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周越白已经开始向着第五碗进攻。
快递小哥看着男人一直很优美的动作,再看看带着口罩一直帧静冷漠的陶桃,他一直觉得这个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现在更加笃定了,那个男人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时候陶桃推他,“小崔,我给你换一份馄炖你给伯母送回家,你也该开工了。”
小崔低声说:“桃子,这里你没事吧?”
陶桃摇摇头,“没事,你走吧。”
小崔却选择留下来,“桃子,我再等等,我好奇他能不能吃上。”
吃到了第七碗,周越白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汗水,他松开了衬衣上面的扣子,艰难吞咽着。
沈崇禹一缩瞳孔,拉着阮绥绥说:“想不想试试陶桃的馄炖?”
阮绥绥点点头,“我们要出去吗?”
“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人,你能眼睁睁看着他撑死?”
阮绥绥冷笑,“他早该死了,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空气,陶桃有今天都拜他所赐。”
沈崇禹知道她和周越白积怨已深,她的妈妈死的不清不楚,最后见到的一个人是周越白,她自己被周越白算计差点流掉孩子,她最好的朋友又给周越白利用在薄雷那里受尽了凌辱,她对周越白不是恨那么简单的,如果杀人不犯法,她真想把他推到河里去淹死。
轻轻在她手上捻了一下,沈崇禹安慰她,“现在先去见陶桃吧,这是个好契机,和周越白的帐以后再算。”
阮绥绥不会忘了沈崇禹曾经和那个妖孽男人是兄弟,而且他们还合作过,心里就连沈崇禹也恨着了,她走过去对陶桃说:“老板,我也来碗馄炖。”
陶桃愣愣的看着她,很快就垂下眼睛,她仓惶的转身,想丢下馄炖摊儿跑路。
沈崇禹说的对,她的出现对陶桃来说说绝对是个大刺激,她衣着光鲜是个大律师,她狼狈至极在街头卖馄炖,陶桃自己践踏了她自己。
阮绥绥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逃离,“老板,我只要一碗馄炖。”
那边,沈崇禹已经端起了一碗,周越白吃到第八碗,刚好剩下了两碗。
他拿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马扎给阮绥绥,“绥绥,你先过来做,这碗不冷不热刚好吃,让周医生请我们就好了。”
周越白一张嘴就是馄炖味道,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他喉头哽了哽才说:“我不会感激你。”
“我感激你,请我吃馄炖。”
阮绥绥坐下,眼睛也不看周越白,自顾自加了醋和辣椒。
这东西自己家也做,但是林嫂做的要讲究的多,一般都是鸡汤荠菜馅儿,或者说三鲜放虾仁那种,像这种沈崇禹还是第一次吃。
味道还行,但是也好吃不到哪里去,他佩服周越白能一口气吃了那么多。
阮绥绥咬了一口,却热泪盈眶,这是陶桃做的呀,那个连面都不会煮的陶桃,竟然能做这么厉害的馄炖。
她的眼睛看到陶桃的手,以前细腻白皙的小手现在变得粗糙,手指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烫伤也有刀伤。
感觉到她的目光,陶桃忙把手藏在了身后。
阮绥绥眼睛一酸,眼泪就掉在了碗里,她含着热泪吞下去,已经没有味觉,只觉得酸苦难当。
陶桃又怎么会不懂,她微微转过身去守着自己的馄炖摊儿,其实也哭了。
周越白的三十碗明显的吃不上,陶桃抹抹眼泪收了他十碗的钱,把剩下的二百给了他。
周越白装回到钱包里,他也没看沈崇禹他们,直接站起来就走,临走时他看了桃子一眼,意思是我明天还来。
阮绥绥也站起来,她走到陶桃身边,哽咽着叫了一声“桃子。”
陶桃有些狼狈,她转身要去收拾碗筷,却给阮绥绥抓住了手腕。
“桃子,你不能再逃避我了,这对我们都是折磨。”
陶桃擦擦眼睛,“绥绥,我们现在是两路人,你回去吧。”
“桃子,你不能推开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如果你不搭理我,就是在怪我,怪我没帮你。”Χiυmъ.cοΜ
“不是这样的”陶桃红了眼睛,“绥绥不是这样,我当时是唾弃我自己才说那些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你理我,你走吧,我要收摊儿了。”
阮绥绥还想再说,沈崇禹一把抓住了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逼陶桃太紧。
一直到了车上,阮绥绥一直在哭,很多回忆都晃到脑子里,那么美好的大学生涯仿佛都是一场梦,她们现在都带着一身生活的伤在人海中沉浮挣扎,相比陶桃,她还是幸福的,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她身边总有人在帮着她照顾她,而陶桃呢,先不说薄雷灭绝人性的虐待,就牢狱里的两年也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沈崇禹叹了一口气把她搂在怀里,“早知道你会这么伤心就不带你来了。”
“你应该带我来,这些年我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关心过桃子,我太自私了。”
沈崇禹很是心疼,他拍着她的背,“好了,你不是自私,宝贝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你。”
越哭越难受,越难受越哭,阮绥绥已经分不清是哭自己还是哭陶桃还是哭她们两个人的友谊,她伤好了不久,沈崇禹怕她伤心过度,只好亲吻她的脸分散她的注意力。
轻柔的吻想羽毛一样落在她的唇角眼睛上,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他边吻边哄着,“好了不哭了,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帮陶桃。”
阮绥绥终究是这些年学会了克制,她哭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却觉得嘴巴火辣辣的,原来给他亲肿了。情绪稳定后她开始担心陶桃,“周越白能找到他薄雷一定也能找到她,陶桃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要保护好她是周越白的承诺,而且这两年薄雷并不在国内。b内部这几年斗争不断,他一个华裔自然受到了很多排挤,他这些年一直在中东建功立业,但是这里是他的老巢,他迟早会回来的,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快回来了。”
阮绥绥皱起眉,“那他把薄风消灭了吗?”
薄风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存在,他分裂出薄雷,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第二人格,虽然他曾经想通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来结束这个存在,可是都没成功,那他现在还存在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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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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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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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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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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