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绥绥站起来的时候膝盖磕在茶几上,她也顾不上疼,打开冰箱找到一块冷冻的牛肉。
平时都不怎么做饭,她当然不知道牛肉可以放在微波炉里解冻,根据人生经验,她弄了一盆水,把牛肉泡在里面解冻。
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而她又没有足够的耐心,大约过了几分钟她就把牛肉拿出来。
一整块的牛肉还是**的,她用刀到处试一试,终于在一个角觉得软了些。
一刀切下去,她悲剧了!
沈崇禹用的菜刀都一顶一的锋利,虽然只是轻轻碰到了手指肚,可也划了道很深的口子,鲜血立刻就涌出来。
刚切到,其实并不疼,只是乍看到那么多的血会觉得疼,她捏着指肚放在水的下面冲,这个季节的水已经很凉了,冲到手指上骨头都跟着泛冷。
她咬着唇又差点哭出来,把菜刀和牛肉一股脑的扔在洗碗槽里,她特别恨沈崇禹。
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她宠成了残废,好像她有多离不开他一样。
是的,如果沈心慧电话里的那些都是真的,她又是否能够潇洒的跟沈崇禹拍着桌子大喊,“姐要离婚。”
失魂落魄,她捏着流血的手回到房间里,随便找个创口贴贴上,也没有消毒。
因为开着灯的缘故,她已经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好像要睡着了,她听到手机在响。
摸了摸,从枕头边找到,她看着来电上显示的沈三哥,却没有了开始的急迫。
好一会儿,她才接听,闷闷的说了一声“喂。”
“绥绥。”他的声音缱绻温柔,带着平时枕头边才有的沙哑。
这个时间,他那里是晚上,也许是一场欢爱过后才想起她。
“喂”她又重复了一声。
“对不起,我出差了,忘了跟你说,你现在还好吗?”
“出差?”阮绥绥重复了一声,“去哪里?”
“奥,不远,就是s城,估计再有个三四天就回来了。”
s城?他竟然说在s城?阮绥绥觉得真好笑,他去美国竟然说成了s城?
“那你注意身体,再见。”阮绥绥不想再跟他多说,因为她怕自己哭。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绥绥,你睡了吗?我给你来送吃的。”
是靳燕西,他竟然又来了,还在卧室外面。
因为阮绥绥的手疼,所以她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枕头边,现在门外的声音不仅她听到了,沈崇禹也听到了。
他立刻问:“绥绥,谁跟你说话?”
“没谁,我挂了。”阮绥绥挂掉了电话,他误会了吗?随便他误会好了。
有些自暴自弃的,她只是这么想着,都忘了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这事儿,打开卧室的门发现靳燕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他面前的茶几上放在好几个保温盒。
看到阮绥绥出来,他忙站起来,“对不起,我走的时候带走了你的钥匙,因为我怕来送饭的时候你睡着,现在还给你,放在这里。”
她笑笑,“我们家的门是有密码的,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密码锁那道门我没有关,绥绥,过来喝点鱼汤,我熬了很久。”
他打开保温壶的盖子,一股子清香飘出来。
阮绥绥嗅了嗅,“有玉米的味道。”
“嗯,我做的鲫鱼汤,里面放了玉米,很多种类的蘑菇,保证一点腥味都没有。”
阮绥绥去厨房拿了碗和勺子,看着他把乳白的鱼汤给倒出来。
“绥绥,趁热喝,我这里还炒了几个小菜,平时做中餐不多,你凑合着吃。”
她伸手去拿勺子,靳燕西看到了她贴着创可贴的手指鲜血斑斑。
他立刻握住,“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用菜刀切了一下,没事。”
“还说没事,伤口这么深,不消毒还沾水,阮绥绥,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垂着头低笑,“是你太大惊小怪了,哪里有那么娇贵。”
“沈崇禹看到一定会更大惊小怪。”
他的话让阮绥绥惊讶,她抬起头看着他,然后笑了笑,“也许吧。”
这样的话在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面前是不应该说的,会给人一种错误的信息,但是阮绥绥又禁不住,她的世界里一下变得荒凉而孤独,她就像独自被买来的乌龟,像活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
靳燕西真觉出到她太不对劲儿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喝汤吧。”
鲜美的鱼汤热乎乎的,喝下去胃里舒服了很多,人也变得精神了一点。
阮绥绥喝了一碗鱼汤,却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靳燕西见勉强不了她,只好收拾收拾回去。
阮绥绥这次坚持送他,并亲手关上了有电子锁的门,虽然她无法拒绝靳燕西的好意,却也要他看到自己的心意,她心里并没有他的位置。
又颓废了一个下午,夜色一点点漫进来,孤独的夜晚拉开了序幕。
陶桃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忽然,她发现窗户上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忙回过头,笑着说:“你回来”
话没说完,薄风就揪住了她的头发,重重的一个耳朵甩在她脸上。
陶桃的身体像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在一边,又给薄风拉回来,他左右开弓又是几巴掌,陶桃脸上已经开了花。
她抱着头低泣却不敢求饶,这么久的相处她已经发现了规律,今晚薄风的眼神不对,透着一股子阴狠。
薄风一脚把她给踹倒在地上,陶桃坐着往后退,凌乱的头发被泪水和鲜血黏在了脸上。
薄风蹲下,捏住了陶桃的下巴,因为离得近,浓重的酒气差点把陶熏晕了,她心里怕的厉害,只要薄风喝了酒,他就会把她往死里打。
连牙齿都在颤抖,陶桃蹬着腿后退,嘴里胡乱说着求饶的话。
薄风逼近,一双小小的眼睛里射出凶狠的光芒,“陶桃,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不,我不知道。”她胡乱摇着头,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眼白血丝条条,好像眼球随时都快破裂。
“不知道,嗯?”最后一个字是从薄风的牙缝里吐出来,像是带着刀子。
“薄少,我错了,不管我干什么都错了,求求你放过我要吗?”
薄风的手松了力道,他俯身过去,伸出舌头去舔她脸上的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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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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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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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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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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