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沉吟片刻,答道:“现在尊上正在寻找此物,莲儿若是喜欢,我便与他争一争……”
银连心中一跳,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论莲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了。”北幽凛的眼光中是分明的宠溺,冰冷的脸上渐渐化开一抹笑意。
不用猜想他是不是别有目的,这样纯粹的目光,完美的面容,让她别不开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这样看着我作甚?”
“凛。”
“嗯?”
“凛。”
银连口中胡乱的呼着这个名字,一把扑在他的怀里,晶莹泪水盈满了眼眶,倔强的不肯流出。
北幽凛下意识的抱住,脑中已经“轰”地一下,仿佛只要她在怀里,就什么事情也想不了了,整个脑袋里,整个心里,装的全是她。
“凛,你认识祈北吗……”银连在他怀里喃喃自语,脑子里都是纷乱的画面。
“祈北,那个铸剑第一人,二十三仙神之一……”北幽凛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想也不想。
银连沉默了,贪恋的留在了他的怀中,呼吸着干净好闻的气息。
如果时间就这样停留在此刻……
在北幽凛露出那样的表情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对北幽凛的好感究竟源自哪里。
银连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见祈北的最后一面时,祈北也是那样温柔的望着她,和凛的表情如出一辙,迫使她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
祈北,铸剑大师,她的父亲。
北幽凛什么也没说,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哀伤,抱紧了她,怜惜的抚着她脑后轻柔的发丝。
她刚才好像提起了祈北,难道祈北是她的什么人?
容不得他细想,银连已经转过脸来。
北幽凛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与她对视过,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眼中似水般流淌着柔情。
“凛,我回去静静。”
银连突然抽身,离开了他的怀抱,施了一礼,欠身而出。
她的心头纷乱如麻。
年亚澜的温柔,她有所提防,但北幽凛的温柔,是她无论如何也提防不了的,那样的纯粹。
“莲儿?”
北幽凛唤她的名字,银连眼中的愧疚就加深一层,她甚至连真名都未曾告诉他,他竟然无条件的相信了她的话……
“放心,我无事的。”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银连就此退下,头也不回的往九幽城而去。
……
冥烛楼即使在白天,也是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层接待一些不入流的散客,都是来做赌的,二层楼接待的是些有头有脸的人,每天都有歌姬,要么是献乐,要么献舞。
而银连初来九幽城时,就弄了个歌姬的身份,不起眼,有落脚处,也不忙,很适合她。
她头一次在白天进了冥烛楼,神色还有些郁郁,管事的梅姐就将她拉到了一边。
“莲儿,还好你来了,不然就真的找不到人来顶替馨儿了!”
“怎么了梅姐,我不是负责晚上的么?”银连回神。
梅姐一边拉她上楼,一边无奈的解释道:“今儿来了个贵客,还是上头的人特意叮嘱过要好好招待的,要是一个不慎,那就是掉脑袋的事!”
“没这么恐怖吧……”银连奇怪,九幽城的城主都死了,现在还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还能有假?听说是王令……诶,你去二楼做什么,人在三楼呢!”
“三楼?”银连垂眸,大致明白了将会是什么样的“贵客”。
冥烛楼自开楼到现在,三楼只接待过一位客人,那就是他们的王,北幽凛。
她刚从北幽凛的冰晶小筑来到冥烛楼,所以三楼的客人绝对不可能是他,那么,除了北幽凛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尊贵的身份?
只消一想,一个可能答案就慢慢浮现在脑海。
银连手一抖:“梅姐,我最近嗓子不适……”
“嗓子不适?”梅姐古怪的看了她两眼,“那就糟糕了,要不你去顶上小柚的位置?”
小柚专门给客人洗茶具,并不出现,银连松了口气,点点头应了,走到三楼茶室。
泡茶是个细致的活,银连沏了一刻,并没有人来端,心下不好,就听到外边有人在催促。
“莲儿,还没好吗?人手不够了,快端上去!”
冥烛楼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会不够人手?银连心下奇怪,端起茶具慢悠悠的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隔着一层纱,看见古色古香的房内,一大堆的女人穿着各式各样颜色的衣服,争相斗艳。wWW.ΧìǔΜЬ.CǒΜ
原来是这样的“不够”……
无心去瞧那一大堆花团锦簇,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薄薄的金色纱帐,穿过言笑晏晏的女人们,投到端坐着,不发一语的男人身上。
根本不需要靠近,她就知道是他。
没有人能有这样独特的气势,不需要说一个字,自然会有人为他鞍前马后,他只需要静静的享受,似乎是多年以来的养尊处优。
是毁。
垂眸掩去多余的情绪,四周做事的女人似乎都围上去了,她连个递茶的都找不到。
原本很希望见到他的,但在这里站定,她的脑袋里全是北幽凛的身影。
“尊上,尝尝馨儿做的四海糕点吧?”
“尊上,小柚吹支曲儿给您听吧?”
“尊上……”
一众女人争相献技,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可里面的男人依然纹丝不动的坐着,不发一言。
银连转头就走,把茶具放在了一边的矮柜上,一声轻响也没发出,悄无声息的走进茶室。
这时,梅姐恭恭敬敬的领着北幽凛上了三楼:“尊上就在里面,王需要什么酒水,什么菜品,什么玩物,只需唤一声便可。”
“上棋。”想到很久没有和毁对弈过,北幽凛说道。
“是。”
等到北幽凛也撩开金丝纱帐走进去,梅姐才慌慌张张的敲了敲茶室的门:“莲儿莲儿,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出来,人手不够了!”
“不是说好了我只管沏茶么?”银连打开了门。
“本该在台上献舞的媚儿,趴在尊上跟前,就跟黏住了似的。”梅姐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敢上前说,只得麻烦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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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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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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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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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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