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宫早夜以前很喜欢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此刻,她跪伏在纯白色的花海中,脑海中再次回想起了这句话。
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
我漫步在花海之中,伊莉斯也在我身旁上下飞舞。
就连闭门不出,许久没有露过面的谢阑也欣然离开了灵魂空间,观赏着这各色的突兀风景。
随着距离守护者越来越近,周围花朵的颜色也越绚丽浓烈。
“长夜,你看那边!”伊莉斯突然用手指着斜上方,然后呆滞在了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谢阑也循其所指方向望去,本来带着浅笑的他,脸色也突然变得凝重起来。xiumb.com
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抬起了头。
……
“不……不……”秋霜月看着眼前的场景,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他最不希望看见的场景还是生了。
原本百叶丰茂的守护者已经化为了一棵死木。
残破的半截树干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守护者所栖息的空地上也铺满了七色的鲜花,它们成漩涡状分布开放,而那漩涡的中心,则是在死去的守护者的一条树根旁。
在那七色的交汇点上,似乎正蹲坐着一个高贵的人影。
秋霜月平复了一番心情,决定去看看那人是何方神圣。
他想要快点到达那个人的身旁一探究竟,却又怕自己的脚步会踩伤地上的花朵,于是便只能小心翼翼地一步步缓缓踱去。
……
“再见了,凛斯。“
瑾瑜轻轻行了她的最后一礼,缓缓起身。
当她站起来时,才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开满了彩色的鲜花。
红橙蓝黄白绿紫。
这正是凛斯雷特的颜色,看见此情此景,瑾瑜差点又要流出泪来。
“教皇?“
她身后适时响起的声音将她的眼泪逼了回去。
“谁?!“她猛然回头,眼神凌厉地射出。
是一个熟面孔的骑士,浑身白甲披挂。
那骑士满脸的哀伤,和教皇凌厉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教会直属骑士,光环公会会长,秋霜月。“他的语气低落而谦卑,将瑾瑜的表情也软化了几分。
原来是他。
可是他来这里干什么?
瑾瑜注视着眼前的秋霜月,而秋霜月则看着她背后的坟墓。
“这些,是您做的吗?“秋霜月将目光投向瑾瑜,与她四目相对,眼神咄咄逼人。
他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那种不由分说的僭越感一时间使瑾瑜极为不悦。
但尽管如此,她却无法开口苛责秋霜月,也无法回答他些什么。
因为她明白,在这件事情上,她无论如何也辩解不了。
她也明白,即使是她自己的子民,大概也不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吧。
为了自己国家的存续而去灭亡另一个国家,即使再怎么合理,那也不是正义。
她不奢望民众能理解自己,也不奢望自己能原谅自己。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于公于私,她都完全的败了。
赢了国运,输了人心。
赢了战争,输了爱情。
既然已经做了恶人,那就不要再为自己辩白了。
瑾瑜注视着秋霜月,眼神逐渐变得孤傲而冷冽。
“没错,正是本王做的,尔等民众就好好看着,大肆宣扬本王的功绩吧!“她掀动自己的衣袍,面容不羁,仰天长啸。
虽然脸上的表情在笑,但内心的悲伤与痛苦却在任何人之上。
她将最后一丝哀悼般的目光送给了凛斯雷特的坟墓,然后眼神再度坚定如铁。她明白,在刚刚那句话说出来后,她便只能在这条道路上渐行渐远了。
……
“你们都听见了吗。“
我面色阴暗,冷笑着问道。
才刚踏入这片七彩的花海,我便目睹了教皇的那一幕仰天长啸。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凛斯雷特呢?
秋霜月又是什么情况,他好像和我一样,也是刚来的样子?
谢阑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回到了灵魂空间。
“长夜你自己做主吧,我没有什么谏言可以提供的。”
而伊莉斯则并没有表任何意见,只留下了一句话。
“需要凭依的时候,叫我就好。”
……
“让我看看是谁来了,哟,这不是万叶国的护国公吗?”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瑾瑜的面前,她定睛一看,随即蔑笑着道。
边缘长夜面色阴沉,他一步步朝着瑾瑜走来。
秋霜月见状,却并没有阻止他,反而识趣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谢谢。”边缘长夜声音低沉而沙哑。
秋霜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到自己曾经钦赐的席骑士此刻做出这样的行为,瑾瑜不禁在内心中苦笑了一下。
这也算是自己的业报吧。
“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没错吧。”边缘长夜低着头,长遮盖住了他的面容与表情。
瑾瑜轻笑了一声,“是本王做的,这些全是本王一人为之,所以呢?你想干什么?”
“那么……凛斯雷特呢?他在哪里?”他又问道,仍旧步步逼近,气场阴沉。
瑾瑜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悲伤,仰天大笑起来。
“你说那个可怜的中年大叔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就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好好看看这后面吧。“她微微颤抖着指向了身后凛斯雷特的墓。
“你以为这七彩漩涡的中心是什么,正是你们护国**师的尸体啊哈哈哈哈!“
她狂笑着,恣意地挥着自己的情绪。
这句话一出口,她仿佛感受到边缘长夜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边缘长夜停止了脚步,眼睛盯着地面的百花。
但他没有流泪。
他只是在祭奠一个逝去的灵魂。
“那么,你这就算是承认了,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人所为了吗?“边缘长夜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从深渊中传来一般。
瑾瑜冷笑,“那是自然,本王所为之事,向来坦坦荡荡,有何不妥?“
话音刚落,冲天的黑雾瞬间腾起。
“不,我只是为了避免,滥杀无辜罢了。“
边缘长夜渐渐抬起头,一脸狂气地注视着瑾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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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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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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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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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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