听觉,和视觉么?你觉得是我在他们面前隐身了么?”
“其实没有,他们看得见我,也听得到我,但他们对我此时的存在特征,没有印象。”
“我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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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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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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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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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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