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勉的生活很朴素,那一身海蓝色的作训服以及浪花白的军装就是他最好的衣服了。
从小成长在大山里的孩子知道钱来之不易,从不肯轻易浪费钱,老袁当护林员这份工作除了柴米油盐,也不过剩余是1000来块钱。
这些年存在老袁挫折里的钱,袁勉从没想过去动用它,他要靠自己的努力挣钱。
其实袁勉报考国防生也不过是偶然而已,他本来想报的是东北大学的会计专业,因为他暗恋了三年的女生报了这个学校的会计专业;而且,报了会计,进入到银行这个热门领域,只有拿到高薪才能最快让这个贫困如洗的家走出大兴安岭的深处。
就当袁勉拿填报志愿的那张纸到家的时候,老袁恰好看见了军校这一列,并要求他必须报考军校。
那一次,是袁勉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和老袁吵了起来,不仅是为了这个家,更是为了埋在他心底整整三年的女孩。
还记得他遇见她的第一次,她穿着那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那皎好的面容带出那一丝清纯的微笑。那一天,是2007年的9月1日,新生报到的日子。
那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的袁勉看着她,嘴角悄然生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青涩而苦涩。
她的家里环境好,追求者无数,知道自己家境贫寒比不上许多“情敌”的袁勉,选择了成年人看起来十分幼稚而且没有任何成效的竞争方法,那就是学习。
她分到他同一层的隔壁班,他每天下课了,都要走出教室外边的走廊站上一会儿,只为能够看见她,给她一个他认为最帅气的笑容,虽然每天基本上都能见到她。但他见到更多的是甘愿拜在她石榴裙下的追求者。
穷人孩子早当家,早就比许多同龄孩子要成熟许多的袁勉发誓更要努力学习,争取要做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
高三毕业的时候,他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她所报考的院校以及想报的专业。得出的答案是东北大学的会计专业。
他有点儿怨恨老袁为什么要他报这个专业,他也不理解老袁为什么宁可放弃几年后沃越生活也要他报考这个职业。
他是打算要违背一次老袁的愿望了,可是当他看到老袁喝酒后那悲伤而沧桑的眼神时,他心软了。他是个孝顺的儿子。
袁勉服软了,但他说他不想去读军校,他可以去报东北大学的国防生,军校的放假短,他舍不得爸,让爸一个人在家,他就这么一个亲人,他不放心。
老袁喝了一杯老酒含着眼泪,拍了拍他的肩膀,默不作声,眼中的欣慰却是掩饰不住。
从此,袁勉就只能就这么在训练过后,在操场上默默地等待着她的身影出现,然后送上一个他认为最帅气的笑容。
他知道他配不上她,而且只会在各自的路上越走越远。林静这个名字,他只能偷偷地埋藏在心里了。
“哗~”湖中央的水面上露出了一个短发的脑袋。
袁勉家的附近有个不大不小的湖,只是这湖叫什么湖,住了近二十年的老袁不晓得,而袁勉就更不晓得了,只是管它叫大雁湖。
只因为这湖,每到温暖的季节,便是有许多大雁到湖边栖息。
袁勉的水性很好,毕竟他也是个从小在湖边长大的孩子。直到筋疲力尽,袁勉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岸。
躺在湖岸边的芦苇堆上,袁勉看着这漫天的星辰,心头却是一阵迷茫。
明天会是什么?明年的我又会在干什么?林静……你还好吗?
想着想着,袁勉的不就自嘲般地笑了起来:袁勉啊袁勉,你个穷小子,你在想啥呢?林静那么漂亮,好看,家里又有钱,会看上你这么个穷小子么?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m.xiumb.com
一个鲤鱼打挺,袁勉便站了起来,身上只穿着那一条还没干的内裤,在月光下,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有棱有角,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身上的那一条条醒目的伤疤。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袁勉是充满了男性的魅力的,像一头獠牙毕现的野兽,可惜月光之下并无观众欣赏。
……
2013年6月21日这天,袁勉就回来到了东北大学的国防生楼里,不为其他的,就为了能和一起并肩作战了几个年头的几个哥们儿在各奔东西前能够好好的聚上一聚。
能考上国防生的,除了成绩好之外,多多少少是有些关系的,当然,袁勉并不在这个队列里面。
袁勉的综合成绩几乎是所有报考这个学校的学生的第一名。
综合成绩这就包括了学科成绩以及体测成绩。学科成绩,也就是高考成绩,在这一块,袁勉的成绩算不上是最好的;可是当体测成绩出来的时候,他就被录取了,他是第一名。
而袁勉不知道的是,那天在体测时,他穿着那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拼了命地跑,拼了命地要比别人快的时候,一个身穿一身浪花白、肩上扛着一颗金星的男人说了一句话:“这个学生,必须要。”
“哎,袁勉,你可以耶。这么早就到了。”一个穿着很嘻哈的青年一路走过来跟袁勉打招呼道,他的耳朵还戴着一副耳机,一副嘻哈达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沈阳那个嘻哈舞团的成员呢。
“我说,李洋,你现在身上哪还有军人的模样了?你这家伙还真令人担心。”袁勉笑着对这个一起并肩作战了三年的战友兼同学的家伙说道。
“哎哎哎,袁勉,你这话我就不喜欢听了。我们条例上不是说了嘛,军人在休假时候可不准穿着军装去招摇撞骗的啊。咱这嘻哈是嘻哈了点儿,但不违反纪律是吧?”李洋一脸的嬉皮笑脸,他是山东烟台人,性格有着山东汉子的豪爽,但有一点和别的军人不一样,那就是总是一脸嬉皮笑脸的。
袁勉看着眼前这个活宝一阵无语,扑哧一笑道:“好了,我说不过你,陆卫军、熊本海还有钟晓国这仨小子还没到呢,怎么就你个活宝先到了?”
李洋一听袁勉这话,脸上立马就装模作样地板了起来:“这位东北小伙儿,你咋个说话来捏?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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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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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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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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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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