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畏惧,当婆婆的还不至于对儿媳产生这样的情绪,但钱妃自来便是温柔和顺的性情,最不爱与人争执,对于家人,历来也是抱着和睦相处的信念,认同家和万事兴这一真理,所以对杨氏火暴的性情,钱妃历来宽容,早些年贺佶少年气盛,屡常与板杨氏争执,钱妃无一不是教导贺佶忍让,这也直接导致了贺佶根本无法约束杨氏,有时被数落得七窍生烟,他也只好另找安静处生闷气,杨氏便越发不知收敛,压根便不感激婆母与丈夫的宽容,反倒以为豫王府虽是宗室亲王,威信远远不及她的娘家权臣杨,活该婆母与丈夫处处忍让迁就。
钱妃虽说因为性情使然,对儿媳多有忍让,但摊着这么个不知进退嚣张跋扈的儿媳,她当然说不上真心喜欢,又听说过杨氏与谢六娘之间一贯便有矛盾,现下便格外担心杨氏当场发作,钱妃倒不是害怕开罪了太后身边大红人谢莹,她压根就看不见这么长远,甚至不知豫王府刚刚化险为夷的事,她无非是担心治丧之时闹出不愉快,让前来吊唁的客人笑话。
好在杨氏虽说嚣张,却还没有蠢笨到毁砸自家场子的地步,所以纵然被谢莹的存心挑衅激怒,这时倒也尚能克制:“不需阿家劳累,儿送谢氏出去即可。”
口称“谢氏”,已显倨傲,钱妃当然不会放心,她正要拒绝,哪知谢莹竟然也恭恭敬敬说道:“请王妃留步,便让阿杨送我一程即可。”
当钱妃忧心忡忡地走远,杨氏才冷笑道:“一段时间不见,谢氏你越发不知尊卑了,今日你我遇见,你不过臣子之女,为何不行跪礼?”
她挺胸抬头站在那里,压根就没有礼送谢莹的想法,显然是当钱妃离开后,杨氏又要故伎重施胁迫谢莹跪拜。
“一段时间不见,杨氏你还真是越来越愚蠢了。”谢莹这回却不受胁迫,同样以高冷的姿态回应:“怎么你竟不觉奇异,今日我并未跟随长辈,而是独自前来吊唁?”
眼看杨氏眼睛里火星几乎是掩饰不住,谢莹越发得意洋洋,她一迈步,更加接近杨氏:“因为我今日可是奉太后懿旨,是代表太后前来吊唁,便连太妃、祖太妃都要礼敬,你区区一个世子妃,竟然想让我当众跪拜?”
又好整以睱地打量着杨氏那两道眉毛愤怒得挑了又挑,谢莹再追一声冷嗤:“杨氏,你莫非以为成了豫王世子妃,今后便更加可以肆无忌惮刁难我?你可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豫王府,可不比得先豫王在世之时了!否则,你道蜀王殿下因鸡毛蒜皮事故为何坚持主张重罚豫王?倘若不是太后维护,豫王殿下这回罪责难逃,又说令尊镇抚将军,领五万军而战败,难道你还以他仍被太后信重?愚昧之徒,让我来点拨你吧,平定内乱那是必然,但令尊可不会有任何功劳了,娘家娘家势颓,夫家夫家运衰,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给我仔细着些,倘若再敢不敬,仔细我让你杨氏一门吃不了兜着走!”
摞下这番狠话,谢莹头也不回往前离去,直到登车,她才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不是她从前忌惮杨氏,之所以颇多忍让,还不是为了在太后面前维持稳重大度的姿态,她若与杨氏斤斤计较争执吵闹,岂不也成了愚狂无知?杨氏到底是宗室妇,太后表面上的确要维护她,自己与她较劲,那可落不着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但有仇不报非君子!
