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
黑眼睛眨了眨,他低下头,用手勾着阮绥绥,“绥绥,我还是不要小妹妹了,我们走吧。”
阮绥绥深知木头固执的脾气,却没有想到沈崇禹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打消念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问沈崇禹:“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等沈崇禹说话木头先说了,“绥绥你别问,这是我们俩个的秘密。”
好吧,绥绥觉得自己是给自己挖坑了,谁让她总是跟木头说什么大家都有保留秘密的权利。
沈崇禹从木头神秘一笑,“再见。”
木头也学着他的样子笑,“爸爸嗯,叔叔再见。”
刚出医院门口,又是那辆路虎行驶过来,司机也是以前那位,他打开车门说:阮律师,我们总裁说最近这辆车就是您的专车,由我接送您和小少爷。
阮绥绥把头扭在一边,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木头还不断的看后面,“绥绥,那个大车一直跟着我们。”
阮绥绥凶巴巴的说:“你要是喜欢做就去后面坐。”
木头紧紧闭上嘴巴不敢说话,西西都说过绥绥是家里的女王,不能惹。
到了家,阮绥绥去放手,准备让木头洗澡。
等她出来,却发现木头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本来还有很多话要问他,问他到底怎么去了那个山洞又是怎么捡到弃婴的,以及沈崇禹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但是明显的木头不给力呀。
阮绥绥拿了条毛巾给他擦擦脸和手,这孩子连晚饭都没吃,她很心疼。
给他擦洗完抱去房间,自己又洗过澡,刚擦洗着头发,忽然听到门铃声。她不敢贸然开门,从猫眼里往外一看,是沈崇禹。
自然是不能开门的,她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一会儿门铃停止了,阮绥绥以为外面的人终于放弃的时候忽然换上了拍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不高不低却持续不断,阮绥绥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开门,外面那个无赖可能一直敲下去,直到吵醒左邻右舍为止。www.xiumb.com
他就是个无赖,纵然披着一张绅士的皮也从来没有改变过他无赖的本质。
阮绥绥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门出来人了,他们平日里看惯了靳燕西出入,现在大晚上又换了一个男人,都用那种很惊讶的眼光看着阮绥绥。
阮绥绥把人给拽进来,“你又要干什么?”
沈崇禹把手里提的便当盒放在茶几上吗,他没穿西装外套,浅色条纹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露出有些小肌肉的漂亮手臂,但是在他的手臂上很明显的有些疤痕,虽然颜色浅淡,但是不难看出。
阮绥绥的视线很快就转到别处,两年了,谁都会发生变化,谁知道他是不是给他的心慧削苹果伤到手臂了,她瞎操什么心。
在沙发上坐下,她拿起杯子喝水,“木头睡了,他不会起来吃饭,把你的东西拿回去。”
沈崇禹也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姿态非常自然,就好像他是晚归的男主人一样,“这里还有给你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做饭。”
阮绥绥讨厌他这种什么都笃定的样子,冷哼一声站起来,“那么你猜错了,我会煮面。”
“绥绥,这里面有你喜欢的清炒笋片,红烧茄子,还有辣椒炒鸡蛋。”
这些家常菜都是阮绥绥最爱吃的,她看着他手背上有油溅过的痕迹,心说他是自己回家做饭了吗?
这种前任,最讨厌的是有太多的回忆,而此时,他的温情总让她想起以前两个人住在一起时候,那个时候都是他做饭他洗碗,他把她宠得像个废人,她曾经害怕有一天失去了他要怎么活,却怎么也想不到还带着个比她更废的儿子就活了两年多。
她走在窗户那里,大概是因为室内多了他让她觉得气闷,便打开了窗户,夹着晚香玉香气的暖风忽然就拂了一脸,她不由得眯起眼睛,那种深刻的怨气忽然就被吹散了许多,她再转过头,眼神淡泊,甚至已经带着无关爱恨的坦然,“对不起,我吃了很多年西餐,已经不喜欢这个了。”
沈崇禹也站起来,他站在她身后,似乎也在感受外面的暖风,挺拔的身躯与她的有一片纸张那么薄的距离。
阮绥绥深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要是她动就是自己主动了,沈崇禹那张臭嘴一定会说成是自己迫不及待的勾引他。
俩个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在春末染着花香清愁的晚风里,渐渐呼吸交融在一起,却又始终高低不平,统一不成一个频率。
沈崇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水越过她纤细的肩膀放在窗台上,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微微一停顿,就好像是亲密的拥着阮绥绥。
他低语,就像在她耳边呵气,“绥绥,这是我专门让人配的药水,明天让木头喝下去,还有幼儿园那里不要去了,我重新给他找家幼儿园,你别跟我犟,孩子我也有份,我不跟你抢他,但是不代表我不能关心他。”
阮绥绥抓住了重点,“你不跟我抢孩子?”
嗯,他点点头“孩子你怀胎十月生下来又养这么大,我没那么卑鄙。”
阮绥绥想说你卑鄙的事情还少吗?但是又觉得没意思,她淡淡笑着,“不是十月,木头早产,七个月就生下来,在保温箱里呆了俩个多月,他从小身体就弱,动不动生病,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你给我的药水是抗病毒的吗?”
沈崇禹菲薄的唇抿成一条沉冷的线条,嘴角微微下坠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悲伤,他抬手给阮绥绥关上窗户,然后把人给扳过来。
他低下头,看着她春雪般白皙莹润的小脸儿,略沉了沉才说“绥绥,对不起。”
阮绥绥转过头吸吸鼻子,不想给他看到自己哭的样子,偏偏就看到俩个人映在墙上的影子,那么亲密的交颈相拥,好像多年前的样子。
她推开他,楞生生打破了这种亲密,然后走到门那里,手握在门把上,晚安,我不送你了。”
沈崇禹深吸了一口气,他身后拿起自己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长腿几步走到门口,抬起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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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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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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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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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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