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姿!语姿!”王业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
从船抵达到傍晚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在湖月港湾跑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语姿的身影。
渐渐的,天已入夜,启明星孤独地浮现在天际。
山村里的零星灯火亮起,远远望去仿佛一盏盏佛前的烛台。
王业站在河畔,大口喘着粗气,抬起手,念戒上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52%。
“召回中……”
三个火红色的大字像血淋淋的印记,狠狠刻在王业眼睛里,灼得他心急如焚。
“到底去哪儿了呢?”王业抓着头发。
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衣兜里掏出语姿的手机。
只见那是个上了年头的手机,智能机刚出的时候一款三星的产品,在他们高中的时候他就见过语姿拿着它。也难怪高妈妈敢把这手机交给他一个陌生人,这么一个手机除了对主人以外,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卖给收破烂的怕是都没人要。
或许能有什么线索。
王业满怀期待地点开手机,却被一个四位锁屏密码给拦住了。
他想都没想,直接在密码栏输入了高语姿的生日0516,结果密码居然显示错误。微微寻思了一下,他又把高语姿刑警公号的后四位输了进去,依然错误……
王业轻嘿了一声,莫不是开这么一个简单的密码还要用上他的破密手法吧?
正想着,突然一个红色的光点从他余光外缓缓飘过,像一只萤火虫一样飘向高空。王业抬起头,微微向天空看去,却见是一盏孔明灯正伴着晚风飞上天际。
孔明灯嘛……
还真是熟悉的景致。
昏暗的月色下,他眼前隐约浮现出记忆中的画面……
他还记得初中升高中的那个暑假,语姿拉着他来到湖月港湾。那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来这里,以前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提放孔明灯这种事。也许是因为王业曾经说,孔明灯不过是一种物理学玩具,灯飘到一定高度就会被吹落,除了造成环境污染什么都没有。可那一年她却主意异常坚定,坚决地拉着王业去放了一盏孔明灯。
王业还记得那年买来孔明灯后,语姿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在灯罩上写着些什么。
“你在写什么?”他当时问。
“愿望哦,愿望。”语姿头也不抬的回答。
“什么愿望?”王业凑过头去,语姿却迅速地把灯抱在怀里。
“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她瞪了王业一眼,王业也不敢再问,他还是很少见她有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傻里傻气的时候。
后来,那孔明灯就像所有其他的灯一样,随着风飘上天际,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至于当初语姿写了些什么,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那或许是他唯一一次见到语姿将祈愿寄托给神明的时候。
孔明灯……
想到这儿,王业快步向着江畔的杂货店跑去,湖月港湾的孔明灯都是在那里售卖的。
今天不是假期,也不是休息日,港湾冷清得很。
王业直接运起最快的速度,一阵风一般冲到了杂货店的位置。
“买点什么?”卖货的是一个四十来岁女人,正在窗口里摇着蒲扇。她旁边摆着一个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这里是晚间新闻,今天下午在我市高新技术工业园区,有多名工作人员反应看到一个自己会行走的机器木偶在园区中穿过,木偶手里持有类似枪支的东西。专家称,这可能是凯尔斯机器人公司的最新实验产品,具体情况我们还需……”播报员在收音机里喋喋不休,王业却没心思听。
“我想打听一下!”王业一把扑到柜台前:“今天有没有见到过一个个子高高的,长得很漂亮的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形容着高语姿的样貌。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店老板摇着扇子回过头,想了想道:“好像是穿着警服吧你说的人……”
“警服!?”
王业没想到语姿居然是穿着警服出来的。
“不是吗?”
“是!”王业立刻道。
“如果是她的话,我倒记得一点……”店老板缓缓道:“因为她穿着很特殊,也跟你一样,来向我打听看没看到一个什么男的?”
“她是一个人?”王业追问。
“是一个人,我记得她后来往东湖县区的车站方向走了,应该是要进市内去吧。”店老板回答。
“东湖县区车站……”王业远眺了一眼,如果是东湖市市区内的话,他能想到的只有甜美家的冰淇淋店,在市区东入口附近,语姿每次到东湖市总是要去那里吃甜筒。
世界上最好吃的甜筒,她曾经这样评价过。
“谢了!”王业拍下50元作为谢款,转过身撒腿就跑。
当店老板反应过来探出头,却见四下空无一人,只有阵阵夏日的微风吹拂在茫茫夜色里。
“不是见鬼了吧……”她浑身一哆嗦。
进度条61%,王业赶到了甜美家的冰淇淋店。
刚刚入夜,冰淇淋店还没有打烊,当王业跑到店铺台前时,店里还有一个妈妈领着孩子正在美美地吃着圣代。
“穿着警服的美少女啊,有印象,在这里交了一个甜筒的钱,像我打听一个人,然后甜筒都没吃,就跑出去了……”冰淇淋店老板道。
“去哪儿了?”琇書蛧
“那个方向,应该是城际高铁站。”
“谢了!”
进度条68%,城际高铁站。
“你说的是上过电视的高警官吧!当然记得,让我看看,她坐的是刚刚7点半的高铁去的D市东郊的师范大学博物馆。”高铁售票员这样回答。
“回D市了!?”王业一阵头晕:“谢了!”
进度条79%,师范大学博物馆。
“哦,见过见过,你知道晚上我们这儿一般都没什么人来,她出示了警官证我才让她进的。要说今天也巧了,她也是来这儿找人的,也不知道她找没找到,然后就一溜烟地跑掉了,看她的方向,应该是向盛夜大厦的方向去了。”
“多谢!”
进度条96%,盛夜大厦。
“你说高警官啊?刚刚来过,直接就一路小跑进电梯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几层。”大厦保安说。
“谢了!”王业直接一溜烟冲进了电梯。
1到12,这是大厦总共的楼层。
不知为何,看着电梯层键的时候,王业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手指不听使唤地伸向按键盘,轻轻地按下了12层的键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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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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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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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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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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