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姐走后阮绥绥在屋里来回踱步,想了想,她去厨房里拿了菜刀。
把菜刀放在卧室的枕头下,她咬咬牙,看来沈崇禹根本就没有把她今天说的话放在心上,今天必须了断了。
大概晚上八点,门铃响,阮绥绥打开门,一个毛茸茸的小黄鸡就扑到她怀里。
这种东西还是一样的廉价没创意,但是它偏偏承载着她许多的回忆,那场刷脸的电影,跪着榴莲的小黄鸡,她眼睛里酸酸的,怕他们发现,立刻转过身去。
随便扔在沙发上,她嗤笑,“这种东西有细菌,你看看都多脏,木头下次不准抱。”
木头明显被伤害了,他抱起扔在地板上的小黄鸡,有些生气,“绥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它?它会摔疼的。”
阮绥绥劈手去夺,“阮沐泽,你是个男孩子,小黄鸡是女孩子才玩的,你不觉得丢人吗?”
木头不给她,“你讨厌,这是木头自己抓来送给你的,你不要就算了。”
说完,小孩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关上了门。
阮绥绥撸撸袖子,“我今天还收拾不了你了,跟谁学的这些臭脾气。”
沈崇禹拦住了她,“绥绥,木头还小。”
“越小就更要教育,沈崇禹,你立刻给我滚这里没你什么事,我的儿子我教育,跟你有屁的关系。”
木头忽然打开门露出了小脑袋,“绥绥你说脏话。”
阮绥绥瞪了他一眼,木头秒回。
沈崇禹看着这母子俩有些无奈,一大一小俩孩子,还真让人操心呀。
他把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给阮绥绥放下,“里面有你爱吃的坚果,还是那个牌子的。”
阮绥绥又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被一点点好吃的收买,她压下火气,其实刚才在家想的就是不能当着木头的面发火,可是没坚持住。
“你跟我进来一下,我有话说。”
阮绥绥的卧室沈崇禹是第二次进来,上次在这张床上差点把她给强了,但是今天他看到这张床就想到靳燕西也在上面睡过,就觉得特别酸涩。
套二的房子面积不大,只有靠窗的位置有个拉人沙发,挺卡通的样子,十分小巧可爱。
阮绥绥没想到让他去做,她站在床边背对着沈崇禹,忽然就弯下腰。
“你快帮帮我,我的头发给勾住了。”
沈崇禹以为进来又是一顿臭骂,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待遇,色迷心窍说的就是他,走过去握着她的秀发时忽然脖子里一凉,阮绥绥已经把菜刀给架在脖子上。
沈崇禹没有多害怕,以阮绥绥这点本事还奈何不了他。但是他必须装出害怕的样子,“绥绥,你要冷静。”
“我他妈的能冷静的了吗?沈崇禹,你说话算数不是放屁吗?不是说好了不要回木头,今天上午也说了不让你打扰我的生活,你为什么就是没长耳朵。”
沈崇禹勾唇笑的样子很好看,“绥绥,木头我是不会要回去,但是我是他爸爸,我可以在看他,这是在法律是也允许的,至于不打扰你的生活?那是你自己单方面的意思吧,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那现在就说。”阮绥绥咬着牙把刀往下压了压,这把刀李姐今天才磨了用来剁排骨,很锋利。
感觉到一丝丝痛意,沈崇禹嘶的一声,“绥绥,别冲动,你要是针对我做了什么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到时候木头怎么办?”
阮绥绥冷笑,“我以为你大总裁都无法无天了,没想到对付别人的时候还是拿出你当律师的那一套,沈崇禹,为了你这样的渣男葬送了我自己不值当,我是在警告你。”
“但是”沈崇禹手腕一翻,也不知道刀怎么就到了他的手里,“除做菜,女人是不能玩刀的。”
阮绥绥才不听他的,欺身上前就要再争夺,沈崇禹怕伤到她连忙躲避,却不想给他一把撕开了衣服的扣子。
他的胸前,密密麻麻全是伤痕,也不知道是什么伤的,反正奇怪的排列着,虽然因为时间和治疗的关系部那么狰狞,但是新生的肉色粉红,跟那些陈旧的伤疤总不是一个颜色。
她当然记得,两年前这个身体是多么健美壮硕,伤口的位置总是绷着一层紧实的薄薄肌肉,摸上去滑溜溜的,很有手感,可是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沈崇禹注意到她惊讶的眼神,忙把衣襟拉拢系好了扣子,黑色的眼眸有些躲闪,“我先走了。”
阮绥绥一把拉住了他,“沈崇禹,你那些伤口是怎么弄得?”
怎么弄的?
他深邃的眸子里敛着黑芒,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身上那种细胞都要破裂的感觉忽然就涌上来,让他不自觉的绷紧了皮肤。
两年,他在韩茼的实验室呆了两年,并不是真像韩茼说的那样睡觉醒来那么简单。起初他残破的已经已经不成样子,眼瞎耳聋,皮肤一点点皴裂流血,为了治疗,他每次都要忍受着贯穿灵魂的疼痛:血液在身体里燃烧沸腾细胞在身体里破裂再生,密密的扩撒到他意识清醒的大脑皮层里。xiumb.com
那个时候,每疼一次,他都用发不出声音的嘴巴喊一次阮绥绥的名字,好像只有她的名字能缓解他的疼痛,每次想到她,总是会出现温暖温馨的家,他在厨房里做饭,她在露台上做瑜伽。做完后,她带着一身薄薄的汗顽皮的站在他身后,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的腰,“三哥,我好好爱你哟。”
绥绥是在那个时候他唯一生存下来的希望,纵然灵魂被切割成碎片,每一块都承载着他对绥绥满满的爱和牵挂。
他虽然一直沉默着,阮绥绥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伤,这股悲伤从他地里发出来,虽然百般压制,但是她依然被密密的包裹,那是一种心痛的感觉。
她手指颤抖,却还是勇敢的放在他伤疤的位置,上下摸了摸,她声音有些发颤,“你告诉我,这些是怎么弄的?是因为两年前,对不对?”
沈崇禹惊讶于她的敏锐,手慢慢放在她的手背上,他用大手裹住她的,心里那个苦涩卑微的秘密好像藏不住了,可是要跟她说了会怎么样?是让她因为内疚同情而回心转意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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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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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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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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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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