当年太后利用杨氏联姻豫王府,那是时势所需,可眼下时势已变,杨氏这枚棋子的作用便显然有限了,太后需要一个更加明智的人笼络豫王系,所以她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太后彻底鄙弃杨氏,想到自己将来把杨氏取而代之,狠狠践踏羞辱,谢莹便觉多年以来堵在胸口的恶气终于消散,她这时可是愉快舒畅得很。m.χIùmЬ.CǒM
虽说吧,贺佶是万万不能有称帝的可能,谢莹这时倒也断绝了母仪天下的野心,不过贺佶的外貌甚是符合谢莹的审美,更关键则是倘若她能相助太后牢牢笼络豫王府,无论太后将来是要君临天下,抑或铲除蜀王依然把天子当作傀儡操控,她的功劳都不容轻视,就算名份顶多也只是王妃,可尊威却必须在皇后之上,也算是仅仅屈低一人之下了,谢莹认为这样的结果倒也不算太过委屈自己。
当然,她也想过,万一太后决意效仿武则天而非慈禧,很有可能将贺姓宗室诛杀永绝后患,不过她可不会受到诛连,到时顶多与贺佶一刀两断,改嫁他人,照样能够荣华富贵。
而让谢莹更加满意的是,如杨氏这样的人居然都能在豫王府嚣张跋扈,压制得钱妃及贺佶一点脾气没有,换作是她,当然更不可能受婆母苛刻夫纲逼压,大可如未嫁时般,随心所欲生活,贺佶与杨氏成婚三年,杨氏无子,贺佶竟然不曾纳妾,这一点就很好,谢莹可不情愿丈夫身边姬妾成群,她还要显示贤良大度,她可是来自21世纪的新女性,当然不像这些愚昧的古代女人,讲究什么三从四德。
总之,对眼下的谢莹而言,贺佶竟然还算一个不错的选择,嫁给贺佶至少要比嫁给韦表哥们更加自在,起码上头不会有那么多长辈指手画脚。
又说杨氏,被谢莹一番羞辱鄙夷撩拨得七窍生烟,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她心中却又开始惴惴不安——这也很正常,从前无论杨氏怎么欺压,就算当众耳光教训,谢莹也只能忍气吞声,眼下忽而气焰高涨,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杨氏不得不思考谢莹那番威胁的可能性。
她越想越坐不住,立即便要让仆侍准备车马,想回娘家打问明白,她的乳媪连忙劝阻:“眼下可使不得,王府正在治丧,世子妃怎能归宁?”
杨氏倘若当真如此任性,就算豫王府的长辈们不理会,传扬出去,宗正卿蜀王也必然会加以训斥,虽不会亲自出面,但蜀王妃一来是杨氏长辈,二来还是天子生母太后胞妹,自然有资格教训杨氏。
“便说我病了,让阿母与嫂嫂立即过来看望。”杨氏只好诅咒自己,以此为名正言顺的借口。
杨母婆媳带来的消息越发证实了谢莹的威胁不是信口开河。
“太后明面上虽未因衡州一战失利问罪你父亲,却令韦相狠狠申斥了你兄长,就连你十八妹,原本是太后保媒,意欲说给符氏子,结果这桩婚事也再也没有回音,安宁伯虽然也只是被授镇定大将军,但太后却饬令你父亲以安宁伯为首,怕是……太后还是因为战势失利,怨罪我们家。”
杨氏听后大是不服:“战场之事,本来便是胜负难料,太后怎能因为这仅仅一次失利,就怨罪父亲?”
她的长嫂听得大不耐烦,冷冷警告:“十五妹这是在质问太后不成?万一张扬出去,只怕更会为杨家招来大祸!眼下情势,十五妹可不能再如从前般无所顾忌了,当以小心谨慎为上。”
杨氏被嫂嫂的话噎得面红耳赤,正欲发火,没想一贯偏袒女儿的杨母也连忙劝阻:“你嫂嫂说得不错,仔细祸从口出,只望你父亲能将功补过,待战乱平息,太后许能重新予以重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望族权后更新,第951章 挑衅你了又如何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