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如何弥补阮绥绥母子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付景扬的电话,“三哥,你快来,绥绥不行了。”
乍听到,沈崇禹完全愣了,他理解不了付景扬这几句话的意思,木肤肤的嘴就像长在别人身上,哆嗦了好几下他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什么意思?”
“阮绥绥,她忽然就不行了,要死了,你明白了吗?”
横空出来个焦雷把沈崇禹炸的四分五裂,他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前天旋地转的看什么都在摇晃,好容易抓住了椅背他站住,却又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把那把椅子摔倒。
保镖听到声音跑进来,“总裁您有什么吩咐。”
沈崇禹高大的身躯歪在地上,他对来人说:“送我去医院。”
医院里,何黎站在门口,小丁和木头却不见踪影,付景扬看到沈崇禹,退后了一步指指门,意思让他进去。
这一步竟然千金重,沈崇禹拉住了付景扬,“她,怎么样?”
“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付景扬捂着脸,都不敢看他。
沈崇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
病房里,那些管子都撤了,躺在床上的人身上盖着白布。
“不!”一声嘶嚎,他就像负伤的野兽,趴在病床上,用颤抖的手一点点拉开。
白布下阮绥绥的容颜如常,甚至还有人的温度,但是她就这么安静的躺着,睫毛都不掀动一下,连呼吸都停止了。
沈崇禹颤抖的手摸着她的脸,满是泪水的脸就这么贴上去,“绥绥,绥绥,你醒醒,你睁开眼睛,你看着我。”
没有人回答他,哪怕她的脸就在他手里,她也不能再牙尖嘴利的骂他。
“绥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亏欠了你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讨回来,为什么?”
病房里没有声息,只有一个濒临崩溃边缘男人的嘶吼。
付景扬趴在门上,闷闷的对何黎说:“我这是造孽。”
何黎红着眼睛,“你三哥会感谢你的。”
沈崇禹身体里某个器官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疼,他只觉得喉头腥甜,张嘴吐出一口血。
血液喷在白色布单上,还有的溅到阮绥绥的脸上,他忙用手指去擦,“绥绥,对不起,对不起。”
刚才还没有呼吸的人忽然张开了眼睛,阮绥绥抓着他的手指一看,竟然是血。
“医生,医生。”刚才还盖着白布的人竟然爬起来,大声喊医生。
守在门口的付景扬闯进来,“怎么了?叫你别装死,看看现在需要医生了。”
阮绥绥手指着沈崇禹,“不是我,是他,他吐血了。”
付景扬一拍大腿,“姑奶奶,这下你满意了,我三哥为你吐血,不对,三哥你没事吧?”
沈崇禹跟傻了一样,看着“诈尸”的女人。
付景扬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三哥,回魂儿,你是不是被她吓到了?这个女人非要装死尸,我就说不行,她非要”
沈崇禹一把推开他,然后把阮绥绥紧紧搂在怀里。
“绥绥。”刚干涸的眼泪又流下来,沈崇禹第一次知道自己个性里还有这么娘的一面,但是眼窝发热,他自己都制止不了。
阮绥绥给他搂的喘不过气来,她本来就虚弱的很,刚才装死折腾了大半天,现在都快给他勒散架。
她虚弱的对付景扬说:“把你三哥弄出去,找个医生看看。”
付景扬去拉沈崇禹,“阮绥绥你就作吧。”
但是沈崇禹抱的太紧了,他竟然拉不开。
“三哥,你放开。最毒女人心,阮绥绥她就是个毒蝎子。”
拽了两三下,沈崇禹高大的身躯往后一倒,幸好付景扬有准备,否则非给压趴下。
“三哥,三哥,医生。”
沈崇禹昏了过去,付景扬立刻把他弄进了病房,外面一片混乱,这里何黎给阮绥绥盖好了被子,“绥绥,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沈律师他是真的对你好。”
“我知道”阮绥绥声音低低的,“但是有些感觉他必须尝试一下,否则再有下一次我怎么办?”
何黎面上一喜,“绥绥,你这是要跟他复合?”
阮绥绥摇摇头,“不,就说说,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我怀疑是他胃的问题,跟医生说一下。”
何黎摇摇头,这对欢喜冤家呀,特别是阮绥绥,都替人家挡子弹了,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就像阮绥绥说的,沈崇禹是胃的问题,现在两个人都成了病号,躺在床上。
木头来看阮绥绥,拉着她的手说:“妈妈,是谁伤害的你?”
阮绥绥摇摇头,“妈妈不知道,妈妈也没事,木头要乖乖的。”
木头却很笃定,“是西西吗?妈妈,是不是西西因为爸爸来了要把我们带走才生气的。”
这笔烂账阮绥绥没法子跟儿子解释,她对木头说:“让小丁阿姨带着你去看看沈,看看你爸爸吧。”
门口扬起一道声音,“不用过去,我来了。”
沈崇禹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下巴上有点胡髭,人清瘦了些,但是精神还不错。
阮绥绥在看到他,立刻转过脸去,其实她想转身的,但是身上疼,没办法。
木头跑过去扶他,“爸爸,你坐下,小丁阿姨说你也生病了。”
儿子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沈崇禹觉得心都要化了,他在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白着脸的阮绥绥,说:“爸爸没事,吐两口血死不了。”
小丁把空间腾给了他们一家三口,轻轻退出去,给他们带上了门。
木头自己爬上床,他尽量不敢碰到阮绥绥,他摸摸阮绥绥的脸问:“妈妈,你为什么不笑笑?爸爸来看你,你这样不礼貌。”
阮绥绥当着儿子的面只好笑了笑,“行了吧?”
木头还是觉得不满意,但是因为妈妈在生病他也没办法,忽然看到妈妈和爸爸身上都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就说:“爸爸妈妈都是病号,我也生病该多好。”
“不许胡说。”两个大人异口同声,狠狠的训斥了木头。
木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觉得有了爸爸也不一定是好事,他跟着妈妈一起骂自己。
不过沈崇禹看到木头的大眼睛冒水泡儿立刻哄,“木头,生病是很痛苦的,咱不生病,等让景扬叔叔带你去吃冰淇淋。”琇書網
“你别惯着他。”阮绥绥终于跟他说了一句话,很冷。
沈崇禹一笑,“绥绥,以后你们俩个我一起惯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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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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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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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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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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